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也就这几步路，我原本没打算送他们下楼，但寿星竟然手拿三只鸭掌当令箭，面对这赤‖裸‖裸的威胁，我真的不敢不从。
出了门小羽就咳了两声，我问了一句：“怎么了？”
“没事，”她又咳了两声,“就是喉咙有点痒。”
“哦。”
“哦？耀耀，你就这样哦一下啊？你都不关心我！”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我就是意思意思一下问问你而已，那你喉咙痒，难道还要我爬进去帮你挠痒吗？”
“哎耀耀你太恶心了！”
我无语：“那请问你到底想要我干嘛？”
程乔插话进来：“她想要你看她跟沐沐眼神交流。”
我惊讶地看过去，她们立刻一左一右撇开头。
之后站在电梯前面刚等了不到半分钟，小羽突然又冒出一句今晚吃得太撑，要爬楼梯运动消化一下，然后迅速把打包的菜塞在我手里，拉过沐沐的手推开另外一边的门走了。一整套动作一气呵成，我还没来得及发表任何意见，米白色的门已经合上，下一秒就听到她们的尖叫声。
程乔刚想过去，就看到她们又冲了出来。
“妈妈咪啊！好黑好黑！”
“偏偏指示灯还亮着，绿盈盈的光好恐怖！”
两人都拍着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我靠在墙上，用力地捂住嘴。
小羽怒视我：“感应灯坏了也不说，存心的吧！”
我严肃地皱着眉头一边摇头一边继续捂嘴。
她气得掐我的腰：“还捂什么捂啊，肩膀都抖成这样了！”
躲闪中我一岔气，笑意顿时没了，深吸了口气才说：“这不能怪我，我本来想说来着，可是，谁叫你们跑那么快？”
程乔认真地附和了一句：“你们……确实跑得太快了。”
她们齐齐沉默。
这沉默一直持续到我们走进电梯，刚开始还没什么，因为我一心想着回去的时候鸭掌应该已经被全部消灭了，等我完全放下心，扭头就看见小羽正直勾勾地盯着……程乔的侧脸。
虽然那目光不是直接落在我身上，但看着她眼神我还是觉得毛骨悚然，我吞了吞口水：“小羽？”
“恩？”她皮笑肉不笑地把视线转到我身上。
我果断地摆手：“没事，你继续！”
她却摸了摸下巴，半晌，才深沉地说：“小乔，我们什么时候能去你学校看看你啊？”
说刚说完就被转身过来的沐沐撞了一下：“那个，小乔学长，小羽只是开个玩笑，你千万不要当真哈。”
程乔摇摇头，笑着看小羽：“当然是，想来就来。”
小羽的肩膀明显瑟缩了一下。
这时候电梯门打开了，小羽和沐沐立刻冲了出去，我刚想跟上，程乔上前一步挡在门口伸手拦住我，
我茫然地看着他。
他笑得甚是动人：“阿耀，就送到这里可以了。”
回到家发现阿姨和姨丈已经回去了，饭厅里只剩白先生在收拾蛋糕的盒子，开门声让他抬头看了一下：“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立刻说：“爸，我有把他们送出小区门口，真的。”
他笑了一声：“我自己的女儿我还不了解，看你一脸做贼心虚的样就知道你没有。”
我紧张地冲他嘘了一下：“别让妈听见了！”
“她在洗澡，听不见。”
“那就好。”我松了口气，帮着他把只剩一半的蜡烛拣在一起，“今晚这蛋糕在哪买的，挺好吃的啊，我也想去学一下，没准到时候我可以把甜品店发展成甜品蛋糕店哈哈。”
“恩，不错。”他赞同地点了点头，“那老板呢？”
我僵了一下：“爸，你复述一次，我没听清楚。”
“你什么时候为你的甜品蛋糕店找个老板？”
我满头黑线：“今晚是谁说我恨嫁的，做人前后矛盾活得挺累吧？”
他无所谓地笑了一下：“反正我是你爸，就算是左右矛盾你也得受着。”
我被他的赖皮劲打败：“那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他语重心长地说：“耀耀，你不能只顾着你的甜品店，偶尔也要谈一谈恋爱轻松一下，毕竟你才20岁。现在都是自由恋爱，我们自然不好介入你们年轻人的事，可是你也不能错过了身边的好男孩。”他沉吟了一下，“况且你也不小了，该成家了，总赖在爸妈身边可不行。”
前后矛盾的爸爸，其实你真正想表达的只有最后一句吧！我在心里呐喊。
“你爸妈，还是很开放的。”他继续沉吟了一下，“所以，只要你喜欢的人经过了我们所有人的考核，就算这个夏天结束你想闪电结婚，我们也没意见。”
我凉凉地说：“你们这么个泼法……倒真是很干脆啊。”
“那也得你愿意才行。”他挑了下眉，说，“很晚了，快洗澡睡觉吧，我出去扔一下。”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
很快洗完澡躺在床上，却没有睡意。
之前程乔说送到那里就可以的时候，我其实犹豫了一下，不过这犹豫就跟没犹豫差不多，因为我还是很高兴地接受了他这个提议。
但他突然收了笑，神情变得很严肃：“我们是朋友对不对？”
我被他的严肃感染到，也严肃地说：“对。”
“比我想象的有点难办……”他有些埋怨地看着我，“阿耀，你让我第一次觉得自己那么没用。”
我愣了一下：“哈？”
“不过没事，我还有时间。”他对我展颜一笑，“明天见。”
说完他后退两步，冲我挥手，笑容盛丽如同日光下最绚烂的吐蕊牡丹。电梯门就在这样的笑容里徐徐关拢，我无力地扶着栏杆陷入花痴进行时中。
好在一路上来都没人进来，想起那时候我暗自庆幸了一下。
不过程乔没头没尾的话我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这种呼之欲出却又不能瞎想的感觉，简直比说书人在说完“请听下回分解”结果却在回家的路上暴毙了还叫人痛苦。
我睁大了眼睛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恩——
明天一定要记得找程乔问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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