是夜,周围的树木萧然默立,阴影厚重,一层层穿透这空寂而又漫长的接到——树梢间光秃秃的,叶子伐少,空中还飘着几片轻轻的落叶,疏朗的夜空中挂着一轮弯月,明亮而又皎洁,柔和的光线照在这座寂静的城市。
夜风冷涩渗人,仿佛要刺入骨子里去,温心缩了缩脖子,手被人紧紧拽着,那人捏的用力,仿佛要将她捏断,她疼的发慌,忍不住收了收,陆云深抿着唇,一脸冷峻,沉默不语地拉着她朝自己车子走去,似是察觉她的小动作,步子顿滞,随后缓缓松开她,也没有看她,顾自脱下衣服替她套上,握着衣领又将她紧了紧,尽量不让她露出雪白的脖颈。
温心也不说话,默默坐上他的车里,转头看着他娴熟地倒车,以前温心总觉得,男人单手倒车很耍帅,却发现,不管陆云深做任何事情,那种浑然天成、与生俱来的贵气都是别人不可比拟。她突然不觉有些感慨,跟陆云深谈过恋爱,还怎么去爱上别人?难怪,靳柔这么执着。
已是深夜,这一路开得很沉默,陆云深几乎没看过温心一眼,只是认真地看着车,眼底的冷意却是没有消减半分。
直到车子开到公寓的楼下,他才冷声开口:“下车。”语调跟刚才的“放手”几乎是同一个,温心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始终都说不出口,她微微叹了口气,表示无奈地下车。
陆云深停好车,温心还披着他的外套,站在原地等他,个子本来就不高,整个人被套在他的大衣下,显得未免有些单薄。他忍了很久才克制住不让自己走过去抱她。她一脸可怜兮兮的表情,跟在他的后面,陆云深深吸一口气,始终没有回头去牵她。
连走进电梯,她都是故意晚他一步,他在心底冷笑,现在知道害怕了,早干嘛去了?温心看着电梯里的镜子,发现自己可怜的像一个披着大人外套的小孩,溜出去玩被抓包了。快到房间门口,陆云深始终没有跟她说话,她终于觉得委屈,发生这些事也不是她想的,如果今天不是跟他莫名其妙吵架也就不会这些事了,又怎么能都怪她呢?她觉得好委屈,即使她有做的不对,那都这样了,好歹也得安慰两句啊。怎么能像他这样不闻不问,还摆脸色给她看?
想到这,她的心里顿时燃起了熊熊的小火苗,快走了几步,赶在陆云深前头把披在身上的外套扯了下来往陆云深身上一丢,径自去开门。
陆云深站在后面先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喟叹一声,快步走了上去,直接一把拉上她的大门,遂将整个人拖回自己的房间。
他将她箍在自己怀里,直接开门进去,反手勾上房门,重重将她抵上冰凉坚硬的门板,温心抵不过他的气力,整个人直接被他压在门上,她气愤的别过脸。
房间没有开灯,靠着窗外微弱的月光她依稀能看见陆云深脸上隐忍压抑的表情,温心气的不轻,整个人微微发着抖,她压着嗓子叫道:“放-开!”
陆云深眸光微动,依旧压着她。
温心怕吵到隔壁的人,不得大声斥他,低哑着嗓子吼道:“别人欺负我,你也要欺负我吗?”
陆云深微微翘着嘴角,没有说话,心底却在冷笑。
窗外一如既往的寂静,温心见他只是冷冷地盯着自己又不答话,心头气不由得涌上来,她愤愤地推搡着眼前的男人:“陆云深,没事的话,我回去了。”
其实,那时候的陆云深一直觉得温心还是一个小孩子,尽管看上去没心没肺的,可依旧还是个小孩子。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低头攫住她的双唇狠狠地吻了下去。温心有些怔了,心底有些不安分地想:槽!这次又是美色-诱惑!她挣扎着要躲开,却被他一把按住后脑勺往自己怀里带,温心这次是被他抱了个结实,他吻的很急切,有些乱,然后他喘息着说:“如果再有这种事,你要打电话给我,我不想再从别人的嘴里听到类似你的女朋友正在被一群流氓调戏这样的话,听见没?”
当谢亦风接着电话,一脸肃穆地神情冲他说:“嫂子出事了。”远远听着电话里的人语气猥琐地调戏她时,他直接起身冲了出去,连外套都没拿,还是谢亦风追着扔了出来。
还不待温心回答,他又补充道:“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了。”
温心突然有些怔住,原来从刚才到现在,他在意的原来是这个,她突然有些释怀,能有一个这样的男朋友爱着你,在乎你,担心你,还作那些做什么呢?
“我手机是放在背后趁他们不注意打的电话,我是胡乱拨的电话,我真的没注意,当时只想着能把电话打出去就已经是万幸了……”温心解释的时候带着一丝庆幸。
她话音还未落,温热的双唇铺天盖地袭来,额头、鼻尖、脸颊、脖颈、双唇……最后一点点往下滑。
完事之后,衣服散落一地,温心扶着酸疼的腰肢从陆云深的床上刚爬起来又被他按回去,她挣扎道:“干嘛?我要回去。”
某人一把将她捞回自己怀里,“都这么晚了,明天再回去。”
温心不依,“我爹说,避免女孩子吃亏,再晚都要回家睡,绝对不能夜不归宿。”
陆云深这才睁开眼睛看她,看得有些深,半晌后才开口道:“避免吃亏?”
温心重重点了下头,恩,避免吃亏!
陆云深有些好笑地望着她:“所以,即使亏都已经吃完了,也还是要回家?”
说完,目光落在她光裸的双肩上。
温心看了眼没有穿衣服的自己,顿时红了脸,对哦!脸上不禁有些懊恼,如果被温知远知道自己还没结婚就已经*了,绝对会被活生生打回娘胎肚子里。
温心认命一般重新钻进被窝,叹息一声安慰自己:“欸……美色当前,把持不住!人之常情……人之常情!”
闻言,陆云深顿时黑了脸,索性翻身压了上去,用几近危险地声音哑着嗓子道:“美-色-当-前?嗯?“
“还把持不住?”他嗓音低沉,直接跻身进入。
温心低低呼出声,疼地有些歇斯底里,直接拍打着他的肩膀,怒道:“混-蛋!”
陆云深见她一脸泫目欲泣的模样,缓缓低头吻住,午夜寂静,只剩两人细细腻腻的耳语。
而另一头,月亮如明镜一般的高悬在空中,照着某人的的心头。
谢亦风坐在驾驶座内,裹着厚实的大衣,眼神瞟了眼站在车外的张琳琳,“自己打车回去,爷还要去接女朋友。”
听到女朋友三字的时候,张琳琳心里咯噔一下,脑海里突然想起上次高隽说的那句话,“听说他又交了新的女朋友,不过这次,他好像是认真的。”
谢亦风什么时候能认真对一个女人了?谢家大少爷,从不管天,从不管地,做什么事只凭自己喜好,从不看人脸色,这没什么,就是有钱,任性!
谢亦风嘴上虽趁着口舌之快,可真当张琳琳转身要打车的时候,谢亦风心里那个气啊,x的!自己出来风流快活出了事他替她冲锋陷阵,现在蹭小爷的车还不知道多说句好话!这女人脑子是不是浆糊做的?
张琳琳是一个很有骨气的女人,既然人家还要去接女朋友,*一刻值千金她从来不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打车就打车,可不知怎么地,心里就是一抽一抽的疼。
死胡同这条路除了酒吧那边过来的人,晚上基本没什么人,而且这个时间点离酒吧散场的事情又还早基本没什么的士等在门口,基本都是凌晨两三点钟,酒吧才开始慢慢散场,那时候的士才会多起来。所以现在这条漆黑寂静的小路上,除了谢亦风这一辆豪车之外,基本连个鬼影都瞧不见了。
张琳琳知道谢亦风今天会过来大半也是因为陆云深,因为温心。跟她没半点儿关系,可张琳琳心里还是有些难受,她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贱啊,她明知道自己跟谢亦风两个世界的人,其实,别说谢亦风,她跟高隽也一样,这帮人,这帮贵公子,从来都不是在她的名单里。或许,她跟翟健那样的才是一类人,或许她就是该找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结伴过一生,不会有大喜,不会有大悲,相夫教子,平平凡凡度过这一生。
谢亦风,从不是她的选择。高隽,如是。
以前谁说,每个女孩都是含苞待放的花蕾,只要遇上属于你的王子,即使野菊花也能开出野百合的春天!
放屁!
菊花就是菊花,成不了艳丽的玫瑰,高贵的百合。
张琳琳径直沿路走着,她走地急促,有些避着谢亦风的意思。而车里的谢亦风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愤懑地拍了一下方向盘。
突然,张琳琳身边一辆黑色本田私家车亦步亦趋地跟着她,车窗被人缓缓摇下,司机探出脑袋,意味深长地冲她笑着,“小妹妹?去哪儿?送你一程?”
张琳琳直觉往后退了退,直接摇手拒绝,那人继续问道:“没关系,我免费送你。”
呵呵,张琳琳气的不行,她的人生是要走上巅峰了吗?一晚上遇上两个流氓是什么节奏?她一向不觉得自己这张脸很吸引流氓啊?她冷笑一声,“不用了。”刚准备绕道走开,司机直接停了车,似乎想要下车跟她攀谈,张琳琳直接往反方向走去,那人追了上来。
他-妈-的!
张琳琳刚想举起包往他脑袋上砸去的时候,身子被人一把捞住,落入一个宽厚坚实的怀抱,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上方传来,语气带着点欠扁:“亲爱的,好了我们不闹脾气了,你看看,我才离开那么一会儿,就有只臭苍蝇缠上你了,真想不到还有人眼睛跟我一样瞎。”
张琳琳一听这道声音简直想回过头一掌拍死他,“找死?”
谢亦风将她牢牢揽在怀里,有些不屑的看了眼本田司机,目光似乎在上下打量着他,旋即盯着他无名指上的钻戒瞧了一会儿,转头跟张琳琳说:“不,是他老婆瞎,找个了长的这么丑就算了,居然还这么花心。”
张琳琳拿眼睛斜他,谁花心都没有你花心吧?
那司机终于忍不住,瞧了眼谢亦风那张俊挺的脸,确实有些自愧不如,可怎么受得住别人这么说他呢,涨红着脸反击道:“你才瞎呢!我是看她一个小姑娘走这条路挺危险的好吧,我是处于好心才想送她一程,好心当作驴肝肺,你们这些年轻人心里阴暗把人想这么坏!”
说完,那司机迅速上了车,发车离去,车子一溜烟儿就没影了。
街道即刻恢复冷清,月亮渐渐隐入云层,冷风呼呼挂着,张琳琳看着车尾灯消失在街道的尽头,她推开谢亦风,裹紧了大衣继续往前走,才挪开两步,手臂就被人牢牢拽住,不耐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一晚上遇两次流氓你还不满意是不是?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么能招人呢?”
张琳琳冷笑,“不劳烦你谢大少,快走吧,你女朋友该等急了。”
谢亦风直接将她一把拎了回来,声音里透着愠怒:“我送你回去,开个玩笑都这么当真!”
突然想到某种可能,心里竟有些雀跃起来,戏谑道:“你吃醋啊?”
吃你妹!
张琳琳直接白了他一眼,“呵呵。”
谢亦风不再跟她废话,直接拖着她上车,“上车吧,我送你回去再去接她。”
折腾一天了,张琳琳也有些累了,没有力气再反抗,索性跟着他上了车,车里有股烟味混杂着一点淡淡的女人香水味。她微微蹙眉,突然想到某种可能,谢亦风这种狂放不羁的人,是很有可能带着女人在车上做某种运动的,张琳琳顿时觉得有些反胃,她索性别看脸,不想再看他。
谢亦风见她这样,心中不悦,强压着火气,问了句:“你跟高隽还好吧?“
张琳琳淡淡嗯了声,懒得再跟他解释。
谢亦风转头看了她一眼,也没有再开口,只是认真开着车,车厢原本寂静,突然被一阵电话铃声打破,张琳琳下意识地看了眼放在扶手箱上的手机,名字是莎莎,显示屏上的照片是一个女孩子,年纪看上去还很小,很清纯,跟他往日那些波涛汹涌、身段妖娆的嫩模们完全是两个风格,如果她没认错的话,这个女生应该是a大的学生,小她一届,张琳琳应该是认识的,她叫于莎莎。
张琳琳是a大学生会外联部的部长,大一新生刚入校的时候各部门都会进行面试招聘,其实这种面试招聘大多都是有关系着优先。于莎莎是部门里一个学长的老乡,外加长的漂亮,嘴甜,学长们几乎都打了高分,于是顺理成章进了外联部。于莎莎确实各方面都挺优秀的,除了爱撒娇这点,确实都挺好的。可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叫气场,就是有些人,你怎么看都是不顺眼的,别怀疑,并不是人品问题,只是因为你们气场不和而已。
张琳琳别过脸,这世界真是小,真是小!偏偏她最不喜欢的于莎莎成了他的女朋友,而且还有可能是终结者。
电话一直在响,谢亦风没有接。
张琳琳被吵的不行,转头问他:“你不接她可能会一直打下去。”
谢亦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不想接这个电话,他非常不明白,反正就是不想在张琳琳面前接,张琳琳又加了一句:“你要是不想接的话,可以关机,一直这么响着,很吵。”
谢亦风还是开了蓝牙接了,声音一贯的桀骜,“嗯?”
“回来了,在路上。”
“我……跟一个朋友在一起。”
“咳咳,男的……”
嗯,对,也许谢亦风从没把她当成女的过,张琳琳在心底冷笑。
“怎么了?怎么哭了?”
“行行行,我马上过来。”
“哎哟,姑奶奶,别哭了……”
谢亦风好不容易收了线,两人没在说话,街道两旁树木倒退速度加快,几乎是一晃而过,张琳琳知道他加快了油门,张琳琳从小在县城里上学,不太会坐车,速度上去,她基本就有些想吐了,忍不住问了句:“她怎么了?”
前头的路口遇上一个红灯,谢亦风似乎有些烦躁地拍了一下方向盘,“小孩子脾气,跟室友吵架了,坐在路边哭呢。”
张琳琳哧了声,“大叔,你几岁了?”
谢亦风虽比张琳琳大一些,可也没大几年,自己也才从学校毕业不过三四年时间,却好像过了十几年那般,仿佛读书已经是一件很久远很久远的事情了。
也对,在商场摸爬滚打一年可抵得上这学校的好几年。
车子直接拐了道,往a大的方向四平八稳地开去,张琳琳愣住,忙问道:“你干嘛?不送我回家好歹也找个路口把我放下吧?你随便送我到一个可以打的的路口,我自己回去就成了。”
谢亦风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a大就在附近,我先去接她过来再送你回去,我既然答应要送你回去就送你回去,难道那样的事情你还要再发生一次?你以前也是a大的,正好,可以把莎莎介绍给你认识一下。”
张琳琳看着窗外的街景,讽刺道:“那你怎么跟她解释我是女的这件事?”
谢亦风只是笑了笑,“莎莎不会那么计较,再说我一直拿你当兄弟,你在我心里就是男的一样啊!别忘了,你男朋友高隽还是我介绍的!”
果然,张琳琳已经懒得搭理他的粗神经了。作为女人,就不可能不计较自己男朋友明明跟一个女人在一起却骗自己说是男的。
车子很快驶进a大门前的小树林里,冬天道路两旁的梧桐树上秃的干净,只剩几片泛黄的树叶,这条路张琳琳简直不能再熟悉,她在这里生活了四年,于莎莎就坐在小树林的一边马路边上,整个脑袋埋在膝盖里,肩膀哭的抽抽搭搭的,谢亦风急忙下车跑了过去,张琳琳识趣地从副驾驶座上下来,转身进了后座。
于莎莎眼睛哭的红肿,上车的时候发现了她,眼神有些诧异,谢亦风刚要解释,她就脱口而出:“张学姐,你怎么在这儿?”
“蹭车。”张琳琳牵了牵嘴角。
这回谢亦风倒诧异了,“怎么,你们认识?”
于莎莎眼睛红彤彤的,皮肤雪白,有点婴儿肥,“认识啊,张学姐就是我们部门以前的部长,不过谢大哥,这就是你说的男性朋友啊——”
她拖长了尾音,眼神在他们身上来回瞟。
张琳琳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随后耸了耸肩表示让谢亦风自己去解释。
谢亦风哟呵一声,捏了一下于莎莎的脸,笑道:“行了,她就是我兄弟,在我心里就是个男的,我要是能跟你张学姐有点什么,现在哪儿还轮得到你?”
于莎莎眼神有点狐疑,不过还是乖乖地点点头,随即关上副驾驶的车门,爬上后座,亲亲热热地挽住张琳琳的手臂:“琳琳姐,听说你找了份很好的工作,好久没见你了,怎么样?有男朋友了没有?”
张琳琳有点受宠若惊,以前在部门的时候,于莎莎跟张琳琳话本就不多,也几乎不怎么说话,现下这毕业了,反倒热络起来了,张琳琳点了点头,“恩,还好,部门现在怎么样?”
只是礼貌性的问候了一句,于莎莎却打开了话匣子,“什么时候我把大家叫出来聚聚吧,我现在大四了忙着找工作也基本没太去部门,不过听说大家都挺好的,陈学长在科研院,大家也都见不着面,对了,毕业之后,你跟陈学长见过面吗?”
谢亦风看着后视镜的两人,插了一句嘴:“陈学长是谁啊?”
于莎莎解释道:“当然是琳琳姐的追求者。”
谢亦风哟呵一声,表示不信,戏谑道:“你那个陈学长是不是戴眼镜的?”
于莎莎惊呼:“谢大哥,你好厉害!你怎么知道?”
“不近视怎么能看上你张学姐?”
张琳琳狠狠白了他一眼,冷声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于莎莎也帮腔道:“谢大哥,这你就错了,念书的时候,张学姐可是年年都拿奖学金的,毕业的时候被评为a市优秀毕业生呢,现在照片都还在我们学校的光荣榜上挂着,喜欢张学姐的男生还是有很多的,只是大家都比较含蓄嘛!”
不知道是不是于莎莎的自我感觉太良好,男生看她一眼就必定觉得这个男生喜欢自己,反正张琳琳感觉不出来,她跟陈时冲的关系一直都是普通朋友的关系,她也从没想过陈时冲对她会有别的想法,直到大四那一年,陈时冲告诉她,希望她能和自己一样考研。被张琳琳断然拒绝了,陈时冲家境条件优渥,也许家里不在乎他挣的几个钱,可张琳琳不一样,大学四年,她几乎没跟家里拿过钱,她每年的学费跟生活费都是靠自己暑期打工和奖学金凑齐的。家里还有一个弟弟要上大学,更不可能支撑着等她念完硕士。
所以她一毕业就选择了薪水优渥的中庭,在企业工作虽然辛苦一点但是工资跟奖金还是可观的。
当她告诉陈时冲这个想法的时候,也许就是那个时候,陈时冲觉得她现实,好像并不是自己想象中那个清高不为世俗牵绊的女孩子了。
在现实生活面前,清高值几个钱?
面包都快要吃不起了,还端着那所谓地可笑的清高,有什么用?
张琳琳淡淡回了句:“没见过。”
于莎莎哦了声,似乎情绪又低昂了下去,张琳琳面对冷场的气氛有些尴尬,轻声问了句:“你跟你室友怎么了?”
一说到这个,于莎莎声音就突然变得哽咽起来,“这几天期末考试,今天刚考完高数,室友说让大家一起去吃火锅唱ktv庆祝一下。一开始都挺顺利的,本来说大家带上男朋友一起来,谢大哥说今天晚上有事,我也没敢叫他,室友的男朋友来了,谁知道,她男朋友趁着室友去洗手间的功夫,亲了我一口,被其他人看到了,告诉了室友,室友就断定了是我勾引她男朋友,这不就打起来了吗?”
张琳琳下意识地看了眼谢亦风,只见他只是认真开着车,微微蹙着眉,这种事,她不知道该怎么发表意见,具体当时的情况只有当事人的心理是清楚的,不是说张琳琳不相信她,只是所有人在描述事情的时候往往是说对自己有利的事情。
就好比,她室友的男朋友为什么偏偏亲她,不亲别人,这之前肯定有发生过前因后果,或许是于莎莎给了他男朋友一些错误的暗示,他男朋友喝多了,兴许以为她也喜欢他,毕竟于莎莎长的漂亮,也许有人只是单纯瞻仰她的美色。
不过谢亦风作为她的男朋友,自己女朋友被人亲了还被人说成这样,心里必定是不爽的,不过见他面上始终没说什么的时候,张琳琳只安慰了两句也不再做声。这一天实在有些累的慌,她靠在后座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当她睁开眼的时候,身侧的于莎莎已经不见了,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副驾驶座上,张琳琳眯着眼,看到了刺眼的一幕。
谢亦风将她压在车门上,吻着她。
于莎莎脸颊酡红,嘴里不断发出令人脸红的声音,嘤咛辗转,张琳琳别过脸,一滴莹白的泪珠,缓缓滑落。
这次她彻底懂了。
第二天是周末,温心好不容易从陆云深床上爬出来蹑手蹑脚回家的时候,发现张琳琳已经坐在电脑前发愣,安安静静地一动不动,温心跳过去拍了拍她,“琳琳?”
张琳琳蓦地回神,条件反射第一时间把笔记本盖上,动作虽迅速,可还是被温心瞄到了几眼,文档上很大的三个字,辞职信。
温心惊诧:“你也要辞职?”
张琳琳其实还没考虑好,所以她才坐在电脑上发了这么久的呆。这一晚上,她都几乎没睡,脑子里盘旋的全是谢亦风跟于莎莎的接吻画面。
陈时冲隐晦跟她表达自己的想法的时候,张琳琳断然拒绝,那时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很现实的人,不会活在幻想世界里,她总是能考虑到最现实的因素,那时候她觉得自己跟陈时冲不合适。
后来,对翟健的感觉大多是觉得这个人适合自己,是时候该考虑这些问题了,可朽木不可雕也,翟健把自己的人生过得跟自己名字交辉相映。再后来,也就是现在,她终于发现,自己对谢亦风那种微妙的感觉。
她把这些感觉包括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一一跟温心说,这么讲述下来,虽说结局不太美好,但总归有些经历也许是她这一生最宝贵的记忆。
温心突然有些沉默下来,“你有没有想过要跟谢亦风告白?”
张琳琳摇了摇头,“如果他没跟于莎莎在一起之前,我也许会有这个想法,可他现在跟于莎莎在一起了,而且莎莎还是我学妹,我怎么也开不了这个口,我一开始以为我自己其实挺勇敢的,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因为一个男人而逃避,现在我发现,有些东西真的只有经历过才能懂,辞职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完了。”
“也许还有转圜的余地,你家里还有个弟弟,你辞职了怎么办?并不是所有的企业都能有中庭这个待遇的。”
“从小到大,我一直很好胜,什么东西都要做到最好,所以我一直坚信,就算不在这,只要是金子在哪儿都能发光的不是吗?跟你聊了之后,我的想法更坚定,温心你放心,我没事的。”
温心这两天情绪有点低落,不知是因为张琳琳要走的缘故,还是因为大姨妈没来的缘故,总之一天都提不起劲儿。办公室到处都是满满的负能量。
连上个厕所都逃避不了,“你知道吗?隔壁部门那个marry,又怀孕了,这都第三次了,她男朋友也真是的,一点儿措施都不做。再这样下去,以后想怀都怀不上了。”
“是啊,都说一个男的爱不爱你,就看他做那事的时候肯不肯为你戴套。”
温心趴在隔壁听得心惊胆战,带套?
猛然想起,好像上次太急了,就没带,也不知道陆云深有没有……而且,这次大姨妈已经推迟了四天没来了,呜呜呜呜……不会真的这么倒霉中了吧?
想到这,她立马给陆云深发了一个微信。
正在顶楼开会的某人,手机微微一震,他拿起手机看了眼界面,上面赫然躺着一条微信:
呜呜呜呜……我大姨妈离家出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大少跟琳琳的应该是这本书的副线,其实本来打算开谢大少单本写,但是还是决定穿插在主线文里写出来把,明天依旧是八千字长更,放心,谢大少肯定是要虐的。
周末的时候,兔子的室友怀孕了去医院做了人流,所以兔子陪了室友两天,每天炖鸡汤给她喝,所以没有时间码字,抱歉大家,今天马上码了一个长更上来,差不多9000字了吧!恩可以把三更抵上了哦!么么哒爱你们!
今晚都有红包,顺便抽出5个大红包,1个大大红包,为了表示我的歉意。
没办法,有钱,就是任性!
哈哈哈哈哈哈么么哒,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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