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算是你不顾及我的养育之恩,那么你的亲生父母呢,他们的仇你就不要报了么?你就这样自怨自艾下去?”义王妃装作很生气的样子,至少她不能让郑瑄感觉到她看着他这个样子是无比开心和高兴的。并且她要进一步的试探,要确定郑瑄是真的颓废成如此才能罢休。
“母亲大人,瑄儿知道瑄儿这样做不对,只是瑄儿连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都保护不了,还何来为父母报仇这一说,你不要管我了,就让我这样继续下去算了。”郑瑄说着冲到桌子前拿起一壶酒,之后猛地灌进嘴里。
“瑄儿难道我跟你说的话你都没有听进去么,你给我放手,不许再喝了。”义王妃说着扑了过去,去抢夺郑瑄手中的酒壶。
“就是一个女人就把你变成这样,你也太没出息了。难道这所谓的爱情就真的会让你变得如此疯狂么?郑瑄,你这样,我瞧不起你,你的父母也同样瞧不起你。”
“爱情对母亲大人来说就真的一文不值么?那么母亲大人又为什么会一直对瑄儿这么好,难道就是因为瑄儿母亲的嘱托么?还是母亲大人心中一直藏着一个人,是因为对那个人的感情所以才让母亲大人无怨无悔的付出?”郑瑄说着刻意逼近了义王妃几分,那冲口而出的酒气让义王妃不觉得闭上了眼睛。
看着义王妃的表现,郑瑄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义王妃的确跟自己的父亲有一段情。
“现在是说你,为什么要扯上我?”那段往事让义王妃不堪回首,要不是自己当初的一厢情愿也不会把自己逼入现在的死角。还有那个该死的义王爷,要不是他那么的无情,她也不会为此变得如此的疯狂。在折磨别人的同时同样也很不好受。
“儿子这么说无非就是向母亲证明,爱情是可以让人疯狂的东西。”郑瑄说着举起酒壶大口的把酒灌进嘴巴里。
义王妃很生气的用力抢过郑瑄手中的酒壶“郑瑄,我跟你说了不要再喝了,凭你的条件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只要你点头,我现在就把映月城里最美最年轻的女人给你找来,你想要多少,有多少。”
“就算她们再美再好,可是她们却都不是柳如画。母亲大人我只要柳如画,我宁可什么都不要,我只要柳如画。”这一句却是发自肺腑,一想到丁梦然郑瑄的心里就钻心的疼痛。一想到也许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义王妃郑瑄手中不觉得加重了力度。郑瑄说着去抢夺义王妃手中的酒壶,义王妃为了达到效果用力的抓住酒壶不妨,却被郑瑄一个用力推倒在地。
义王妃一个吃痛皱起眉头,不过看到郑瑄颓废又疯狂的模样嘴角却升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瑄儿,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义王妃说着不觉得红了眼眶。
“母亲大人,对不起,不过你不要逼儿子,没有人能够逼迫我不愿意做的事。你不是要我找女人么,我现在就找给你。”郑瑄根本不去搀扶摔在地上的义王妃,狂笑着冲出了房门。
“瑄儿,你这是要去哪里,来人啊。跟上宁王爷,可不要让他出了什么事。”
家丁听了令立刻跟上,一炷香的功夫之后返回来禀报说宁王爷去了京城里最大的妓院花满园。
义王妃表面上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心里却乐开了花,心想着这一次怕是都不用自己和郑天恩动手就可以除去郑瑄这个后患了。
义王妃暗自窃喜的时候郑瑄来到花满园直接点了这里的头牌水仙姑娘。
一进屋水仙姑娘就迎了过来,四下看了无人之后才娇滴滴的拉着郑瑄进了屋,之后屏退了屋内伺候的丫鬟,这才把郑瑄领进内堂。
内堂内柳战坐在桌子边上喝着清茶,见郑瑄来了站起来迎接。
“王爷和将军尽管谈话,水仙这就到外面守着。”
水仙出了内堂,在外面的桌子上摆上了古筝,轻轻的弹奏着乐曲,曲调优美却不高亢,既不叨扰里面的人,又可以防止外面的人偷听到里面的谈话声。
“如画在宫中一切可好?”郑瑄见到柳战的第一句话就是问丁梦然,他对丁梦然的深情让柳战不得不为之动容。
“如画一切都好,宁王爷无需担心。柳战的五万大军都已经集结在京城附近,只要宁王爷一声令下......”
“此事怕是要从长计议,如果我能得到确实的证据,也许不用动用一兵一卒就可将郑天恩拉下马。大哥在多给我几天时间。”郑瑄一直有着一颗仁慈之心,不到万不得已他都不想伤害无辜。
“可是如画不能等。她在宫中多呆一天就多一分的风险。木原的楚将军也传来消息,如果宁王爷准备举兵他愿意追随左右。如果宁王爷愿意,柳战也可以去试探下田毅的想法,我想他也愿意相帮。加上你以前的一众旧部,我想很快就会获得政权。宁王爷还在迟疑什么?
“我在等一个更好的机会。”如果不能避免杀戮,他想要把死伤降到最低。他不想成为人们口中说的一将功成万骨枯的罪人。
“我们筹谋的可是大事,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理由,那便是谋逆之罪,得不到人心,就很难得到天下。大哥,请相信郑瑄,我是那个最不想如画受苦的人。再给郑瑄两天时间,如若不行,我们就打进皇宫去救如画出来。”
看着郑瑄的郑重,柳战点点头。
“还有,大哥且不要将此事告知田毅。”思嘉郡主一向跟义王妃亲近,他不敢保证思嘉郡主是站在哪一国的。
柳战没问为什么。冲着郑瑄点点头。“我们早已经准备好一切,就等着你一声令下。想要起兵的借口很简单,我们也随便找个谋士制造一些奇异的景观,把你是真命天子的消息散播出去,我想凭借宁王爷的威望会有很多人拥护。郑天恩所做的那些环境,我们也同样可以做得出来。”
“好,两天之后如若我这边再没有消息,就按照大哥的安排去做。”
郑瑄之所以在花满园和柳站见面,只因在花满园里有一条秘密的通道,花满园的老鸨花姐曾经被七大姑的义父救过一命,所以对于七大姑的请求自然满口答应。于是这里就成了郑瑄和其他人秘密集会的地点。郑瑄可以借着这条密道偷偷的出去,神不知鬼不觉的去见想要见的人。这几日他除了醉酒就是光顾花满园,看似是自暴自弃,实则是秘密筹谋着一切。
和柳站谈完之后,柳站便从那条密道悄悄的出去,这时元招从前门进来禀报郑瑄他已经找到了那个关键的证人。郑瑄问过详细之后便假装很生气的赶元招出门,之后元招是被花满园两个五大三粗的护院给赶出去的。
“王爷,你就跟我回去吧,你这样糟蹋自己怎么能行?”
“这位小哥,你这是说得什么话,来我们这里的爷都是来找乐子的,怎么能说是糟蹋自己,宁王爷和水仙姑娘在一起不知道多逍遥,多快活,你打扰了王爷的雅兴被王爷赶出来也是活该。”花姐不高兴了,甩着帕子伸出兰花指指着元招。
“我花姐可是敞开门做生意,你要是再敢来捣乱,就别怪我不客气。”
“王爷,王爷,你真的不能再这么糟蹋自己了。”大概是跟丁梦然呆在一起久了,元招也耳濡目染的变得演技高超了。那红了的眼眶那痛心疾首的表情让人不相信郑瑄已经自暴自弃了都不行。
元招说着还要往里面闯,却被几个彪形大汉挡在了门口。元招还不放弃,在花满园的门口大闹了一通才肯离去,这样一闹,被义王妃派来监视郑瑄的人自然回去跟义王妃汇报这郑瑄的确是来逛窑子无疑,不仅不同元招的劝阻,还把自己最信任的贴身侍卫元招给赶了出去。
元招这样一闹,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郑瑄自暴自弃整日流连花满园的事情。不过大多数的人竟然对郑瑄持有同情的态度,只因之前郑瑄在民众中的形象和口碑太好,他和丁梦然鹣鲽情深的事情也都广被传为佳话。大家都觉得郑瑄这么做完全是因为丁梦然的事受了刺激。说他坏话的人还真没有多少。
这件事不仅传到了义王妃的耳朵中,就连郑天恩也知道了此事,心想着自己把丁梦然留在皇宫中这一步棋还真是走对了。如果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把郑瑄拿下的话,那还真是天大的好事情。
心情好,不觉得胃口也跟着开阔了起来,立刻命人去御膳房告知丁梦然他想吃口味重一点的菜,最好能有辣椒。
“这表示皇上今天的心情很好。你按照皇上的说法备菜就是,不过切记要做个甜汤,要不然吃多了辣的会上火。”传事公公刚走,苏姑姑就来提点丁梦然,以他对皇上的了解,皇上要吃辣口味的菜就是有了高兴的事。
“多谢姑姑提点,如画这就去做。”
那一天的晚膳丁梦然做了几个拿手的辣菜,宫保鸡丁,鱼香肉丝,回锅肉和酸菜鱼,觉得都是荤菜又有些太腻,又做了上汤娃娃菜和香菇菜心。甜汤是银耳莲子。
菜上了桌,郑天恩对丁梦然的手艺很满意。吃喝过程中,让传事公公去把丁梦然请来说是要打赏她。
丁梦然心生忐忑,不知道郑天恩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却不得不遵从皇命,只能跟着那传事公公到了安泰宫。
丁梦然刚一进殿,郑天恩就屏退了安泰宫中所有的宫人。这一举动更是让丁梦然心生不安,心里忐忑的给郑天恩跪拜下去。
“奴婢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如画,你又何须如此客气。”郑天恩说着起身伸手要拉起丁梦然。
“奴婢惶恐,奴婢不敢劳烦皇上。”丁梦然说着自己从地上站起。
郑天恩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中不过却也并未生气。还自嘲的笑了两声。
“看来朕的确是没有宁王爷有魅力。朕对如画之心如画应该很清楚,只要你点头,你便是这后宫之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奴婢惶恐,正所谓好女不侍二夫,还请皇上成全。”丁梦然心里一紧立刻跪拜下去。
看到丁梦然的表现,郑瑄一下子黑了脸,就连称呼也跟着变了:“柳宫人果然对宁王爷一往情深,却不知宁王爷早就将你忘记,整夜流连于烟花之地,即便是这样,柳宫人也愿意为宁王爷一直保住清白,难道朕就真的比不上那个郑瑄?”
听了郑天恩的话丁梦然心里一紧,不过很快就明白这也许是郑瑄使用的障眼法,凭借她对郑瑄的了解郑瑄不会是这样的人。
现在唯一的难题就是眼前的郑天恩,如果才能想出更好的办法躲过现在这一劫,她不是怕死,她是不想违背对郑瑄的承诺,他们曾经说过,都要好好的,一起携手到来着。
所以死——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她死了,可以保住清白只是郑瑄却要生活在无尽的痛苦之中,她很害怕有一天小思源长大了问郑瑄他的妈妈在哪里,郑瑄无言以对。她不想看见郑瑄紧蹙的眉头,也不想看见小思源的眼泪,所以她不能死,不能让小思源生活在单亲的家庭里:“皇上有没有真正的爱过一个人?”
丁梦然说着从容的从地上站起来,她知道,此刻如此卑微的动作并不能起到任何作用,还不如不卑不亢的去面对这个男人。可能郑天恩因为自己的与众不同或许会往来一面。
“什么?”郑天恩没想到丁梦然会问自己这样一个问题。以前他装作体弱多病,没有人会关心他,很少有人在他身边,他身边围绕的都是那些宫人,因为他的不作为瞧不起他,更不会问他这样的问题,如今他是九五之尊,就更加不会有人问他这种看似是很冒犯的话。
不过这句话却真真的问到了郑天恩的心里。的确他曾经爱过一个人。只是却自私到让那个女人为了他的筹谋牺牲了自己,除了爱,他对她还有更多的亏欠。如果有可能他甚至想过时光倒流,那样他一定会将她留在自己身边。
丁梦然的话一出口,郑天恩的心便觉得犹如针戳一般疼痛了起来。
“看样子,皇上是有心上人了。那皇上该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滋味了吧,不管那个人如何,爱就是爱了,这种爱深入骨髓无法磨灭。爱一个人就是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哪怕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如画没有别的心思,既想排除皇上之忧,有不想背弃对宁王爷的誓言,所以还请皇上成全。”
“表哥,蔓儿可不可以不去?”丁梦然的话让郑天恩会想到多年以前,那是他第一次开口让朱蔓去帮自己,留在郑瑄身边。
他永远都忘不了朱蔓悲戚的表情,还有那梨花带雨的脸。
“蔓儿,我也不想,我也舍不得你,可是你愿意看着我永远这样做一个窝囊没用的皇子?你的帮助对我来说很重要,否则我也不会让你去。”
朱蔓的心动了动:“只是蔓儿担心,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会不会嫌弃蔓儿?”
“不会当然不会,我郑天恩对天发誓,我郑天恩一辈子都会爱着朱蔓,至死不渝。”
“好,我愿意,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皇上?”看到郑天恩的样子,丁梦然知道自己成功了一半。
“出去,给朕出去。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郑天恩一用力,将桌子上的碗盘掀到地上,那些碗盘乒乒乓乓的碎了一地。
声音很大丁梦然却并不害怕,她知道自己已经逃过了这次危机。
这边,郑瑄悄悄的从密道出来直接去了元招告诉他的地址,那是京城东面的一座破庙,要是元招不说,郑瑄根本都不知道京城中还有这样一个地方。
..........................................
寺庙里面和庙外面一样的破旧,就连香堂里供着的佛祖身上也斑驳不堪,破庙的香火自然不好,香炉里只是点着一炷很细的香。
除了一个穿着破旧僧服的老和尚在蒲团上打坐,寺庙里并没有其他的人,那老僧闭着眼敲着木鱼,很是虔诚,像是在忏悔着曾经的罪过。
郑瑄慢慢的走了过去:“请问徐大海可是在这庙中?”
郑瑄话音刚落,那老僧身子一僵。不知是因为用力太大的缘故,那手中的木鱼竟然断了。
接着那老僧长出了一口气:“该来的终归还是来了,老僧躲了近二十年没想到还是没有躲过。罢了罢了。”那老僧说着站起身来,郑瑄这才看到他断了一直胳膊。
“你便是徐大海?”
“正是。”
“我是宁王爷郑瑄,有件二十年前的事要与你详谈,不知可否......”
“老僧随你去便是。”那老僧追随着郑瑄走出破庙,一副看透生死的决绝模样。
这一边郑瑄领着徐大海秘密的回了宁王府,之后去拜见了义王妃。接着把徐大海引荐给义王妃,说最近家里诸事不顺找个得道的高僧来念经超度。
义王妃立刻点头答应下来,谁知看到徐大海之后立刻变了脸色。那错愕的表情就像是见到了鬼,手中的茶碗也嘭的一声跌落在地上。
“母亲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老身的头忽然就疼了,你们下去吧,老身要休息一下。”
“那母亲好好歇着,我这就带高僧去青淞苑休息。那里清静,适合大师居住。”郑瑄偷偷观察着义王妃的表情之后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在嘴角升起。
又是一个乌云密布的夜晚,还伴着阵阵的大风,一条黑影从义王妃的院子里翻墙出来,之后悄悄的去了青淞苑。
那黑影很快找到徐大海居住的房间,之后蹑手蹑脚的捅开那房间的窗户纸,把一根竹竿插进那个房间里面。接着迅速将竹竿中的蒙汗药吹进屋子里。
过了一会,那黑影确定里面的人被迷晕了过去,之后提着刀冲进了屋子里。不由分说,借着外面透漏进来的一点光亮提着刀冲着床上猛劈了过去。
觉得哪里好像有些不对,反应过来的时候却为时已晚,转身要走,屋子里却灯火大亮了起来,床上并没有人,两个心腹拿着火把站在郑瑄的身后。郑瑄则冷眼看着那黑衣人。
郑瑄给元招使了个眼色。元招走过去要将那黑衣人的面纱除去。那黑衣人却做出了一个反抗的动作,一副宁死不屈的架势。
“翠嬷嬷难道就不想以真面目面对我么?”
那黑衣人身子一僵:“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本王不是傻子。有些时候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不知道而已。”
“那又如何,你以为只凭一个徐大海就能拿我如何?我是不会说的,什么都不会说。”
………………………
“是么,徐大海跟你非亲非故,本王自然不能拿你如何,只是京城里有个叫做孟长青的米店老板,翠嬷嬷可认识?”郑瑄说着一丝冷笑升上了嘴角。
“你怎么......会知道?”翠玉嬷嬷的脸跟着变了变。那种恐惧是无论如何都隐藏不了的。她原本是江湖中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跟着自己的丈夫为非作歹。被六扇门的人追捕,自己的丈夫在保护她的时候中了刀剑丧了命。而她也负伤逃进了一家农户。那家农户的女主人救了她的性命,并且帮她躲过了六扇门的追捕。从那以后,她便隐姓埋名的做了那家农户女主人的丫鬟,那个农户的女主人人便是义王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