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清听到一声巨响,瞬间清醒过来,原来是赵战击碎了宫门。木屑纷纷下落,子清又一次看见了赵战,此时的他仍是那么清瘦,但他的眼睛却有些发红,让人害怕,他为赵隐失去了理智。赵战一把抓住子清的胳膊,“带我去见阿隐。”
赵战的力道很大,子清的胳膊生疼,子清却顾不了自己,“赵战,你疯了,你不能踏出这座宫殿,不然会死的,你快回去,你劈碎宫门的事或许还能瞒过去。”
赵战并不理会子清的话,只是说,“带我去见阿隐。”
话音刚落,赵战便被听见动静的侍卫团团围住。
赵战抬头看着围住自己的侍卫们,道,“不要拦我,我只想出去见一个人,我不想杀人。”
侍卫们纷纷拔剑,因顾忌赵战身旁的子清不敢轻举妄动。
周围明晃晃的剑光让子清担忧起来,赵战即使武功高强,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如何打得过这些侍卫。子清看了看赵战,他那置生死与度外的表情让子清明白他即使是死也非见赵隐不可,那自己应该成全他。
子清叹了口气,悄悄对赵战说,“挟持我,我领你去见赵隐。”
赵战明白了子清的话,看到周围侍卫明晃晃的刀,害怕误伤子清,把她一把推开,“子清公主,赵战谢谢你的好意,但,这样对你太危险。”
赵战的话深深地印在了子清的心上,这样的男子,有如此的气魄,值得她去爱。
众侍卫见子清脱身,便对赵战围攻起来。赵战只是徒手打到攻上的侍卫,而不是使用从一名侍卫手上夺过来的剑,很明显,赵战不想伤人,但众侍卫的围攻却并未因赵战的不忍而停下,反而攻击越来越凌厉。赵战的左臂和背上受了伤,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裳。
赵战突然跳出众人的包围圈,停了下来,众人不解赵战的用意,也不敢贸然进攻。只见赵战抬头看向众人,举起手中的剑,眼中已经升起一丝戾气,“我不想杀人,但我现在必须离开这里,你们若非要挡我的路,那么赵战只有对不住了。”
说罢,赵战凌厉地向众人攻去。子清终于看见了赵战战场上的样子。赵战的剑法快,准,狠,不一会儿就有几十个侍卫死于他剑下。闻讯赶来的侍卫越来越多,赵战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但赵战浑然不觉,仍是凌厉地进攻,这就是传说中的战神,在战场上他从不在乎伤与痛,他只是保持着最坚强的意志和最强的攻击力面对敌人就足够。
看着赵战身上越来越多的伤口与鲜血,子清的心也如同被划了一道重重的伤口,自己必须做些什么,否则,赵战即使不死于这些侍卫的剑下,也会死于失血过多。子清从地上捡起一把剑,大喊,“都给我住手。”
听到子清的话,侍卫们只是分心看了一眼子清,却没有停下来,仍是战斗着,想要制服眼前这名已经杀红了眼的战神。子清把剑放在脖子上,生生地划了自己一刀,鲜血顺着剑滴了下来,“我让你们住手,听到了没有?若不住手,我马上死在你们面前。”
此情此景,众人都停下了手,谁也不敢让子清公主伤害自己,她是世子宠爱的妹妹。
赵战也放下手中淌血的剑,看着子清,不解。
子清看着赵战道,“赵战,不要再战斗杀人了,跟着我走,我带你去见赵隐。”说罢,子清面向众人,“你们都不要挡我们的路,否则,我立刻死在你们面前,即使我父王会因你们恪守职责而不惩罚你们,但我的长兄苏临绝对不会放过你们,不信的话,你们可以试试。”
众人面面相觑,衡量一番后,默默地给子清和赵战让开了一条路。子清便脖子上架着剑走在前面,赵战沉默地跟在子清身后,众侍卫紧随其后,不敢攻击也不敢放任。
多年后,赵战也会想起和子清拔剑相助的这幅画面,他意识到和赵隐那击鼓相送的那一片大红相比,子清脖子上滴血的那一丝血红一点也不逊色,永恒地定格在了自己脑海,只可惜,自己明白得太晚,当自己才开始想珍惜时差点儿就来不及了。
赵夭一直想等个合适的机会告诉赵战赵隐的事,但赵夭实在找不出这个合适的机会,因为这对赵战注定是个伤害,那么永远没有合适的机会。
这一天,是赵战和赵隐原定的婚期,赵战和赵隐的婚事在四年前早已定下,却总是命运弄人,每当定下婚期时赵国总是发生战争,需要赵战出征,于是他们的婚期一推再推。
赵夭知道,这最后一次婚期赵战和赵隐约定,无论赵国再发生什么事,两人一定完婚,当时的两人一定没有想到这个约定此生无法再完成。
赵夭知道此刻的赵战一定很痛苦,因为娶回赵隐是大哥这么多年的心愿,此刻的他却只能在异国的宫殿内当着俘虏,默默地思恋着自己深爱的人,想象她穿上嫁衣的美丽。
赵夭决定当天无论如何也要见赵战一面,即使宋王已经下了死的命令,不许任何人相见。赵夭做了很多赵战喜欢吃的食物放在食盒里,决定趁夜幕降临的时候潜进赵战的宫殿,陪赵战喝酒,因为赵夭知道每当赵战心情不好的时候很喜欢让自己陪他喝酒。在黑夜的掩护下,或许自己潜进去并不是太难,或许自己改告诉赵战关于赵隐的一切,毕竟他有权知道自己所爱的人背弃了和自己的誓言。
但上天并没有给赵夭告诉赵战的机会,因为子清已经先于她告诉了他。当赵夭赶到囚禁赵战的宫殿时,却发现一片狼藉,宫门已碎,门前横七竖八躺着很多死伤的侍卫。赵夭的心一沉,扔掉手中的食盒,冲进宫殿内四处寻找赵战的身影,却怎么也找不到。
赵夭又冲出门外,找到一名受伤的侍卫,焦急地问,“赵战将军去哪里了?”
侍卫回答,“子清公主带他去琉璃殿了。”
琉璃殿,那是赵隐居住的地方,看来子清告诉了大哥一切,赵夭的心慢慢下沉,不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事,但于大哥,都不会是好事情,赵夭飞快地向琉璃殿奔去。
刚跑到琉璃殿门口,赵夭就见到赵战与殷磊各自执剑,打了起来。
赵战浑身浴血,剑法凌厉,又快又狠,招招攻击殷磊的要害,而殷磊并未拔剑,只是不断地挡着赵战的攻击。如此下去,即使赵战已经受伤,殷磊也无法胜赵战,迟早也会受伤。
一旁的宋王,苏临,和苏幕只是皱着眉头观战。赵夭看见了子清,子清的脖子上有了一条剑痕,被两名宫人紧紧抓住,看着对打的殷磊和赵战满脸泪痕,脸上充满了担忧之色。
赵夭跑到子清面前问,“子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子清哭着回答,“赵夭,我犯了天大的错误,我告诉了你大哥赵隐的事,没想到他竟然击碎宫门,想出来找赵隐问个清楚。我不愿见那些侍卫再伤他,便带了他来琉璃殿。没想到父王,长兄,二哥和磊哥哥也闻讯赶到了琉璃殿。你大哥已经失去了理智,杀了琉璃殿很多侍卫,想要冲进琉璃殿见赵隐,磊哥哥想要阻止他,便和他打了起来。赵夭,现在该怎么办,你大哥现在已经受了很重的伤,磊哥哥武艺高强,会不会伤了他?他不能再受伤了。”
赵夭看了看对战的殷磊和赵战,殷磊很明显处于了下风,“子清,你错了,他们再打下去,受伤的必然是殷磊。他们武功本不相上下,但此时我的大哥虽然受伤,但他仍保持着作为军人最坚强的意志和最强的攻击力面对殷磊,他招招凌厉,直指要害。而殷磊一直在在避让,并未出招反击,这种打法,受伤的只会是殷磊。”
只见此时的赵战戾气越来越重,他已经失去了理智,仅记得攻击。赵夭从未见过如此失常的赵战,他对赵隐的深情在这特殊的一天彻底爆发。
赵战的凌厉攻势渐渐让殷磊的避让吃力,突然一招,殷磊避让不及,左臂被赵战刺了一剑,鲜血淋漓。见殷磊有了落败的趋势,宋王的眉头皱的更近,他挥了挥手手,四周的侍卫渐渐聚了上来,准备攻击。赵夭知道自己必须让大哥停下来,不然他将面对的不再是不想伤他的殷磊,而是一大群会伤害他的侍卫。
赵夭对殷磊大喊,“殷磊,你退后。”
赵夭的话让殷磊有些分神,左臂又被赵战刺了一剑,殷磊听到赵夭的话,便不再和赵战纠缠,便飞身退到了赵夭身旁,岂知此时的赵战已经失去了理智,也飞身紧随而来,赵夭迅速挡在殷磊身前,替殷磊挡住了赵战的那一剑。
赵战那一剑刺穿了赵夭的左肩,鲜血弥漫开来,晕开了赵夭的衣裳。
巨大的疼痛让赵夭有些站不住,身体晃了晃,身后的殷磊扶住了赵夭,一脸心痛,“夭夭,你还好吗?你不该替我挡那一剑,我受伤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我不希望你受任何一点伤。”
赵夭的脸因疼痛而惨白,却仍是对殷磊一笑,“我没事。我大哥现在已经失去了理智,或许只有我的鲜血才能让他恢复理智。”
赵夭转头看向对面错愕的赵战,“大哥,现在是不是真的只有夭夭的鲜血才能让你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