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月票还是双倍的,如果没有土豪发红包抢的话,就砸给本仆街吧!)
廣西的蝗灾好多还是越南等地传播过来,刚开始不久,即被冯云山强力压灭。而深处中原大地的菏南直隶等地,也同样迎来了百年难遇的蝗灾。
菏南直隶的一些地方,自1852年底,至今年上半年,便一直处于干旱之中。从五月份开始,菏南等地不断有蝗灾出现,初时尚是局部受灾,但随着天气转热,至六七月,已经是铺天盖地之势。不但菏南,相邻的直隶、汕东等地,也开始蔓延。
……..
皇宫内养心殿内。
咸丰满是忧容,察看着御桌上来自菏南和直隶的奏报。
堂下,相继跪着体仁阁大学士兼军机大臣祁寯藻,总管内务府大臣麟魁,户部尚书孙瑞珍、工部尚书翁心存、兵部尚书魏元烺、工部左侍郎兼左副都御史周祖培、户部右侍郎王茂荫、内阁学士兼御前侍卫肃顺等人。
皇上眉头紧锁,底下的大臣们谁也不敢啃声。
咸丰心烦地拿起几份奏报,扔在为首的麟魁面前,道:“你们都看看吧,南边叛乱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偏偏这个时候,这菏南和直隶京畿重地,蝗灾如此严重,底下这帮奴才是如何替朕看管治下的?”
麟魁连忙小心翼翼地捡起一份奏报,他是满洲镶白旗人,今年才从工部尚书调任总管内务府大臣,正是圣眷正隆的时候,自然也想为咸丰分忧,为大清解困。
“菏南巡抚英桂奏:汝州、菏南府、开封府和彰德府、卫辉府等地兴起夏蝗,各地蔽空如云翳日,蝗虫食禾稼草木俱尽,所至蔽日,碍人马不能行。填坑堑皆盈,饥民捕蝗以为食,或曝干而积之为粮。奴才已督各府发动百姓捕杀,然漫山遍野,一时间难以奏效,庄稼损毁大半,已有大量饥民挖野菜树皮就食。”
麟魁看完手中来自菏南的奏报,内心巨震:屋漏偏逢连夜雨,难怪皇上愁容满面,菏南乃中原大省,人口稠密,如今发生蝗灾,造成饥荒,怕是不知道会有多少人饿死不说,更头疼的是会有饥民暴乱起事。
而想要避免这些,就必须放粮赈灾。可如今,整个大清被南方的两处战事拖累,耗费钱粮无算,特别是如今长毛贼逆发起北伐和西征,朝廷要调派十数万大军一路围堵拦截,单是兵饷便难以负担,更何况如今又要出钱购粮赈灾?
麟魁也不由脸色难看起来。不过,他是总管内务府大臣,虽有分责,但处置赈灾的主责却是户部,于是,他将手中的这份来自菏南的奏报交给旁边的户部尚书孙瑞珍。
又捡起另一份奏报接着看起来。
这份,却是汕西巡抚哈芬的奏报,报请陕西同州府、延安府发生严重飞蝗重灾,陕西治蝗不力,导致汕西临近的蒲州府、绛州、平阳府、隰州等地也是蝗灾泛滥,民不聊生,幸得汕西乡绅商贾捐钱购粮,开设粥铺,赈济灾民,不至民乱。
麟魁脸色剧变,陕硒巡抚王庆云与他关系不错,如今被汕西巡抚哈芬参奏,十分不利,找机会,还是要为他开脱一下才是。
当下不动声色,将这份奏报压在最下面,随手拿起其他几份,分发给旁边的其他大臣。
大概一炷香过去,众人将手中的奏折看得差不多了,才由麟魁将之收拢。
咸丰本来假寐的眼睛,突地睁开,道:“众爱卿,都议议吧。”
众人看向麟魁,麟魁又看向独自端坐一侧的体仁阁大学士兼军机大臣祁寯藻,他勉强算得上是帝师,由他开口,最好不过。
刚过完六十岁大寿的祁寯藻,被咸丰帝赐座一旁。他察觉到众人意图,也不拒绝,站起身来,冲咸丰一拜,道:“皇上,如此社稷危重之际,当立即命各地领人速速扑灭蝗灾。同时由户部解拨赈灾钱粮至蝗灾最为严重的地方,赈济饥民。”
祁寯藻说的冠冕堂皇,其实说了跟没说一样。不过,他开了头,调子便定了下来。
于是,众人也纷纷齐声附和,应当命地方官府扑灭蝗灾,由户部牵头组织赈灾。
咸丰听完众大臣奏报,黑着脸,沉声道:“朕亦知要扑灭蝗灾,赈济灾民。只是这如何扑灭蝗灾?工部牵头,拿出个应对之策!而这赈济灾民,便需要大量粮食,这粮食从何而来,户部,拿出个应对之策!”
说完,咸丰看着户部尚书孙瑞珍、工部尚书翁心存,还有出任过户部工部两任尚书的祁寯藻。
户部尚书孙瑞珍看了看祁寯藻,他的尚书职位本就是接任祁寯藻而来,自然想从祁寯藻那边得到些帮助。
如今户部国库空虚,谁人不知?年初还有近三百万两库银,但经过对长毛贼的大半年用兵,特别是长毛发动北伐之后,急剧上升的兵饷,更是将仅剩的库银全部抽调一空。
非但如此,还欠了直隶、山东、四川、山西几省以及六部中五品以上官员的几个月俸禄三十余万两,导致几省官员特别是那些御史这两个月天天有事没事就参奏弹劾自己,自己这个户部尚书不好干啊!
孙瑞珍有时候都有些心灰意冷,要不是孙家世代为满清重臣,为了孙家的荣耀,他都有称病辞官的打算了。
国库不光空空如也,还欠着债,而这个时候,又来这么大规模的蝗灾,拿什么赈灾?自己能变出银子么?孙瑞珍内心凄苦,估计自己是大清有数以来最为倒霉的户部尚书了吧。
祁寯藻却双眼微闭,犹如老僧入定,不管不顾。
孙瑞珍无奈,只得硬着头皮禀报:“皇上,荣微臣回禀,户部帑银只余一千七百八十二两四钱纹银。江南因战事阻断道路,今年前几个月的茳西、浙茳和苏南等地的赋税、上嗨的海关关银,共计近二百七十万两,都无法解送京师。若是要赈灾,必须将此笔银两想办法押送京师或是部分转拨菏南等灾区才行。”
咸丰一听,顿时头痛欲裂!救灾之事,结果又绕回朝廷兵事上来。若是兵事形势好,自己又如何会如此头疼?
“可是如今兵事糜烂,长江沿线已全被长毛贼兵占据。如此大规模的银两,如何能瞒过贼兵的探知,安全运送到京师?”咸丰强自问道。他其实也知道,除非专门派一支大军护送,但如今战场尚且兵力紧缺,哪里还有闲兵可调去专门护卫运银?
更何况,这大军一调动,便又要消耗无数银两。
没想到,内阁学士兼御前侍卫肃顺却起身言道:“禀皇上,奴才却是有一法!”
咸丰闻言一喜,忙道:“肃爱卿快讲是何方法!”
“皇上,江南一带,正是晋商活跃之处,何不通过可靠的晋商,将税银分批运送至京师,相信他们必有可靠的途径。咦,大学士祁大人不正是晋地之人,应当清楚一二吧?”肃顺出了个主意,但他奸猾无比,讲出了解决之道,又不动声色地将差事悄悄推给了祁寯藻。
咸丰一听,果然是好办法,转头看向祁寯藻。
祁寯藻虽年老,但眼中精光一闪,扫了眼肃顺,见咸丰望向自己,无奈回道:“禀皇上,微臣倒也认识几名在江南一带做生意的晋中商贾,明日,微臣便写信与其探问一二。”
咸丰一听有戏,便道:“祁爱卿既然如此说了,必保无失。那也不用再耽误救灾,直接先从晋中商贾中借银二百万两,一百二十万两留户部帑库,其余八十万两直接由户部采买粮食,速速发往蝗害之地赈灾。待晋中商贾将江南那边的税赋之银带回京师,再归还其银两。此事,便由祁爱卿协助户部办理!”
咸丰一句话,便将祁寯藻和他认识的晋中商贾捆绑在救灾之事上。
不过,堂堂天朝上国,如今,竟然沦落到在本土之地,押送赋税之银,都要通过商贾运送,也是让人叹息不已。
堂下的众位大臣,均是满面羞愧,颜面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