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立威成

“陛下,臣无所出,只得一义子以继承香火,平时确实娇惯了些。

却不想今日些许冲撞,太子便狠下辣手,废了吾儿子孙根,断了臣家香火,何其之狠毒也。

……他不过三十,尚是个孩子啊~求陛下为臣做主啊。”

高俅匍匐在地,哭的像个孩子。

“噗嗤~”赵桓忍不住笑出声来。

“父皇恕罪,儿臣孟浪了。”告罪之后,赵桓憋着笑道:“只是第一次听说三十岁的小孩子,实在好笑。”

寻常百姓结婚稍微早些的,三十岁都抱孙子了。

赵佶乜了他一眼,道:“滕卿,事情经过你定然清楚,且说说吧。”

“谨遵陛下谕旨。”滕和躬身道:“高达于相国寺五岳庙中调戏民女,太子遣人阻止被围殴……”

一五一十,以中立者的角度,客观地说了一遍。

即没有掩饰高达的嚣张跋扈和跪地求饶,亦未掩饰太子借题发挥故意伤人的行为。

“当众调戏民女,确实追责难逃,只是皇儿,下手确实毒辣……”

赵佶尚未说完,高俅便砰砰砰地磕头,道:“臣子被废,不敢见责太子,只求陛下严惩下手者,还臣一个公道。”

“唔~”赵佶陷入了犹豫。

他对高俅的确是真爱,否则一个泼皮破落户,如何能做到太尉?不给个交代怕是伤了这么多年的情分。

因此责怪太子,肯定是不可能的,毕竟是亲儿子。

但是处罚太子亲卫,其实也不妥。

看似与太子无恙,其实把太子本人的脸面全都丢了。

手下人都保不住的太子,还能有甚么威严可说?

没了威严的储君,还能叫储君?

“父皇,儿臣有话说。”见赵佶犹豫,赵桓连忙开口。

他真怕赵佶犯混,真的惩处了自己的亲卫。

“儿臣之所以狠下辣手,乃是为了我赵家威严,不得不做。”扯了一张虎皮,把旗帜立好,赵桓继续道:“儿臣刚到时,正见高达蹂躏白氏,其放言,‘他便是开封城里最大的道理’,如此大逆不道,简直视朝廷于无物,又藐视皇族威严,更没把父皇放在眼里。

实乃无父无君至极,不严惩无以警戒天下。”

“污蔑,定然是污蔑,臣子乖巧,万万说不出此话……”说了一半,高俅又改口,道:“臣子骄纵惯了,不喜读书,素爱口出狂言,以抖威风,只是口头逞强罢了,绝非大逆不道,恳请陛下明鉴!”

“父皇,高达不明事理,高太尉焉能不明事理,若是平日多多教授忠君爱国的道理,绝不至于说出此等无父无君的话来。

怕只怕高太尉平日便未曾把忠君放在心里,给高达做了不好的垂范,方有此等言论。

甚至,因其手中有兵,有不臣之心,才让高达有恃无恐。”

赵桓逮住漏洞,只要往死里打。

本来,高达吹牛逼,谁也不会当真。

吹牛逼就怕上纲上线。

对赵桓来说,高达吹的牛逼,必须给高俅塞进去。

往大了整!

“陛下明鉴,臣勤勤恳恳许多年,一直未曾懈怠,何曾有半点不忠,此乃太子小题大做,把臣子胡言夸大,只要斗臣……”

“父皇,儿臣平素与高太尉并无瓜葛,亦无恩怨,此次也只是恰逢其会罢了,并非有意寻衅。

实乃高达之言,已然越了底线,若非顾念高太尉脸面,儿臣定然下令格杀于当场。

高太尉执掌殿前司多年,兵威深重,不可不防,否则祸起腹腋,悔之晚矣。”

上面,赵佶面无表情看着两人辩驳,不知作何想法。

“陛下,臣之忠心,日月可鉴,以死明志自无不可,怕只怕我等老臣全被逼死,帝位不稳啊……”

“陛下。”滕和轻喝道:“此事归根结底,乃是两个年轻人逞强斗勇罢了,绝不能够扩大。”

看太子的意思,已然指责高俅无父无君,有谋反的心思。

而高俅更是指责太子在清除异己,觊觎皇位。

这都是把事情往大了搞的节奏啊。

谋反啊,一旦开始彻查,定然是人头滚滚,血流成河的情况。

当事两人固然会饱受非议,他这个中立的参与者未能劝谏,也不会好过。

“罢了。”赵佶阻止大放厥词的两个人,道:“拟诏,光天化日之下,高达当众调戏民女,欺辱良善,又冲撞太子,行为恶劣。

念于其已然被废,略作从宽,发配沙门岛。

高俅教子无方,骄纵其违法乱纪,罚俸一年以作惩戒。

太子年轻气盛,下手失于分寸,罚闭门读书三日以做修身养性。

东宫禁卫展天神等六人,尽忠职守,护主有功,各自提俸一等,以示嘉奖。

以上。”

立刻有内侍把写好的诏书递交赵佶过目,没问题后送往中书省用印。

这是程序制度,虽然赵佶说一不二,可是需要盖的章子并各司签名不能少。

旁边,高俅噗通跪地,哭叫道:“陛下,臣独子,且重伤未愈,恳请陛下开恩啦~”

赵佶不理,只看向滕和,道:“腾卿,此事着落在你身上,一并监办。”

“谨遵诏令。”滕和应下。

赵佶嗯了一声,拂袖而去,把三人晾在了太清楼里。

滕和对高俅道:“太尉,左右一个不成器的义子罢了,早早断了关系,或许也是好事。”

哼~高俅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他明显是怒急了,把滕和一并记恨。

滕和摇了摇头,又看向赵桓,道:“陛下圣裁已出,殿下占尽上风,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便莫要穷追猛打了吧?”

赵桓拱手笑道:“滕公所言,小王自无不从,只怕高俅那厮不能善罢甘休,非来挑衅啊。”

“殿下威严已立,自不必寻衅,若是有那不开眼的挑衅殿下,臣当严惩不贷。”滕和扶须笑道。

显然,他对赵桓的态度相当满意。

“那便有劳滕公了。”赵桓更满意。

以前,滕和对太子的态度也只是一般,经此一事,却亲热了许多。

“本职所在罢了,殿下无需客气。”

“对了,连累滕公得罪了高俅那厮,是否会有不便?”

“吾不想理他,却不是怕他,敢来啰嗦,非得让他好看不可。”

说这话时,滕和的大佬风范显露无疑。

“唔。”假装沉吟片刻,赵桓继续道:“小王已然得罪了高俅那厮,便做恶人做到底,待高达上路时,小王欲遣两人随路监送,还请滕公行个方便,告知行程路线。”

“些许小事罢了。”

滕和便把流配沙门岛的路线给清楚说了,又道:“只是高达重伤,不良于行,估计得等高俅遣人疗伤后方能上路。”

“这个不妨。”赵桓接道。

又说一阵,约了找机会饮酒,两人各自出宫。

上了车,滕和不由叹道:“老了,府尹做不了几时,当早早上表请辞才好。”

车夫是心腹老人,不由问道:“老爷春秋鼎盛,圣眷未曾衰减,如何就要退下来?”

“太子锋芒展露,有圣君之相,吾当退位让贤,不可挡了道路。”

这一说,车夫明白了。

滕和是有心给赵桓让路。

按照制度,太子东宫确实没甚力量,导致潜邸存在感不强。

但是,当皇帝觉得需要扶起太子时,可以任命其开封府尹。

作为京都,天下首府,开封府衙下属司员有判官、推官、府院、六曹等,结构基本基本同中枢相当。

也就是说,只要做好两年开封府尹,哪怕赵佶暴毙,赵桓突然继位,也不会没人可用。

这便是储君担任开封府尹的意义之所在。

不提滕和的心思,只说赵桓出了宫,朱琏的车驾已经在等着了。

显然是得知消息,朱琏放心不下。

果然,尚未坐稳,朱琏便问结果如何。

赵桓便把赵佶的旨意说了。

朱琏喜笑颜开,道:“恭喜郎君,威严已立,从此,看谁在小觑郎君半分。”

赵桓长出一口气,道:“沉疴日久,不得不下重手,可一不可再,万一惹得父皇不喜,怕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

“也是,高达那厮如此恶劣,爹爹尚且留了性命,为了安抚高俅,责令郎君闭门读书三日,实在是……”朱琏觉得不好评价,便住口了。

闭门读书三日只是象征性处罚,其意义便是告诉高俅,皇帝还是爱他的,不要怕。

不过,这点无足轻重。

反正太子再与高俅的交锋中,大获全胜。

以后,自觉比不过高俅的,定然不敢再得罪太子分毫。

十二 杀人正纪二百五十八 宫墙破六十三 钱财仍缺二百五十 挂逼一百九十四一 绝不做钦宗三百五十 西夏灭三十八 幕后的反击一百五十五 努力了再说三百一十一 瓮中之鳖一百三十一 秀州一百六十七 步战弓战三百四十五 讨伐不臣二百六十五 王英犯罪一百一十四 水利专家二百一十六 高俅之死一百三十九 限制一百一十八 狗咬狗二百八十六 谋取杭州三百 好基友一起死二十 拖延二百零五 分化瓦解二百四十八四十四 王进和王伦二十二 憋屈二百三十二 辽国的落幕二百四十 赵佶病危一百二十六 四杰相投五十四 赏罚一百 遇袭一百六十 东宫武力三百一十九 应对二百八十六 谋取杭州一百一十七 合谋二百二十六 不妨强硬些七十四 洪灾四十 待将来二百九十五 琼英一百三十 太湖之上六十一 船沉啦二百一十九 整肃三百零一 俯瞰江宁二百六十八 劝进二十四 周侗父子来投九十三 天灾人祸三百三十九 杀子证道一百八十六 封地二 政和八年三百五十二 占城作死三百零六 土官就是土豪七十六 太子离京一百六十九 高俅出兵一百一十六 挑逗十六 被拒二百八十五 攻守易势二百七十七 喜当爹二十二 憋屈三百零九 天意无题二百零四 方田均税十九 朝会八十 杀子之仇二百三十一 军改二百八十九 尘埃落定二百五十三 民心所向十五 太美二百二十三 梁山的实力和态度无题一百一十五 两浙路安抚使十一 初练一百七十一 高俅剿贼第一战三百四十五 讨伐不臣二百三十一 军改三百二十三 拼命二百四十 赵佶病危一百九十四 发狂的赵楷二百二十八 还是要做皇帝二百三十六 马城民事十八 回报二百四十三 东京变乱一百九十七 暴怒的赵佶二十七 独对三百零三 糜战杭州一百七十二 东宫又没钱了二百四十七 主动出击五十五 开封纸贵一百七十四 弃婴、丁口钱和慈善一百三十二 单身狗的福音二百四十六 大意啊三百二十七 契丹求援九十七 赈济八十五 梁红玉九十三 天灾人祸二十四 周侗父子来投五十五 开封纸贵二百七十一 准备登基三百五十三 稳扎稳打二百八十 御驾亲征一百六十七 步战弓战七十八 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