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夭摇摇头对子清道,我是不可能和他好好过日子的,最好的情况是互不打扰,直至老死。
既然赵夭如是说,子清也不好说其他,只是静静地吃着烤红薯。
当夜赵夭就发烧了,想是白天打雪仗时受了风寒。赵夭烧得吓人,脑子里糊糊涂涂的,脑子里一会儿是小时候和云天在一起无忧无虑的场景,一会儿又是在将军府和父母大哥在一起幸福的时光,一会儿又是赵国灭亡时的惨烈,一会儿又是和殷磊一起甜蜜的画面,一会儿是苏临临死前的画面,一会儿又是殷磊战死的场景……赵夭一会儿哭,一会儿又笑,把宫人吓个半死,苏幕都被惊动了。苏幕来时太医已经诊完脉,开了药。
苏幕问道,李太医,王后是怎么了?要紧吗?
李太医道,想必王后是感染了风寒。王后现在体温高得吓人,当务之急是退烧,臣已经吩咐了宫人用温水替王后擦身,等药熬好了就给王后服下,只要高烧退了就没有大碍了,再好好休息几天即可。
苏幕走进赵夭的房间,阿琳正在用温水替赵夭擦身。苏幕接过手巾道,让孤来吧。苏幕轻轻地替赵夭擦着身体,赵夭时而蹙眉,时而含笑,想必是想起了快乐的或者痛苦的过往。喂赵夭喝过药后,苏幕仍是一遍又一遍地替赵夭擦着,水换了一盆又一盆,也不知过了多久,赵夭终于退烧了,苏幕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这时苏平在房外喊道,王,早朝时间到了。原来已经过了一夜。苏幕吩咐阿琳,好好照顾王后,下了早朝孤再来看她。
苏幕离开没多久赵夭就醒来了,阿琳看到赵夭醒来很高兴。阿琳道,王后,你终于醒了,奴婢放心了。
我病得很严重吗?赵夭问道。
阿琳点点头,道,真的很严重呢,王后你昨晚烧了一夜,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吓死奴婢了。王守了你一夜,一直用温水替你擦身子,早朝的时候才离开。
赵夭突然记起在边城的时候,自己也是高烧得吓人,也是云天,也就是现在的苏幕一直用温水替自己擦身子,守了一夜,自己才捡回一条命来。如果时光一直停留在当初该多好?
正在胡思乱想,子清得到消息匆匆赶来。
一夜折腾,赵夭憔悴了不少。子清道,昨天我们一起玩的,为什么我就没有事,而你却生这么重的病?
赵夭起身做起来,笑道,可能我体质没你好。
阿琳插嘴道,王后,你整日闷在房间不出去,体质肯定没有子清公主好。你好了以后一定要多出去走走。
子清道,我看她说得对。
那我好了以后我每天都出去走上几个时辰,好吧。赵夭笑道。
一下早朝苏幕就匆匆赶来了,虽然赵夭烧退了,他还很担心赵夭。当他赶来时看见赵夭已经和子清说说笑笑,他的一颗心安定了下来。
子清,夭夭她刚退烧,需要休息。苏幕道。
这是逐客令,子清立刻就告退了。
苏幕问,夭夭,感觉怎么样?
就是感觉有点儿晕,其他还好。赵夭道。
正说话间阿琳把药端了进来,道,王后,该吃药了。
苏幕端过药碗,道,让我来。
苏幕尝了尝药,很苦,夭夭从小就怕苦,于是转过头对阿琳说,你去取几颗蜜枣来,王后怕苦。阿琳立刻出去取蜜枣。
赵夭道,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你还记得?
当然记得,苏幕道,关于你的一点一滴都记得。
赵夭道,可是我现在一点儿也不怕苦了。说罢赵夭从苏幕手中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你看,我真的不怕苦了,赵夭举起空碗给苏幕看,我已经变了很多,不再是你记忆力的阿琳了,我们分开那么多年才重逢。你现在爱的或许不是我,而是你自己的执念。
夭夭,我是真的爱你。你说我们分开那么多年,可是在我感觉我们从未分开过。苏幕道,夭夭你知道吗?除了我们分开的第一年,我有你每一年的画像。前九年的画像是我凭记忆画的,后面几年的画像都是我的暗卫从赵国带回来的。每当我开心或者不开心时,看着你的画像我就充满了信心去安排我自己的命运,所以,对于你,我从来不陌生,你是我的挚爱。
赵夭不再说话,苏幕说的那些她都明白,因为在与殷磊重逢之前,赵夭心心念念要嫁的人是云天,她也从未想过他们分开这么多年会有陌生之感。
苏幕道,夭夭,好好休息吧,才好些,不要胡思乱想了。
这时阿琳拿了蜜枣过来。
赵夭道,不需要了。
苏幕却接过来,放了一颗在赵夭嘴里,道,虽然你已经不怕药的苦,可是蜜枣仍然是甜的。有些事情,终究不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