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后,夜帝夜凌霄就再也没有踏进过洛云殿一步,而云妃看子夜的目光也从最开始的慈爱,一日复一日的消磨后渐渐的变成怨恨。
在云妃看来,正是子夜那双诡异的眸子让她失去了宠爱,子夜很想笑,自古帝王皆薄情,夜帝后宫佳丽三千,燕瘦环肥,怎缺你一个云妃?云妃失宠,只是早晚的事罢了,偏偏云妃自己着了魔似的,把一切过错都堆到了自己儿子身上。
皇宫向来是个捧高踩低的地方,云妃被夜帝冷落,自然也就会被其他妃子冷嘲热讽,时间长了,她的心理便有些扭曲了,每每心情不好,便把火气和怨怒撒在了在她看来是个“哑巴”的子夜身上,拧,掐,用针扎,仿佛虐待了子夜能给她带来扭曲的快意,子夜从来都不会出声,这点痛对于做了十几年杀手,一直在死亡边缘挣扎的他来说,比被蚊子咬了一口重不到哪里去,但心却一日一日的冷了下来,期盼已久的母爱还未得到便已经失去。
所以,每每被云妃虐待,他都只是用越来越冰冷淡漠的目光静静的看着云妃,看到她心悸,因此,子夜两岁半的时候就被云妃打发到了偏殿居住,身边只有一个宫女洇儿,之所以两岁多才被发配到偏殿,想来云妃还是不甘心吧,还是想着夜帝能看在她为他生了个儿子的份上再次给她宠爱,嘲讽的笑了笑,子夜再也不对他这个名义上的母亲抱一点希望,还好从来不曾拥有过,才不用担心失去。
日子过的飞快,转眼已经七年过去了,子夜也已经在这个世界度过了七个年头。
入夜,出了御书房的夜凌霄和萧逸漫无目的的游荡着。
“陛下,北邙自不久前就在暗中囤积粮草,兵马调动也很是频繁,想必又要起战事了。”一身青衣温润儒雅的新任丞相萧逸皱紧了眉头,近些年来战乱频繁,好不容易安稳了几年,各国还没恢复元气,北邙居然又要掀起战事。
“爱卿莫要急着下定论,近年来北邙天灾不断,粮食收成可谓惨淡,又因为之前连番战事,国库空虚,哪里来的精力掀起战事,八成是想到周遭劫掠过冬粮草,不过也不可不防,这样吧,吩咐秦朗,密切注视北邙动向,做好随时出战的准备。”颇为悠闲的散着步,夜凌霄的目光却突然转向了不远处的宫墙,因为已经是夜晚,所以夜凌霄看的并不清楚,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个宫墙上多了一个小小的身影,略走近了看,那个小小的身影居然是个孩童!
男孩动作灵巧而迅速的翻过宫墙,悄然落地,他的双眼上蒙着一条黑色的绸带,绸带覆盖了他大半张脸,可是看他的动作,却全然不像是双目失明的样子,真是个奇怪的孩子,夜凌霄微微摇头。
男孩落地之后似乎也发现了夜凌霄,动作顿了顿,转过头,像是在打量夜凌霄一般。
“你是什么人?不知道偷入禁宫是死罪吗?”夜凌霄心里对男孩好奇的紧,面上却仍是一片冰冷。
“我没偷入禁宫。”男孩抿抿嘴,沙哑的声音听起来就像十几年不曾说过话一样。
夜凌霄眯了眯艳丽的凤眸,眸子里升腾起了一丝兴致:“不是偷入那你为什么不走正门反而翻墙?万一被抓到,岂不是死路一条?”
男孩顿了顿,淡然的道:“我没腰牌。”
男孩理直气壮的一句话噎的夜凌霄一时无言,半晌,夜凌霄才突兀的笑了,“敢情你不是偷入而是私闯啊。”
“就算我闯了又怎么样,关你什么事。”男孩不耐烦的转身向里走去。
“你不怕我招来侍卫?”夜凌霄站在男孩身后,忍着笑道。
“随你……”远远的传来男孩的声音,夜凌霄忍不住勾了勾嘴角,“阿逸,孤好久没遇见这么有趣的孩子了。”
“陛下,要不要臣派人跟上去……”萧逸可没夜凌霄那么好心情,低声问道。
“不用了。”夜凌霄随意的挥挥手,“孤信他,他不会做什么。”这小身板,也做不了什么,心底里暗暗加了一句。
……
男孩没有惊动任何人,一路前行,最后停在了洛云殿的偏殿外,同样是翻墙,进了偏殿。
一名粉色衣裳的少女抱着腿坐在台阶前,看起来已经等了很久。
一看到男孩回来,少女立刻跳了起来,却因为久坐,麻了腿,差点摔倒:“小殿下,你又去哪里了,担心死洇儿了!”
男孩即子夜柔声道:“洇儿姐姐,以后别在门外等了,天冷,小心着凉。”洇儿陪了他多年,对他极好,纵是铁打的心也早被捂热了,更何况子夜并非无心。
“好了好了,小殿下你一定还未用膳吧,我温好了饭菜,再不吃就凉了。”洇儿扯开话题,拉着子夜进了殿。
进了殿,洇儿立刻帮子夜解下了盖住眼睛的绸带,因为他的眼睛异于常人的缘故,很小起他就被遮了双眼,幸好他在现代的时候接受过很多例如如何在黑暗中进行刺杀这种类型的训练,甚至包括心眼,所以就算不用双眼,也妨碍不到平时生活。
看着自家殿下秀美的眉眼,高挺的鼻梁,粉嫩的唇瓣,还有细腻水嫩的肌肤,洇儿不得不感叹老天真是不公平,她一个女人,都不如她家殿下好看,看这精致的好似粉雕玉砌而成的人儿,人比人气死人有木有!
洇儿一边感叹着,一边把饭菜端上桌,因为得不到夜帝的宠爱,又被云妃选择性遗忘,所以他们主仆的日子并不怎么好过,幸而洇儿手巧,简单的食物也能被她做的极为好吃。
吃着温热的饭菜,子夜心里暖暖的,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总是极好的,洇儿对他好,所以他也会对洇儿好,毕竟这是 他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后,唯一一个对他好的人。
“小殿下啊,以后不要回来这么晚了,洇儿好担心嘛……”
所以,哪怕听着洇儿在一旁絮絮叨叨,他竟然也觉得没什么不能忍受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