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清风拂衣,祝夕儿倚在小小的竹窗边,眼睛盯着窗外有好几个时辰了。天色早已从原来的白昼转为了黑夜,弯弯的一钩眉月斜挂在半空,微弱的月光照的满地竹影参差不齐。
夕儿被楚良带到了落鹰谷已经三天了,他把她带到后就不见了踪影!自然的,他也没有对她做出过分的事情。
这落鹰谷有个管家叫老曹,看起来有六十多岁了,满面沧桑,见到祝夕儿,他冷得像块冰,很不耐烦,但并没有虐待祝夕儿。
只是老管家身边的孩子,一个小小的身影,这三天里这个孩子一直在偷偷打量祝夕儿,像个守护天使一般在竹屋的不远处默默的守护着,一双大眼里溢满了好奇和期待,可是祝夕儿对他招手时,他却不敢上前,反而害羞地跑开了。
夕儿想到自己的儿子,心里难过的要死,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到澈儿。
他猜想这个孩子应该是七年前楚良抱走的那个,若是没错的话,他应该是自己的外甥。想到澈儿,她的神情里不由得多了抹迷惘,有那么几分惆怅,几分落寞,还有淡淡的哀伤。
这里虽然环境优美,也没有人把守,可是却有苍鹰在四周盘旋,她看到那几只训练有素的苍鹰,锐利的眼神,锐利的爪子,她的心就一震颤抖。
只怕是想要逃也逃不出去了!怎么对老鹰下毒?她那唯一的一点救命的毒药若是用了的话,就没了!当前还是要想办法上山去挖草药,然后配置新的毒药!
第四天晚上,夕儿在竹屋里发愣。突然窗外一声窸窣的声响,吵了她的思绪。
“谁?”窗外的一个身影,闯入祝夕儿的视线。
“是我!”楚良的身子,在下一刻破窗而入。
狼狈的他,吓得祝夕儿惊呼出声:“楚良,你怎么了?”
楚良白衣上的斑斑血迹,让她觉得触目心惊。
然后,就见到他虚弱的靠在她的身上喘着大气,稍候一刻,这才开口:“这下你该高兴了,我中毒了!”
“到底怎么回事?”祝夕儿大惊。
“有仇家追来,追打之下那人逃走,被我一路追至扬州,却不想中人埋伏,我……”话没说完,便是一阵轻咳,一个提不上气来,整个人差点昏厥过去。
“楚良,你可别昏过去,我先帮你处理处理伤口。”她明知道救了楚良,便是与自己作对,却仍然没有顾及许多,只是想着他浑身的伤势。她检视了他的伤口,发现他手腕处的伤口上面已经乌黑一片。
也许是知道自己伤势严重,楚良也不拒绝,只是任她将自己扶卧于榻。而他的嘴角依旧挂着一抹邪魅之极的笑:“夕儿,你该趁现在把我给毒倒了,然后逃回洛晴天的身边,我现在无还手之力!正好是你下毒的好时机!”
“我先把你救好了再想逃走的事情吧!”祝夕儿把他按倒在床上。
楚良微微勾起唇角,轻轻一笑,若是夕儿发现的话,他嘴角的笑,没有了先前的邪魅,也没有先前的阴冷,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暖。
直到他躺了下来,祝夕儿才发现他胸口的血色模糊:“天,这是怎么回事?楚良,我该怎么做?怎么做才好?”
因着楚良看起来很严重的伤势,让祝夕儿失了分寸。
困难的勾出笑容,楚良说道:“你别怕,只需先将我胸口的暗器挑出,而……而后用水洗去部分毒素,我便可……行走。或者你可以……再下点毒!”太多的言语,让他额头不断的冒出冷汗。
“呃!你还是别说话了!”夕儿急的团团转,有些愣住。“糟了,我没有药怎么办?我去叫老曹来,叫他找点草药来!”
“不要!”楚良一把拉住她的手,眼里似乎有那么一抹祈求之色,“不要让老曹知道我受伤!求你!”
“求我?”夕儿一时怔住,他那么不可一世的恶魔怎么会求自己?
但是来不及解释,她只是本能的点头。“你放心,我不说你受伤了!”
“你说是我让你要的,他会给的,明日我跟他解释!”楚良的脸色也跟着发黑了。
夕儿飞速地去了外面,在主屋找到老曹,费了很大劲才找到药,然后回来就忙碌起来。拿了剪子将他身上的衣衫剪开,在见到那发黑的血色时,祝夕儿便知他中毒不浅,没有丝毫犹豫,拿剪子在烛火上烤着。
片刻之后,手却在触上他胸膛之时,不敢下手。
楚良却笑了,“下手吧,就当我是你最大的仇人!这样你下手就重了!”
夕儿还是有些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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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的犹豫,楚良伸手搭上她的手:“夕儿,你……你别再不忍,待会……怕是我就真的要死了!”
一个咬牙,夕儿的剪刀进入他的胸膛,发黑的血顿时奔出,她的手却仍然不曾触到暗器
锦帕擦拭而过,却见一金属之物***他的胸膛,手下一个用力,却带出楚良的一声痛呼:“啊……”涔涔的冷汗自他额头流下,染湿了枕间绣帕。
因为不能挖出,祝夕儿仔细观看,这才发现金属之处有一倒钩,若是硬要拔出,怕是楚良会痛得晕厥过去,可是若是不拔出,怕也该毒发身亡。
夕儿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终于一个用力,带着楚良的一小片
鲜血之肉,金属暗器脱颖而出,而那带毒之血,却不曾流出多少。
双眸瞪得老大,楚良痛得差点失去呼吸,直到胸膛传来麻酥酥的感觉,这才回过神来,睁眼一看,只见夕儿低头,以口为他吸取毒血,一口一口的吐出,染黑了整盆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