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喝酒撒酒疯的人喝酒是不可能的, 不过乔央离最近新得了一些好茶,倒是可以拿出来分享。
让侍女去煮茶,两人窝在暖呼呼的房中, 并没有打算外出。
白濯跟乔央离说着在大殿上的事, 一脸自豪, 就差直接伸手跟乔央离要奖励了。
离王殿下其实早就知晓, 不过没有拆穿他, 认真地听着他说,偶尔耍耍赖,凑近了在他脖子上啃上几口, 不轻不重,痒得白濯直瞪人。
白濯气不过, 张口咬回去, 不过他可没有乔央离那样不舍得下手, 直接把人给咬破皮了。
乔央离忍不住一笑,道:“既然解决了, 那我们的婚事是不是该提上日程了啊?”
白濯瞥了他一眼:“怎么,就这么急着要嫁入将军府?”
嫁?
乔央离没有反驳:“是啊是啊,相公可不能吃完就跑啊,要负责的。”
白濯脸轰地红了,他忍不住笑意, 弯着眉眼道:“行吧, 回去后跟我爹说一说, 看看要怎么把你娶回去?”
“记得要八抬大轿, 不然相公亲自来背也行的。”乔央离越说越起劲, 手却开始不老实了。
两个年轻气盛的男人凑在一起,确实容易出事, 白濯赶紧退开他:“别乱动啊,这叫无媒苟合。”
“好吧,现在就去求父皇赐婚。”说着,乔央离作势起身离开。
知道他在演戏,白濯抱着臂没有动,饶有兴趣看离王殿下出去,半晌后又灰溜溜回来。
白濯嘲笑道:“怎么回来了,赐婚的旨意呢?”
“没有,你这个臭男人,不能这么快顺了你的意,不然你会觉得我太容易得到了。”离王殿下脸不红耳不赤,慢慢说着他的台词。
反而是白濯被他都得快笑了,捧着肚子直打滚:“哈哈哈哈哈你要笑死我吗,这是哪个话本的故事啊,哈哈哈。”
乔央离重重地放下茶盏:“哼,还说笑,你这辈子都别想娶我了。”
“哈哈哈哈哈好,不娶了。”白濯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这可是你说的。”
离王殿下一秒变回原形:“别啊,我可不想一辈子都无媒苟合。”
“那不然呢,”白濯缓过神来,“说实话,你可能会被打断腿。”
乔央离不动声色喝着茶:“上一次都没断,这一次肯定不会。”
白濯起身蹭到他旁边,抢走他手上的茶盏,抿了一口:“行,那等你的好消息,聘礼已经备好,就等圣旨,若圣旨不来,我就去离王府抢人。”
乔央离道:“不必了,现在就抢走吧,求求你了。”
白濯拿脑袋撞了他一下:“太重抗不动,自己走吧。”
折腾了将近一年,那些闹剧如同过往云烟,眼前的人还是当初惊鸿一瞥的人,离王殿下只觉此生圆满了。
从小顺风顺水,只在白濯身上栽过,不过他也乐意,往深海而去,那里是安息之地。
两人没羞没躁一起谈天喝茶,亦不觉得时间难过。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两人不想真的顶着“无媒苟合”四个字过一辈子,于是白濯回去后就跟蒋平提及了这件事。
蒋平自然不会反对,从头到尾就强调了一句话:“不管谁娶谁,我儿子永远是在上面。”
白濯:“……”您能不能不要懂那么多?
不过比起白濯,乔央离那一边要困难许多,才开了一个口,苍倾帝立即反对:“成个屁,朕同意你们了吗,成亲成亲,要成去把宫家侄女抢回去。”
乔央离道:“父皇这是教唆儿臣抢皇嫂?这不好吧?”
苍倾帝冷笑:“你改口改得可真快啊。”
乔央离道:“还行吧,父皇,下个月十八是个好日子,就定在这一天了吧,太快也准备不过来。”
苍倾帝怒瞪:“朕同意了吗?”
“您也没不同意啊。”乔央离笑道,朝着苍倾帝一拱手,急匆匆来,又急匆匆离开。
比起说服苍倾帝,还不如去找皇后娘娘撒撒娇来得快,到时候自家母亲再回来求一求,亲事不成也得成。
没有被禁足的离王殿下是放肆的,在皇宫中横冲直撞,完全不在怕的。
皇后娘娘正好让请安的嫔妃离开,听到乔央离来,赶紧让人去请,又命宫女拿了他爱吃的东西过来。
乔央离自从那次谈心后,跟皇后的关系愈发亲近,私下没有拘着,直接坐到她身边,“母后,又做什么好吃的?”
“小厨房的厨娘做的,今日怎么有空过来?”皇后娘娘给他斟了杯热茶,以此驱散他身上的寒气。
乔央离一连用了几口,这才舒了一口气,他放下茶盏,叹道:“父皇真好,能娶到母后这样的人。”
皇后娘娘忍不住一笑,“今天嘴怎么这么甜。”
“一直都甜。母后,问您一个问题,父皇当初是怎么把你娶回去的?”乔央离道。
知子莫若母,皇后一眼就看出了乔央离的心思,打趣道:“怎么,打算把蒋家少爷娶回来?他肯?”
乔央离语塞:“不是,是……我嫁他。”
皇后娘娘慈祥的笑容一僵,眸光中的柔意骤冷,她重重放下茶杯,沉着声音道:“你说什么?”
乔央离敢说出来,自然也料到了后果,他没有露出半点惶恐,而是凑到皇后耳边,将事情说了一遍。
听完始末,皇后还是无法认同,她生的又不是女娃娃:“不行,这件事没得商量,皇子入赘,你还要不要脸面了。”
“怎么不要了,况且儿臣的婚事,又关世人什么事?”乔央离道:“儿臣也不想为难母后,这件事不必告知天下,只求着成亲之日,能让儿臣来磕个头。”
皇后娘娘忍着没打人:“离儿,你不要太得寸进尺了,本宫同意你们在一起,但没让你连脸面都不要,堂堂皇子入赘将军府家,你是想让天下人耻笑吗。”
乔央离给她捏着手臂,“天下人整天哪有那么多事啊,笑这笑那的,而且本身白濯委身于儿臣,是他受了委屈,若还在名分上计较,传出去岂不是说我们皇室欺人太甚。”
离王殿下打小伶牙俐齿,皇后娘娘养他这么多年,对他的性子自然知晓,见他坚持,索性摆摆手把他赶了出去,没有反对也没有同意。
吃闭门羹的乔央离毫不在意,来宫只是告知一下,该如何做,他心里有数。
跟钦天监要了良辰吉日,又找蒋平商议一番,离王殿下便开始筹备他的成亲礼了。
虽然没想昭告天下,乔央离也不打算掩掩藏藏,他要十里红妆,把自己风风光光嫁到将军府去,从此之后两人名正言顺,不再是无媒苟合。
其实白濯倒也不在意谁嫁谁,不过既然乔央离兴致高昂,他也没反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着他里外忙活。
天下太平,邻国友好,百姓眼界开放,自然也没有那么多狭隘的心思,得知离王殿下要成婚,甚至还送上贺礼,纷纷道喜。
有人还惦记着白濯的舞蹈,在送上贺礼时不怕死问了一声:“离王殿下,那白濯可还会再跳舞?”
站在乔央离身边的小厮抬手拍了他一巴掌:“想什么呢,皇子妃也是你能肖想的,去去去。”
那人捂着脑袋离开,一脸失望。
经过他的提醒,乔央离这才反应过来,他也好久没见过白濯跳舞了,不过那人腰肢还很柔软,想来还是没有忘本。
白天忙着布置离王府,到了夜晚,乔央离才带着人出现在白濯面前。
白濯刚用完膳,见他来,笑道:“忙完了?”
“是,某人可清闲得很。”乔央离摆摆手:“让裁缝量下身长,要做婚服了。”
白濯今天穿得也喜庆,一身大红,映得脸色红润,煞是好看。
乔央离眼尖,发现他额上有些薄汗,衣裳也有些凌乱,“你做什么了,看起来这么累。”
白濯抬起头看他:“哦,方才被爹喊去习武。”
离王殿下不疑有他,“好,小心点,别受伤了。”
“嗯。”
裁缝很有眼力见,匆匆量好白濯的衣裳后就告辞,一点也不打算呆在这里被人喂狗粮。
旁人一走,乔央离顿时不要脸了起来,抱住白濯,在他的脸上蹭了蹭:“白儿,你很快就是我的了。”
白濯气息还没调稳,他忍不住笑道:“说得跟土匪似的。”
“要是本王是土匪,你早就被我抓回去当压寨夫人了,还成什么亲。”乔央离装出一副凶恶的模样,龇牙咧嘴的,丝毫没有初见时的冷然。
白濯在他额上弹了弹:“怎么,后悔了?”
乔央离摇摇头:“不后悔,哪能后悔啊,我还等着你娶我的。”
说起这事,白濯有点凝重:“你……真的想好了吗?其实我也不在意这事的。”
“想好了,反正你我都清楚谁才是相公。”离王殿下揶揄道。
白濯往他肚子上锤了一把,挣脱开他:“成亲之前不宜见面,离王殿下回去吧。”
乔央离道:“不回去,相公,我们早点休息吧?”
离王殿下说得软绵绵,手劲却十分大,白濯挣扎不开,被土匪拖进了黑暗中。
十二月十八,老天爷大概是知道有人要成婚,这一天早早露出阳光,驱走云雾,连足下的雪都染上几分暖意。
百姓们纷纷出街,迎送离王殿下的八抬大轿。
古往今来,从皇家出嫁的只有公主,今日却打破了常规,是一个皇子出嫁。
离王殿下很会玩,真的备了红妆十里,浩浩荡荡绕着皇城走了一圈,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自己的喜事。
结亲的蒋少爷也面露红光,骑着马儿慢悠悠走着,经过几个月的历练,白濯脸上的青涩尽数褪去,只剩下男儿郎特有的英气。
白濯本身就长得俊美,这次蜕变之后愈发好看,站在街边的姑娘被他眼神轻轻一扫,顿时面红耳赤,把自己藏在了袖子中。
他的正妻是离王,除非胆子够大,嫌活得太久,她们才敢觊觎白濯。
乔央离早早就进宫一趟,跟皇后娘娘拜别,不过皇后并没有见他,他也只在殿外磕了三个头,又去找了苍倾帝。
本以为又要被拒之门外,苍倾帝却让他走了进去,什么都没说,扔给了他一封赐婚圣旨,让他们的婚事正名。
出了皇宫,白濯一身红装耀眼,站在宫门之外,朝着他伸手,“走吧。”
乔央离回望宫门,将手搭在了他的手上。
从此富贵荣誉,与子与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