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陈逸居住了三年的房间,陈子凡住了进去。
房间的陈设十分的简单。
整齐的书案上,放着原来父王用过的笔墨纸砚,以及他喜欢看的一些书。
陈子凡顺手抽出了一本压在最底下的书,让他想不到的是,那居然是一本最普通不过的《史记》。
一直照顾陈逸生活起居的贴身侍卫,在见到世子爷的时候,激动异常。
他告诉陈子凡:“这是王爷以前最喜欢的一本书,几乎每天都能看到他捧着那本书在看。”
“赛珍珠呢?”陈子凡十分的好奇,不管父王发生何事?赛珍珠都应该在这边城的。不至于也跟着出征了,死在沙漠深处吧?
那侍卫说,赛珍珠在得知了王爷失踪的讯息之后,便不顾应将军的反对,固执的带着几个人出去寻找王爷了,至今也是下落不明。
陈子凡感念赛珍珠的忠心,再加上他年事已高,便传下命令,命人四处去寻赛珍珠,以免他也发生什么意外。
他仔细的翻了一下那本书,并没有发现什么地方有不一样的。于是只能按下好奇心,将它放在一边,不再去想是否有什么蹊跷。
整整齐齐码在架子上的书卷里,大多都是他对边城风土人情的记载。
最后一本让陈子凡十分震惊:那是一本外面看起来没有什么不一样的书,第一页上是一把漂亮的琴,就连琴身上的纹理都画得十分的清晰可见。
第二页上面,是一朵他从来没有见过的花朵,红的鲜艳、仿佛是鲜血染成的一般红。
第三页上,是一柄精致的玉如意,上面的花纹雕饰都是十分的精致,足见作画之人的心细如发。
陈子凡不知道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对父王来说都意味着什么?
接下来的几页都是空白,什么都没有!
可到了后面,那一页页的册子上,便是一幅幅精致的画。其中的画面、场景,有些是陈子凡见过的。那很明显就是浩王府的云烟别院!
还有王妃的重华殿大门口,直挺挺迎着阳光站立的女子,看不见她的面容,只看得见她怀里抱着一沓纸张。
后面的画上,有山有水,有马有人,甚至还有轿撵,但每一幅画上,都会出现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子,面容娇羞,喜怒哀乐的表情,应有尽有。
最后的一页上,有着一行小字:“素手摘心,只为情!”
“原来,父王所有的画作,都只为一个‘素’字,只为一生的‘情’!”他轻轻地将那本册子收好,想着回京的时候,一定要带着,好好的珍藏,也算是父王一世的情缘。
谜漠,其实就是沙漠里经常能够刮起龙卷风的地方。一旦风起,这里便会起连天的沙尘,如擎天柱一般,将所有的东西都一股脑儿卷起,最终谁也不知会卷向何方!
陈子凡仔细的询问过当地的人,父王与敌军决战的那天,谜漠里根本没有发生这样的恐怖景象。
所以,他猜测,他们并未被那风沙卷走,而是遇上了别的不可知的情况。但究竟是什么?谁也说不上!
那一望无际的浩瀚沙漠里,什么都有可能!
而最迫切的问题,便是食物和水!
当陈子凡带人出了谜漠之后,向导再也不愿意往前走了:“出了谜漠之后,若能活着,得感谢上天的保佑,不能再往前走。否则,便是自己给自己找死!”
“因为,再往前走,便是沙漠的深处,那里有着太多的不可知。据我所知,没有生命可以从那里活着离开!”向导似乎很是惧怕那里,说什么都不愿再往前走了。
陈子凡只能止步了。即便他再怎么想知道父王的下落,或者,父王的尸骨就在前面的不远处,但也不能拿随行人员的生命来冒险。
他下马之后,对着沙漠的深处,跪下磕了三个头,含着眼泪说道:“父王,孩儿今日来寻你,也只能到这里了!若你已经不在人世,就请你好走,孩儿会好好的守护着这大漠边城的百姓;若你尚在人世,孩儿会在这荒漠边城,等着您回来。”
所有随行人员,也都一一磕头祷告,希望王爷的在天之灵,能够保佑边城从此无战事。
一大早,陈子贤的轿撵一早就准时候在不夜城的大门口,等着接罗素姬上浩王府“参观”呢!
罗素姬特意穿了一身大红色的衣裙。
精心易容之后的脸庞,是紧致到了无与伦比。可以说,这个世界是没有哪个人生出来会有那么标准的一张美人脸的。
罗素姬自己也清楚,要想陈子贤上套、要想让浩王府里的母子反目,那么,这张完美的脸庞,便是重中之重。
长发高高的挑起,束在头顶,一枚翠绿的玉冠,小心的冠住了那一簇黑发,直直的如同一把马尾,垂在身后。
今日,她故意带着小奴和绿桃,想先看一看郑美莲在听到小奴这个名字的时候,究竟会有怎样的反应?当年杀了小奴的,究竟是什么人?不能让自己身边的人就那么白白的丢了性命!
坐上陈子贤派来的轿撵,脸上的红纱遮住了一张惊世之颜,一双黑眸,深不见底,似有丝丝寒气从最深处渐渐蔓延。
宽大的衣袖中,一双葱段一般的素手,互相握在一起,因为太用力,此刻指节已经有些泛白。
腔膛里的一颗心,也正在激烈的跳动着:“三年后再次回到浩王府,居然是以这样的一种形式!哼哼,郑美莲,等着看,我一定会让你为自己的所做作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轿撵有节奏的摇晃着,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将罗素姬一颗早已寒冰覆盖的心,向浩王府抬去。
身后,紧紧的跟着自己的八个随从侍女,这是她赤幽仙子出行的基本仪仗队。
陈子贤似乎十分重视赤幽仙子的到来。他很早便吩咐打开中门,自己在门口等着,迎接她的到来。
王妃在重华殿接到了下人的禀报,不知道儿子究竟是在迎接何人?需要那样大动干戈的大开中门:“难道,是哪家王爷?或者……太子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