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四年一度的大赛,终于要到最激动人心的时刻,评委点评了!
在众人神情热切的看着评委时,只有苏九九神色不太对。
她盯着五人中间那个身材圆润,面带红光的老人,表情很是一言难尽。
虽说之前也想过,会不会比赛的评委是他,但是心存侥幸的想着国画界大师那么多,不一定这次就被自己碰上了。
因此苏九九对这次比赛算不上多紧张,可是现在看着那道身影,她罕见的感受到了一丝紧张。
金守业,自己国画的授业恩师,也是国画界的泰斗级人物。
虽然这位大师的名字,一听就感觉应该是个做买卖的商业人物,但实际上他却是书香门第出身。
也不知道父母当时是怎么想的,这个名字又是怎么出现在两个人的备选名单中,总之金大师的运气不太好,小时候满月宴抓到了这个小纸团,这个名字也就落在他身上了。
金守业在帝都的一家大学挂名教授一职,机缘巧合之下和江胜赵淑娟夫妇相识。一来二去的,来往多了,金守业就手痒痒的想要试探试探夫妇二人的孩子,是否有绘画天赋。
要是恰好有,并且灵气足够的话,自己也不是不能将其收为徒弟,将自己的毕生所学教授一二。
赵淑娟自然明白这是何等好机会,便让苏九九和江硕都试着画了一幅画,交给金守业点评。
金守业看了看江硕的画,画的是一家四口,中规中矩。人物都是典型的小孩画风,大头小身子,眼歪鼻斜的。
又看了看苏九九的画,同样的主题,同样的大头小人。但不一样的是,苏九九的用色十分大胆,同时还有了一点颜色对比,前后景深对比的雏形。
这就显得格外不同了。
金守业也是惊叹,没想到没有经过专业学习的苏九九,竟然自己就有这种意识。这实在是天赋惊人了。
“淑娟啊,你女儿很不错啊,还没有学过就能画出这样的话,要是系统的经过学习,假以时日必成大家!”
越说,金守业越是激动,最后竟然是跳了起来拉住苏九九的小手,“孩子,我想收你为徒,和我一起学国画吧!”
小苏九九撇嘴,“我才不要。”
从来没在收徒问题上被拒绝的金守业大惊,“为什么?!”
“要是答应了你,和你学画画,那位我岂不是没什么玩耍的时间了?我不要。”
金守业心头一梗,没想到自己竟也有比不过玩乐时间的一天。
也是,毕竟还是个孩子,哪里知道被自己收为徒弟,是多么受人羡慕的一件事儿!
给自己顺了顺气,金守业转战赵淑娟,“淑娟啊,孩子不懂,你这个大人应该是懂得,你来劝劝她吧!”
“我可不。”
令金守业再度吃惊的是,赵淑娟拒绝了自己的提议。他瞠目结舌的听着赵淑娟的话,不知道说什么好。
“孩子也不算太小了,我做家长的也不好事事强迫。要不,还是你自己多劝劝吧,九九耳朵根子软,你多磨她两天,她也就答应了。”
金守业感觉一口老血涌到胸口,他收徒弟什么时候这么费事过?不都是自己轻描淡写的一说,对方感恩戴德的连忙应和?
可是要真让金守业放弃苏九九这根好苗子,他又不是很愿意。
这样有灵气的孩子,可不多见了。
罢了,就当安慰自己那一颗爱才之心吧。
自那之后金守业就搬到了赵淑娟家附近,当上了邻居,方便他时不时地来找苏九九软磨硬泡。
苏九九一开始苦不堪言,觉得自己的自由受到了限制,连常在一起的小伙伴,都开始有意无意的不带自己玩了。
可是时间一长,苏九九就渐渐发现,这个圆滚滚,笑起来跟弥勒佛似的小老头还挺有意思。他总是能带着自己,发现生活中注意不到的有趣的事物。
这时候的金守业,也不再执着于收徒,和苏九九的关系趋近于忘年交了。
关系一好之后,苏九九就变得好说话多了。终于有一天,没挨住金守业渴盼的目光,点头答应了。
学习国画的初期,苏九九颇有点坐不住的意思,而国画又恰恰是需要屏气凝神的。所以学习的时光在苏九九看来,很是苦恼乏味。
后来,苏九九渐渐就习惯了这样的日子,甚至找到了一点别样的趣味儿,这时才觉得学习国画的时光不算难捱。
回忆了一会儿往事,苏九九回神时,就见五位评委老师已经坐在了中央的评委席上,开始对选手的作品进行点评了。
这位选手画的是山水风光,他自得意满的站在评委面前,介绍自己的创作理念。
说完之后,满脸期待面前的大师能够夸自己几句,好让自己家里屯着的画能卖一个好价钱。
“你的这幅画,能看出来你有很成熟的作画风格,运笔也算自然流畅……”
一个发须皆白的老者,手捻着胡子,摇头晃脑的点评着,还没等他说完,便被另一人打断了。
“我说老胡,你说那么多没用的干什么啊?我看这幅画平平无奇的很,随便一个学上十年国画的,都有这个水平了。你夸个什么劲儿啊……”
胡大师瞬间吹胡子瞪眼,“老金头,你打断我说话,实在是没礼貌!”
打断之人正是金守业,他不耐烦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再加上他有实力傍身,说起话来也是毫不客气。
“你闲着没事儿干是怎么的,一百号人等着点评呢,要是都像你刚才这样一一点评过去,今天晚饭能不能吃的上还是个事儿呢!”
“你!”
金守业一扭头,不再理会瞪大牛眼的胡大师,盯着台上的人开口道,“行了,下去吧,你的画一眼就能看出功利心太重,匠气有余而灵气不足。你再多练个几年,技法再成熟一点,或许还能有条路走。”
“否则,就是个泯然众人的结局,更别提把画卖个好价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