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一不再吭声,他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久,那帮黑衣喇嘛僧已经走进了峡谷冰缝中的一个隐秘通道,我看得清楚,那通道正是是智通喇嘛留下脚印的那个。
等这帮人全都进入了峡谷冰层,我和陈玄一才依次从藏身的地方跳出来,靠在一起商量,感觉这事未免奇怪得有些过分。
智通喇嘛刚走进峡谷冰缝,不一会儿,那些黑教喇嘛僧也来了,如果说是巧合,那未免也太巧了,莫非这两拨人马,事先早已约定好要在此地碰头?
可问题是,智通喇嘛是黄教的人啊,怎么会跟黑教的喇嘛僧沆瀣一气?
要知道,藏边的黑、黄两教之争,早在千年前就已经开启了,双方存在着无数解不开、化不了的积怨,几乎是见面就要死磕。
陈玄一则提出了一个观点,说莫非这智通喇嘛,就是黑教安插在黄教里的一个奸细?
听完我整个人都不好了,说我靠,这尼玛也太刺激了吧?无间道啊,这些平日里诵经礼佛的喇嘛僧也玩这种心机?
陈玄一指了指那个洞口,说你看,智通喇嘛在里面,黑教喇嘛也进去了,这么久都没发出一点动静,显然是相处得十分融洽,这事透着古怪,咱们必须潜入进去看一看。
我则一脸担忧,摇头说不好吧?要是里边只有智通喇嘛一个人,没话说,咱俩肯定得进去,可刚才那个老喇嘛给我的感觉,只怕不会比般智上师差,咱俩进去了肯定要冒很大风险。
我倒不是怕事,只是考虑到咱俩自身还一屁股屎没擦,光是一个般智上师,已经够咱们喝一壶了,要是连黑教也得罪了,只怕藏区就真的没有我们容身之所了。
陈玄一却正色道,“不行,那位丁敏师妹还落在黑教人手上呢,怎么可以不管不问?”
我听完就开始冷笑,说你这是赶这趟去找不自在。两天前,多达喇嘛找上门来拿我,就在那个破庙里,当时茅山宗的刘真也在场,你猜怎么?人家眼睁睁看着几个喇嘛僧对我搞合围,连个屁都不放一个,现在是茅山宗的人落难了,就要我以怨报德,我特么可不是圣母白莲花!
陈玄一叹气,看了看我说,“林峰,你知道君子和小人的界限在哪里吗?小人可以对不起君子,君子不能对不起小人。”
我切了一声,说别费这劲了,我特喵的只是个红尘里打滚的小杂鱼,那是什么谦谦君子?
见我这样,陈玄一也不再劝,摇摇头道,“那你歇着吧,我去看看!”
“你特么来劲了是不是?”我顿时气急了,又拿这小道士没办法,哭笑不得地说,“玄一,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人家禅宗自己的恩怨,我们两个外地佬,也不搞点前戏,就这么硬生生地插入,这样真的好吗?”
陈玄一却道,“万事随心,不拘红尘,这才是修行的至善境界。”
“好吧!”
我只好投降,说你别跟我打机锋,我说不过你好了吧?走,咱们兄弟俩上刀山下油锅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同去!
“我就知道你会答应!”陈玄一抿嘴一笑,眼中闪烁的星熠和自信,让我恨得牙痒痒,有点想抽他。
就这样,我俩小心翼翼来到洞口处,望着脚下的足印,我迟疑了一下,对陈玄一道,“前面路况复杂,两个人目标太大,不如先散开,各查各的?”
“也好,万事当心!”
陈玄一在我肩头上一拍,立刻沿着冰窟左边那条路线潜入,我则定了定神,朝着脚印较少的地方绕行而去。
这冰面夹缝下的山洞,环境十分复杂,里面少不了弯弯绕绕,犹如一个环弧形的天然迷宫,我是南方人,这辈子都分不清东南西北,刚沿着洞壁行走了两分钟,就有点忘乎所以,辨不清方向了。
好在彩鳞没我这么迷糊,见我迷路了,赶紧钻出来,小声提醒我说,“笨,一直往左边走,那里有个小冰窟,喇嘛僧数量比较少。”
我低声道,“你能判断出智通喇嘛在哪里吗?”
“不在这边,他在另外一条路上,而且气息似乎被某种东西屏蔽了,我没有办法进行准确的追踪。”小彩咬着我的耳朵说。
啊?
我心中暗暗诧异,这丫的,为何要故意隐藏自己的气息,究竟是为了躲避这些黑教僧侣,还是为了躲避我?
我不明所以,只好按照小彩的指引,朝着左边方向继续潜行,刚绕了几个圈子,耳边就传来一道充满悲愤和怒火的娇叱声,“清风师兄,果然是你,你为什么要背叛茅山?”
我暗暗“咦”了一声,赶紧顿住脚步,小心翼翼地猫着腰,朝那呵斥声传来的方向靠近,绕到一层冰缝后面,我瞧见了双手被绳索捆住的小道姑丁敏,此时的她正跌坐在冰面上,面对一个剃着板寸头型的黑衣喇嘛,露出满脸的怒容。
反观这个黑衣喇嘛,则是一脸的诡异,不断对丁敏冷笑道,“我的好师妹,真难为你居然不远千里,丛茅山一路追踪我来到藏边,你这番情谊,可真是让师哥感动啊!”
听了这话,我整个人都懵了。
看这家伙的打扮和穿着,妥妥喇嘛一个啊,怎地又变成了丁敏的师兄呢?
而且听两人的对话,似乎暗地里有一些什么暧昧和瓜葛。
我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恨不得把耳朵贴到丁敏嘴边,想听清楚两人究竟在聊些什么。
很快丁敏又说话了,仍旧是一脸羞愤和恼怒,对那黑衣僧呵斥道,“呸,你跟我的情分,早在你背叛茅山宗的时候就断送了,清风师兄,我是奉了师门之命,捉拿你这叛徒回山受审的!”
那个被唤作清风的黑衣喇嘛则嘿嘿笑道,“我的好师妹,这里是藏边,可不是句容茅山,你想拿我回去,凭什么?现在连你自己都落到我手上了,靠什么拿我?”
这番话说得我一脸动容,感情这黑衣僧还真是茅山叛徒,我靠,这么说茅山长老刘真之所以深入藏区不毛之地,也是专门为了捉拿此人,这家伙究竟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值得茅山如此重视?
我这边还没想明白,丁敏已经冷脸道,“我失手被擒,无话可说,但是你不要忘了,茅山宗可不止我一个人,不怕告诉你,厉风行厉师兄,还有我师父都已经来了!”
“什么,连那老家伙都……”
听了这番话,清风眉毛一耸,露出一抹极度的惊容,连脚后跟就有点打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