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月战场的胜利,虽然在李逸如奇兵突进强渡了月河之后就已经注定,但是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迅速取得,却即便是大军的统帅——那个已经在印月战场上名闻遐迩的少年——“幸运的李”自己也没有料到的。
“阿育王朝的大军在麦坚舰队的帮助下渡过日河,自东北而来!”
这个消息是李逸如从锡克教徒那里获取的。
风雨军对于印月半岛的远征,最大的受益者便是旁遮普邦的锡克教了。这些原本阿育王朝的地下反抗分子,在东面的风雨军和西面的大食帝国之间左右逢源,不仅获得了旁遮普省独立的成果,而且还乘着阿育王势力削弱、阿育王朝的大军集中于日、月河以北同风雨军作战的机会,大肆扩充教徒,其势力实际上已经延伸到了大半个印月半岛,因此成为了此次风雨军渡河南下后的重要耳目。
不过让李逸如意想不到的是,这一次带来军情的锡克教徒,居然是认识的熟人——当年被自己俘虏然后又成为风雨军盟友的辛娜——锡克教军事领袖辛格的妹妹,而陪伴在辛娜身边的也并不陌生,乃是当初和辛格一起被风雨军救了出来的阿克拉。
“阿育王朝的统帅芨多王子,在听说远征军已经渡过月河直逼印月城之后,一边在肚子里狠狠的咒骂着一直炫耀河流是自己的天下的麦坚人,另一方面又在软磨硬缠之下借助卡尔的舰队顺利渡过了日河,统率二十八万精锐兵马从东北方向猛扑过来。”
来到军营的辛娜,如同当初第一次相逢那样,穿着一身的黑衣黑袍,裸露的肩膀显出了健康和优美的体形,神态庄重而矜持,皱眉的表情使她深色的、凹进的大眼睛显得更加深邃漂亮。脸型是端正的鸭蛋形,轮廓清晰优美,挺直细长的鼻梁,浓密的头发,低低的额头上涂了红色,是印月半岛上西瓦贝特人的常见服饰。
和风雨当初第一次见到辛哪一样,少年统帅此时也不由一愣,莫名的回忆起了远在圣龙好久不见的姐姐李中慧——尽管两者的容貌并无相似,然而却总是莫名的让人感觉到一种完全一样的气质。
然而不知道是记恨当初李逸如网住了自己,还是对风雨屠杀印月战俘依旧满怀愤恨,面对曾经的故人,少女并没有表现出多少的热情,而是一脸的肃然,仿佛背书一般面无表情的将军情叙述了一边。
“多谢辛娜小姐的帮助,末将谨代表风侯向您以及锡克教的古鲁长老、辛格将军致以最崇敬的敬意!”
李逸如定了定自己的心神,并没有在意辛娜似乎有些不友好的态度,在印月战场上得到难能可贵的锻炼的年轻都尉很明白,无论是从风雨军与锡克教目前的盟友状态,还是从圣龙帝国西北定凉侯同眼前这位美女之间的多少有些暧mei的关系看,这位大小姐都是不能够轻慢的对象。
“不必谢我,我仅仅是在执行锡克教长老会议的决定而已,至于我本人,尽管非常痛恨阿育王和他的走狗,但如果有可能的话,是绝对不会犹豫拿起武器和那些受苦受难的同胞一起反抗你们这些异族强盗的!”
只可惜,辛娜却一点都不准备给李逸如,这个风雨目前在印月半岛的最高代理人,半点的面子。
面对辛娜犀利而又充满火yao味的话语,李逸如略略皱了皱眉头,年轻的都尉毕竟血气方刚,又刚刚取得一连串的胜利,正是意气飞扬的时候,对于这样的指责尚未学会忍让和宽恕,尽管表面上没有当场发作,心底里却异常的不舒服。
相对于李逸如的暗自恼火,在大帐之内他麾下的那些远征军将领们,则更加没有了容忍的度量。这些以征服者自诩的将军们,在一连串的胜利和征服中早就养成了“天下风侯最大老子第二”的习性,又怎能容忍一个被自己征服的民族的女人,在远征军的大营内说如此充满了挑衅的话?因此辛娜的话音未落,便已经有不少军官怒喝起来,其中高唐僧兵的将军康莫,更是激动的拔出刀剑指向了少女,怒吼道: “放肆!这里是伟大的定凉侯殿下所统率的远征军大营,即便是盟友,也不能够如此无礼!”
这个刚刚从圣龙赶来的年轻军官,是地道的高唐人,由于没有参加过风雨的第一次远征,因此并不知道风雨和少女的渊源,在听了辛娜的话之后格外恼火,整个脸庞都血红了起来,青筋暴出的样子仿佛被踩了尾巴的野兽。
“怎么,伟大的定凉侯殿下的将军们,都喜欢用刀枪面对手无寸铁的妇孺,来显示他们的武威吗?如果阁下需要决斗的话,在下愿意奉陪!”
挡在少女面前的,是一如既往痴心的追求者阿克拉,不过一年多不见,李逸如发现这个当年暴烈的年轻人,似乎比以前更会说话了,这一番话说的有理有节,直中要害,还真是不好对付,以至于将康莫激在了当场,愣了一愣似乎只有接受决斗要求不可了。
“退下,康莫,有你这样对待风侯的客人吗?还不给辛娜小姐道歉!”
“阿克拉,不要这样,我相信风侯的将军应该不会存心这样无礼!”
几乎在同时,辛娜和李逸如喝止了一触即发眼看就要当场决斗的两人,然后彼此对望了一眼,点头致意,表明双方都不准备破坏共同的盟约。
在辛娜和李逸如的喝令之下,两头气势汹汹的斗牛总算收起了武器。
“我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该如何应付印月人,就是将军您的事情了,我们告辞!”
辛娜赞许的望了一眼果断的用军令阻止了麾下将领们蠢动的李逸如,继续了刚才冷漠的神情,淡淡的行了一礼,便旁若无人的向外走去。
好一个倔强的女人!
李逸如心中苦笑,虽然以他的年纪还不具备评论女人的资格,但是眼前这个女人还是给了他非常深刻的影响。
不知道是否是错觉,或者是先入为主的印象,李逸如总觉得辛娜在转身的时候,用极快的速度扫视了一下营帐,那瞬间即逝的失望让人感觉到是那么的憔悴和悲伤。
如果姐姐满怀希望而来却看不到风侯的话,会不会也这样憔悴和悲伤?
毫无道理的,年轻的都尉突然联想到了圣龙的姐姐,不由的一阵痴然,终于咬了咬牙,赶在辛娜的身影即将离开营帐的那一瞬间,大声说道: “风侯让末将向小姐问好!”
“哼!”
重重的冷哼发自紧随少女身后的阿克拉,他返身望向李逸如的眼睛充满了血红,仿佛盯着杀父夺妻的仇人一样;而被问好的对象则明显的迟滞了脚步,呆立了半响,方才背着身子,冷冷的说道: “那就代我向风侯致谢!”
随着话语的飘落,少女和追随者的身影也消逝在了营帐外广阔的平原上,唯有那最后的声音,虽然依旧是那么冷淡和倔强,却李逸如还是明显的感受到其中的沙哑和忧伤。
不过,这个时候的他已经没有什么剩余的闲余去考虑这些问题了,迎面而来的印月大军,无疑直接决定了远征军的生死荣辱。
……
“那就先把印月人的这支主力给吃掉吧!”
面对敌军主力南下的消息,大营内的远征军将士并没有多少惊慌,恰恰相反,这些年轻锐气的将领们,反而因为即将到来的战斗而亢奋不已,几乎是有志一同的决定了先行同这支印月人主力决战。
统率着两万五千尼国高原骑兵的迦岚王子、统率着一万三千赤狮军的李逸如、褚频,统率着两万高唐僧兵的高唐人康莫和三万五千印月奴兵的首领吉牙思、哥里,所有的将领最大也不过是二十五、六岁,年轻的则尚在弱冠,朝气和活力是这支军队将领层的共同特点,也正是这种对于荣誉、军功的强烈渴望,令这些年轻的军人们面对强敌丝毫没有半点的退缩,进取和无畏成为了全军的风貌。
于是,在一般情况下多半是推卸责任、保守谨慎的军事会议,这一次却反常的采取了绝对是积极进取的战略战术,九万三千人的大军不避不让的迎向了芨多。
双方会战的地点在印月城东北、居萨罗城东南的城镇坎普尔的附近。这里主要是辽阔的平原,非常适合大规模的军团会战,但同时也有一些起伏的山丘,还有那狭窄的溪流,正好方便骑兵和计谋的运用。
“命令左右两路立刻向我这里靠拢,包抄圣龙人的退路!”
作为印月军队统帅的芨多,显然并没有料到自己会这么快碰上原本以为会和自己捉迷藏的圣龙远征军。在他看来这些圣龙人简直疯了,居然敢率领军队去主动迎击四倍于己的敌人。
不过这并没有让芨多有多少高兴,因为已经做出兵分三路、据点式推进寻找敌踪决定的他,眼下只有十万人的兵力,鉴于印月人普遍逊色的战斗力,所以自己的这支大军如今不但没有能力依赖兵力的优势重创迎面而来的敌人,甚至还有着被敌人包抄的危险。
一想到这里,芨多的背脊就不由有些发寒。幸好在本土作战的优势让他拥有了情报方面的便利,因此总算还有比较充裕的时间进行准备。
在这种情况下,由于意识到这一仗不仅大大影响着自己未来在阿育王朝宫廷的地位,而且还悠关自己的小命,因此尽管非常急于击败眼前的敌人,挽回自己在阿育王心中的形象,但是鉴于曾经在风雨军手中吃过大苦头的惨痛教训,强打起精神来的芨多,并没有一如既往的狂妄自大,而是对自己占据着居对优势的大军作了相对稳妥的部署:大约有十万的大军被部署在了正面的战场负责牵制远征军,而另外两支分别为十万和八万的大军,则一南一北呈钳形状态迂回圣龙远征军的侧翼。
其中正面战场的十万大军,依托着众多起伏的山丘,狭窄的通道限制了军队的展开,正好有利于防守;而迂回中的八万人的部队,则沿着河畔行军,可以得到顺着日、月河护航的麦坚舰队的支援;另一支向南迂回的十万人的大军则非常靠近印月城,在芨多的估计中必要的时候可以得到印月城装备精良、士气高昂的禁军的支援。
从整体来说,芨多非常满意自己的部署,毕竟就数量而言,他麾下的每一支军队都远远超过了圣龙帝国远征军的全部,而且每支军队都拥有地形上的优势,且三支大军遥相呼应,如果遇到圣龙人的攻击,只要能够支撑上一会儿,就可以得到友军的支援,因此可以在最大限度上弥补单位战斗力方面的不足。
唯一让芨多感到不满的是,自己不得不留在了正面战场之上对抗远征军的主力,实在太危险了,而如果按照他一贯的作风,那两支进行侧翼迂回的军队就应该迅速回援和自己会合,这样虽然会失去全歼圣龙远征军的良机,但无疑更为保险。只可惜芨多清楚,自己这一次已经是别无选择了,渡河南下的唯一目的就是企图毕其功于一役,彻底歼灭敌人而不是将之击溃,以免破坏阿育王朝中央邦的城池。
之所以执行这样的战略目标,完全来自于阿育王朝宫廷对芨多的严厉要求。在经过李逸如这两天蝗虫一般的扫荡之后,无论是出于自身财富的考虑还是出于阿育王朝财政的盘算,即便是宫廷内最敌视巴巴拉的王公大臣们,此时也意识到了维护如同是阿育王朝生命线的中央邦的安全,对于整个王朝生存的重要性。
但是,保守而贪婪的贵族们,并没有采纳巴巴拉的正确然而却是违背了传统惊世骇俗的藏富于民的战略,而是下达了最为严厉的命令,要求大军保卫他们的财富——结果便是已经开始被宫廷怀疑和失宠的芨多,不得不鼓起了勇气,将自己的前途和希望寄托于这一场大决战之上。
芨多没有想到的是,在敌对一面的主帅营帐内,成功掀起印月王公贵族们恐惧高潮的远征军年轻的统帅,此刻也非常恼火。
“见鬼!”
当发现自己将不得不在这里决战的时候,李逸如多少有些恼火。因为在他原本的计划中,远征军应该在更为南面的地方和印月人作战,那么就可以更大程度上避免麦坚舰队和印月城阿育王朝禁军的参与了。
而目前,虽然展开这样一场大决战可以说是双方将领们共同求战的结果,但是之所以选择这样的地点,却是双方不期而遇的产物,这对于在情报方面处于相对劣势的远征军来说更为不利。
然而不管怎么说,迎头撞上的两支大军,无论愿意还是不愿意,都不得不面对着一场决定着印月半岛未来的决战。
圣龙历七五六年十月六日,当夜幕终于在精疲力竭之下缓缓的退去,黎明的曙光悄悄洒向大地的时候,无意间却也拉下了遮盖的屏幕,在辽阔的印月平原上,显示出绵延不绝的军营,在互相可以看到的距离默默对峙着。
这一天,平原上的天气是格外的晴朗,万里一片蔚蓝,只有零散的几朵白云自由的飘浮,太阳懒懒的爬出来,闲散的照耀着大地,十分温暖却不炎热。
无可置疑,这原本是一个郊游的好时间,如今却被肃穆而浓烈的杀气所破坏。
由两万高唐僧兵、三万五千印月奴兵和八千赤狮军组成的步兵,随着李逸如的一声令下,组成了雄壮整齐的方阵,率先向敌军进发,在他们的两旁,则是两万五千高原骑兵和五千赤狮军骑兵组成的骑兵。
阵阵的擂鼓摄人魂魄,冗长的号角悠远凄厉,步兵密集严阵,骑兵盔甲鲜明,在阳光的映射下,分外的气势如虹,尚未开战就已经先声夺人。
在这九万三千远征军的对面,则是印月的十万大军。他们依托着山丘与河流,部署在狭窄的区域,正面部署了一万象兵,两千头庞然大物占据了整个空间,每头大象的身上有一个箩筐,坐着一名驾驭者,箩筐的两侧分别有一名弓箭手,而弓箭手的下方、大象的身旁则各有一名手持长矛的战士,这样的组合便是阿育王曾经纵横无敌于整个半岛的战象阵,进攻固然是声势夺人,防守也是滴水不漏。在战象阵的后方则是整齐的步兵方阵,步兵方阵的两侧是弓箭手队,此外大约有一万左右的骑兵担负着机动和策援的任务。
虽然这样的部署违背了优势兵力应该正面展开的规律,但是考虑到印月人战斗力较弱的现实,如此层层叠叠的防线,恰好能够弥补这方面的劣势,因此视察了防线之后芨多甚至开始叫嚣起来: “就在这里让圣龙人流尽所有的鲜血!”
可惜,他的对手似乎并不准备如他所预料的那样进行战斗。
训练有素、步履整齐的圣龙远征军,在印月人的射程之前竟然停住了脚步,一队队盾牌兵站出了队列,身体半蹲于地上,将盾牌高高的举起,顿时层层叠叠的盾牌形成了一座钢铁的城墙,在阳光的反射下,发出耀眼的光芒,令人心悸。
在盾牌的后面,弓弩手们也开始做好了射击的姿势,排成了数排,支好了弓弩,那一支支泛着阴森光芒的死亡请柬,无声的指向了前方的敌阵。两侧的骑兵此时也举起了武器,任凭战马在原地缓缓的打转,全身绷紧做好了冲刺的准备。
此时,战鼓和号角嘎然而止,数十万人屏气凝神的站立着,整个战场一片寂然,唯有战马的嘶鸣不时的传来,为这一片宁静得异常的土地平添几分生气。
“这是怎么回事?”
一心等待着圣龙人进攻的芨多惊疑不定,任何有一点军事常识的人都知道,在这样的距离之内,弓箭是根本无法射击的,而根据情报,圣龙人虽然从本土调来了一大批火炮,但是为了抵抗麦坚舰队以及渡河突击的行动方便,所以这支深入中央邦的远征军并没有携带什么火炮,也就基本上不可能对自己的阵线发动远程的攻击。
也正因为如此,芨多就更加无法理解圣龙人究竟想干什么了。唯有一点他是清楚的,那就是时间对于他有利,他正巴不得将这支敌军拖在这里,等待另外两支部队的会合,因此尽管芨多有些不安,却依旧驳回了将领们主动出击的请求。下达了原地警戒的命令,准备和圣龙人消耗起来。
“王子,您看圣龙人竟然搭起营寨了!”
不久,就有将领向芨多汇报了圣龙人的新动向。
芨多好奇的向前方望去,只见这个时候圣龙人后方的步兵在盾牌的掩护下,竟然开始井然有序的搭建起防御的栅栏,似乎准备在战场上就地宿营一般。
“想引诱老子出击,未免太幼稚了吧!”
有过一次被诱敌深入差点丢了性命的芨多,决定以不变应万变的等候着自己部队的到来,反正既然对方自己要画地为牢,那么一旦自己的大军集结完毕,拥有绝对兵力优势的印月人,就算挤也能把对方给挤死在这片弹丸之地。
这样考虑的芨多不假思索的命令道。
“不要管他们,继续防守!”
“这样好吗?”
身边的将领们开始小心翼翼的探问道,对于这位取代了巴巴拉的主帅,军中的将领们并没有太大的信心,对于一向诡计多端的圣龙人如此奇怪的反应,他们更是感到了忐忑不安,因此多少有些不满芨多的无所作为。
“不要担心,时间拖得越久,就对我们越有利!这不过是圣龙人走投无路的故弄玄虚,想让我们主动出击,然后赶在我军侧翼迂回的军队到达之前,来一个各个击破,可惜小王偏偏不上这个当!”
芨多满不在乎的说道,不过他也心知自己在这支军队的威信不足,因此只好强忍着高傲的脾气,耐心的向自己的部将解释,最后还是觉得不放心,因此运用他最擅长的手段,借用了阿育王的名义,竭力的鼓吹道: “就让这些愚蠢的圣龙人继续搭建他们的营寨好了,伟大的阿育王和他最忠诚的战士一定能够突破这种不堪一击的东西,这些营寨最终将成为贪婪的圣龙人作茧自缚的坟墓!”
“王子英明!”
“王子果然是神机妙算!”
“有王子的统率,我军定能战无不胜!”
“这些圣龙人居然敢和王子对阵,实在是自寻死路!”
……
尽管还有很多人心存疑虑,不过芨多说得也很有道理,毕竟印月大军如今的作战目标就是拖延时间,等待另外两支军队的会合,因此圣龙人这样的作为,实际上也正合印月大军的心意,倒也很难说芨多的做法不对,至少暂时没有人能够提出更好的建议。
而另一方面,和战争应该怎么指挥才对这样暂时模糊无法辩清同时也和自己并无多少关系的问题相比,讨好芨多这位大军的统帅、自己的上司,从而让自己有机会飞黄腾达,那才是真正现实而且实在的事情。
更何况,芨多借用了阿育王的名义,那么任何敢于质疑的人都将被视为不忠诚和动摇的分子,这样的罪名可不是随便能够承受得起的。
“哈哈,小王今天就和诸位将军一起杀敌报国,将这些侵略我们家乡强盗杀他个有来无回!”
在部下的奉承中,芨多显得有些飘飘然了,那种自大轻浮的贵族秉性再次暴露无遗,而印月民族与生俱来的那种盲目乐观的性格,也促使这位年轻的王子面对着决定数十万将士生死的战场,却已经开始开心的想像着自己凯旋回朝受到万众瞩目和美女崇拜的美妙情景,在先前的一阵紧张谨慎的运筹之后,被眼下顺利的局面所迷惑,早就把即将到来的战斗给丢到了九霄云外。
而就在这个时候,浮想联翩的芨多全然没有意识到,对面的圣龙人阵营再次出现了巨大的变化—— 以擅长建筑和工事而闻名的圣龙人,很快就在无所作为的印月人眼皮底下搭建好了牢固的营寨,那一排排的盾牌手开始有条不紊的撤回营寨之内,而弓弩手也将自己的阵地挪移到了有着更加完善的防御工事的营寨的箭垛内,原本游离于两侧的骑兵则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于营寨之后。
“这一仗我们赢定了!”
完成了这一系列部署的李逸如,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脸上悄悄的浮起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