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浓郁,那盏琉璃宫灯正向室内散发出温馨的淡淡光芒,使这宽敞的佳人殿内笼罩在一片红雾的光晕中,香甜鼾睡的夏语汐犹如静静躺在艳丽花海的美人。
一只大而颤抖的手掌覆盖向那温玉的小脸,床榻上的夏语汐眸子在眼睑里转动了下,唇角似乎勾起一抹幸福的浅笑,两只小手缓缓移到那只略冰冷轻轻摩挲脸颊的大手,小嘴里轻轻的溢出梦话,“轩!是你吗?你的手好凉,没有以前热乎。”
小手中的大手如被刺激般霍地抽出,这个猛烈的动作惊扰了美梦中的女人,她猝然睁开眼,瞳仁在这刻涣散,双手痛苦的抱着头,樱桃小嘴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
这尖声宛如一圈圈的光波迅速扩散向殿外,响彻在整个百凤宫上空。
坐在床缘的东方雄骤然变脸倏地弹跳起来,略有斑点的大手也紧紧捂住胸口,脸色有些苍白,黑眸怔怔的对接上床榻上那双欲瞪出的闪亮黑眸。
“什么事?”刹时,住在侧屋的闭月与羞花还有从殿门外奔进来的众多侍女与太监,抬头一看,众人全傻了,忤了五秒,前后不一的全都屈膝跪在地上,口中诚惶诚恐的低呼,“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东方雄的眸子狠狠的盯着已蜷缩成一团挪到榻角落的夏语汐两分钟,这才缓缓的回过头怒扫着跪在地下的众人,威吼,“进来干什么?全都退下,今日这事闭紧了嘴,否则全把你们杀啦!”
萧汀从外面急步走进,垂首看了眼争先走出的宫人,上前一步拱手道:“皇上!要不要传太医。”
东方雄的眸光扫了眼萧汀,眉头绉了下缓缓放开,轻声道:“不用,老毛病,你把朕的药拿来。”
这萧汀听主子这样说,慌不迭的返身去拿药了,动作虽卑微,但那眼底分明含着幸灾乐祸之色。
东方雄吃了药脸色才好些,抬起黑眸静静的盯着床上惊慌的夏语汐,讽讥的道:“爱妃!朕睡不着,想看看你,这才走了过来,用得着这样惊世骇俗的大叫吗?朕的心脏病都要被你吓复发啦!”
原来他心脏有病!这老男人睡觉不老实,半夜过来偷窥,还责怪于我。
夏语汐侧首,闪亮的黑眸定定的看着东方雄,缄默两秒,这才嗤之以鼻的道:“皇上!半夜做这种动作,让我以为是鬼来了,下回还是不要这样做,以免我在梦中给你一脚,踢到什么地方,我可是不知道。”
东方雄的山羊胡子左右晃了晃,气愤的站了起来,背着手在殿内踱了几个来回,那杀气的眸光一扫夏语汐,胡子又动了下,却威吼,“萧汀!扶朕回屋歇息!”
夏语汐洋洋得意的缩进了被子里,咧嘴嬉
笑,原来住进这殿内就是想夜里偷袭啊,没那么容易,不过,已经恐怕睡觉都得半睁着眼啦!
琉璃宫灯渐灭,大红纱帐轻轻的拉上挂于两侧,闭月伸手轻轻的推了下香睡的夏语汐,柔软的声音发出,“主子!醒来了。太阳已经好高啦!”
床上的美人慵懒无力的微微半睁眼,小手也软散的挥动,眉头微蹙,又闭上了眼睑,好听的声音溢出,“闭月!别闹,我好困,起来干嘛!一点也没意思,让我再做做梦。”
“主子!奴婢给你沏了香茗,你喝点润肺,然后吃点早膳,再睡!”闭月接过羞花手中的青花瓷茶盏,递到了夏语汐的面前。
夏语汐无奈,只得撑起身来,羽睫微微眨动,却没有睁眼,神态更懒了,喝了两口,凤眼缓缓睁开,软声道:“闭月!喝什么茶,这茶下去,我还能睡吗?”
“哦!这倒是奴婢没想到的,请主子恕罪,奴婢下回注意,哎呀!脑筋不够用。”闭月慌不迭的应着。
“算了算了,一天躺在榻上,像瘫了一般,是应该下来走走了。”
沉鱼从外面端着盆洗漱的水走了进来,抬头看着夏语汐轻声问,“主子今天穿什么颜色的衣裙?”
落雁拿出一套明黄色的软烟纱裙在手,向夏语汐晃了晃。
夏语汐眉头一绉,小嘴不舒服的撅起,瞥了眼落雁,慢声道:“不穿,老规矩。”
最好是不要打扮得好看,那样老男人也许就少动些心思。
幸好佳人殿这衣箱里的白色衣裙也如太子府里的一样多,而且各种质量各种颜色领子的都有,也全是牡丹花纹点缀边缘的。
落雁只得从中挑了套大红领的缃绮罗雪裙给夏语汐穿上,系好那根紫绮腰带,嘴里赞道:“这白色简直就是主子的象征,换了领边的颜色就是截然不同的味道。”
“落雁!闭上你的小嘴,贫啦!小心我抽你。”小手拾着菱花镜的夏语汐瞥了眼逗笑的落雁,黑眸又瞅向头顶梳发丝的那双灵巧的手。
闭月给夏语汐梳了个低垂叠加简便的发髻,两指又捻起根金光闪烁的步摇正欲插上,却被夏语汐阻止了,从手中递上那根倾城珠簪子,半垂羽睫吩咐,“就插这个吧!”
闭月无声的接过,主子历来装束简单,可人美怎么装扮都可以,但这倾城珠可是主子心底的痛,如果太子殿下在的话,她也不至于落到这般田地,想到这儿,闭月强忍住心中的悲戚,轻轻的道:“主子欣赏的眼光就是好,这倾城珠与主子是绝配,把主子衬托得更加端庄清秀啦!”
“咯咯……闭月!你又贫嘴啦!”
早膳后的佳人殿很是寂静,雕花镂空木窗
子开了半扇,清风徐徐吹进,夏语汐沉静地坐在雕花木窗前的贵妃椅上,一脸的病态。
幸好东方雄一直没有来打扰,所以她倒也乐得安静。
“吱嘎”一声房门响,侍女来禀,说贤妃与代昭仪来请安。
两个华丽盛装的女人垂首款款走了进来,那头上的首饰也随着前行的脚步轻微的‘叮当’乱响,到了贵妃椅前,女人上前道万福,“臣妾、妾身、奴婢给皇贵妃娘娘请安!”
夏语汐缓缓侧首,黑眸掠过眼前的几个女人,贤妃倒是认识,一脸的温柔雍容样,旁边这位穿着玫红色敞胸长裙的应该是代昭仪吧?人长得秀丽慧中,透出灵气,年纪也不大,可能二十不到,怎么也甘心做了老男人的女人啦?后面那四个身着浅粉色简单宫装的应该是侍女。
嗯?她俩身上怎么散发出一股好闻的浓香,不对,这香若有若无的含有麝香味!如果不是仔细闻还闻不出来,哦!怪不得,这两个女人一个未曾生育,一个不曾怀孕,原来如此。
尽管心里弄不明白这两个女人此行的目的,但夏语汐还是盈起浅笑,温婉的道:“两位妹妹免礼!坐吧!”
闭月与羞花不敢怠慢,赶紧用托盘上端着两盏香茗上前,小心翼翼地给已就坐到椅子上的两位女人奉茶。
贤妃唇角含着温柔的浅笑,大眼眸偷瞥了眼夏语汐后垂落于地,款款说道:“皇贵妃娘娘!自从在太子府的莞香园一见,想不到娘娘越发的明艳美丽啦!话说,是不是这皇宫的膳食要养人些,太子府还是不能与之相比。”
这就是闹得满皇宫沸沸扬扬的女人,生得眉目如画,眸含秋水颜如玉,清新淡雅似仙子!
代昭仪偷瞅着夏语汐,脸上堆着假假的温笑,白晰的指腹轻轻的转动着手上那枚赤金碧玉莲花戒指,缓缓的道:“是啊!妾身听闻皇上夜夜春宵百凤宫,所以就不请自来啦!”
呃!一个是来讽刺自己,一个是来吃醋的!嗯!不对,原来那老男人夜夜宿在这寝宫,是居心不良啊!
“贤妃此言差矣!太子府乃与皇宫命脉相连,气息相通,哪有什么膳食养人之说,只是本宫从小就不需要什么抹粉涂脂,历来素面见人,贤妃今日有此一说,恐是受了本宫这身艳丽装束之扰吧!”
“昭仪妹妹!你也与本宫年龄相差不到哪里,那夜夜春宵百凤宫的荒谬之说,不过是几个下人道听途说而已,何况本宫久感风寒,别说皇上爱惜身体,不敢靠近,就是这些侍女也是离本宫有一定的距离。代昭仪!今日本宫肯定让你失望了!”
算了!这些争风吃酷的女人,本宫没有精力与你们废话,还是极早打发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