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冥府对辩(下)

丰都判官念:

“第一某年某月某日,抓俘虏一千零二十三名辽兵,你没有杀,放他们生路。”

程是空说:“这些是轻伤和没有受伤的,其中三个是校尉。中度受伤五百十二名,医治好后也放了他们。重伤的两百三十一名,其中一个是将军,医好后也放了他们。

放俘虏是我极力的建议,当时抓了俘虏大部分是杀了报仇的,因辽人抓了我们的兵卒都杀掉。

在我的建议下,我军主帅号令三军都把俘虏放掉,认为既给人家活命,又省军粮,放回去的又再去吃辽军的军粮。被我军抓过而放回去的兵卒,大部分因感激活命而不想死战,削弱了战斗力。”

丰都判官说:“此善事,已经给你回报,三十八岁那年,你身受十多次刀剑伤,而没有死便是。”

程是空不服气地说:“你簿子记录的与我做的明显有差,应予增补岁寿。这期间共活命辽兵一千七百六十六名,如果一人增加一岁寿,连我自己原来的岁寿,我应该有上两千年的阳寿。此项决定在三军推广,更是功德无量。”

秦广王和丰都判官听后都笑了。

丰都判官说:“没有这种计算方法。我们对做善事的增寿方法是按纪年的,就是说做一件大好事,达到增寿条件的,增一个纪年十二岁。

增寿程序最难,要十位冥王都到齐,共同定夺。也就是秦广王、楚江王、宋帝王、伍官王、阎罗王、变成王、泰山府君、平等王、都市王、转轮王都要到齐,共同议定,

还要十多个鬼王参加,如主命鬼王、主疾鬼王、主产鬼王、主祸鬼王、主禽鬼王、主兽鬼王、三目、四目、五目鬼王、大祈利叉王、大祈利失王、大阿那吒王等都要参加,形成决定后,再呈报上天批准。”

程是空说:“论救生命,我是最注意的。自从释法济和尚救回我的生命后,在治伤期间,我常听他的教诲,学习了一些佛理。此后,回到家乡做生意,我注意不杀生,注意救助生命,如给饥民施粥,捐献军粮、布匹等。”

丰都判官说:“你从三十九岁至五十九岁,共施粥济活饥民十九次,惠及五万一千三百八十五人次;捐献军粮八次四千石,布匹四千五百匹。对吗?”

程是空说:“应该是这个数目,但我没有记准。我还有捐献很多中草药。”

丰都判官又说:“你还救济生病的老人三位,救助两位临产妇女。这是极其大的功德。仅此就可增加二十四岁寿命。”

程是空说:“不对,你们说做一件大好事增寿十二岁,就这五件好事,就得增加六十岁。

不只这些。仅在家乡我就救济五位生病的老人,资助三位产妇,是我的妻子程秀花去做的。你说的是在外地做的好事。”

丰都判官说:“家乡做的救济老人和生产妇女,功德一半以上应该算你妻子的。她因为前世爱吃鸟类,造成很多杀业,所以这一世没有增寿,只给她在世时活得快乐富有,而且是善终,而不遭刀剑等横死。”

程是空说:“我到佛岭村居住后,也做了很多善事。如救济穷人十多次。还大部分时间吃素食。”

丰都判官说:“这些也都有记录,是村里土地神报来的。可是,你一生杀业也不少。如在战场上的、生男孩满月请客的,平时日常生活吃杀的。”

程是空说:“战场上的杀业,不能全部算是我做的。两军交战,不是你死就是我死,主帅都不能责怪,何况我还是部属,是听从命令的。战场上的生死应该归为天数天劫,不能算给个人担当。除非像项羽一样,故意把秦之降兵二十万射杀。”

秦广王说:“看来程是空先生还真能辩!”

程是空说:“小可,小可。谢谢夸奖!”

丰都判官又对程是空说:“你这生偏袒爱惜小妾程小鳯,家遭盗匪杀劫时,先顾救小鳯,迟了救老父母,迟来救两个儿子和小妾董小颖、女儿程月芬也是罪过。

照理应该减寿减福,奈何他们也是在劫难逃,是前几生的业果显现。这事没有算是你的过错,但你应该忏悔。”

程是空说:“家里遭盗匪劫杀,双亲和儿子丢掉生命是我最大的憾事。我应负不孝之责。先救小妾程小鳯也是近水楼台,情理之中。

当时事出紧急,小鳯在身边也就只有先救她。救她安全后,我马上跑去找父母双亲,可是已经来不及。

两个儿子死于非命,按当时情形推测,是他们要去救小妈和妹妹的,才遭杀害。正是因为这样,我才忏悔避世于佛岭村。”

丰都判官说:“今日,核对善恶是要你明白生老病死是人生的规律,你阳寿该尽就要服从冥界的安排,不能凭着佛力、道力反抗,打乱生死秩序。你已经活了九十八岁,算是长寿了。”

程是空说:“我早知有生死规律。可是你还没有说明我到底原来应活几岁,做了善事应该增加几岁,最终能活多少岁。”

丰都判官看看秦广王并没有回答。因为档案失去,记录又失误,真的讲不出所以然。

秦广王想想说:“你这几十年种养了成千亩的茶叶树,就给你一个茶寿吧!活一百零八岁好啦!”

程是空嚷说:“我不服!我救活成千上万人。就只增加十岁!再说,你们冥界应该算给我听,原来应该阳寿多少岁,做每项善事,一项应该增寿多少岁,这不是很容易算吗?怎么能用这样做糊涂账呢!”

秦广王和丰都判官面面相见,想,这个程是空还真不好办的。两位小声议论一下子。

秦广王说:“这样吧,你先回去。此事十年后再议!”说完就离开几案。

这时主命鬼王小声对程是空说:“簿子是写九八十岁。记住!”

程是空聪明绝顶,上次主命鬼王跟他说这事时,他就知道冥界有漏洞,就嚷:“我阳寿应该是九百八十岁!否则,我绝对不服。告到地藏王处我也去!”

一听他这话,秦广王火了,喊:“我现在就把你处死!你难道没有听说:‘阎王叫你三更死,不能拖到五更亡吗!’生死权力在我!”

此话一出,勾魂使者等几十个鬼,立即把程是空包围起来,一个鬼使用绳子一下子套住他的脖子,迅速拉勒紧,程是空一时感到喘不过气来。

程是空不干了,他一手拿出观音像,一手对准拉绳子的勾魂鬼使迅猛一拳,把绳子夺过来。鬼使们蜂拥而上,拳打脚踢,呦呦直叫。

程是空也不管,用观世音菩萨像做盾牌,一路打出。观世音菩萨像对准谁,谁就撤退,没有一个鬼敢正面对着菩萨像。

因为有秦广王的命令,饿鬼们都想表现,从四面八方,三个五个、七个八个都向程是空包围过来,一层一层,围的密密麻麻。

程是空一时要打出包围圈难上加难,人到危险紧急时,迫使意志体能大暴发。

他大嚷“南摩观世音菩萨,快快显灵!”把观世音菩萨像,对准群鬼转了几圈,被菩萨像的光照到的鬼一时瘫软,有的形状消失,他猛地一个“白鹤冲天”,脱离包围圈,迅速跑路。

由于观世音菩萨摩诃萨的威名,沿途并没有鬼来挡道,还有不少鬼嚷“观世音菩萨救我!”

鬼使们继续追赶,有一些鬼嚷“抓住他,抓住他!”危险还未解除。丰都判官跑到前面来喊:“停!停!下一次再跟他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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