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洪刚走之后,程峰问嘉逸:“你有什么看法?”
嘉逸蹙眉沉思道:“我觉得徐洪刚父子身上还是存在疑点的。对于与徐大友2月份时的会面,最初徐洪刚选择了掩盖回避,这让我对他后来的说法感到不信任。”
“这一点我也同意你的看法。”程峰摸着自己的下巴,专注的看着手头的笔录:“但是现在我们只能暂且假设他的话是真的,如果这样的话,2月份徐洪刚还见过蒋忠红,那么蒋忠红的遇害事件就可以被假定在2月份及之后。”
“可是即便如此,范围还是很大呀!”嘉逸有点发愁:“而且,按照徐洪刚的说法,蒋忠红遇害前还应该有一个新的情人,这个人或许就是最后见过她的人,可是,咱们眼下对这个人一无所知。”
“没关系,我们可以把他查出来。”程峰对于这个“新情人”的空白点倒还充满信心。
“头儿!”安长埔敲敲门走了进来,无奈的朝外间比划了一个手势,那里吵吵嚷嚷的似乎在争执什么:“刚才田哥让徐洪刚签字认领蒋忠红的遗体,他拒不签字!怎么会有这种人呢!自己亲妈遇害了,态度这么不配合!我从警还没遇到过这样的受害者家属呢!”
“没关系,交给雷子,他能摆平这事儿。”程峰点点头,转而又问:“蒋忠红财物状况查的怎么样了?”
“哦,查的七七八八了!蒋忠红没有什么经济困难,虽然住的是棚户区改造房,但是她名下光存款就有40余万元!不动产共3处,一个是咱们知道的南坪小区,另一个在咱们事的江口区,还有一处是离南坪小区不远的金河花园里的一处商用门市房。”安长埔咋咋舌:“这女人要是活着,也算是个款婆了!因为是意外受害,所以蒋忠红并没有留下遗书,按照现在的情形,唯一的继承人就是外头那个不肯签字领会尸体的不孝子。另外,她没有投保过任何人身意外保险,所以不存在保险受益人,估计不会有谁为她的死而高兴吧。”
“不过,好像也没有人为她的死而悲伤难过啊!”嘉逸突然发感慨:“你们说,人一辈子,至亲至爱的人是谁?无非是父母、配偶还有子女呗!这个蒋忠红,人死的这么惨,结果身边的人呢?前夫想要感谢凶手,父亲一切照旧,唯一的儿子竟然连尸体都不愿意领回去好好火化安葬!一个女人,在世上活了四十几年,怎么到最后就落得如此田地了呢!”
安长埔嘿嘿一笑:“搞不好这就叫做天道循环,报应不爽!活着的时候,没有尽到一个妻子的本分、女儿的义务还有母亲的责任,所以到头来,别人也不会把她放在那样的角色上去看待!”
“好啦,你们两个啊!”程峰看着眼前感慨万千的两人,感到哭笑不得:“分析案子!你们俩倒好,都快开个人生哲学讲座了!”
“咳咳,言归正传!”嘉逸坐正身体,一副一本正经谈公事的派头:“说到分析案子,我有一个看法。现场除了报案的小偷之外,完全没有第二个人的指纹,我觉得从这一点上或许可以看出,凶手或许是临时起意的作案。”
“哦?理由呢?”程峰和安长埔看着嘉逸,等着她的分析。
“如果是一个精心策划的谋杀,犯罪人应该会做足事前准备工作,防止留下指纹,这样一来,至多需要消除足迹就够了,没有必要大费周章的把整个房间都处处擦到吧!你们想想,那房子虽然不是个豪宅大户型,但是整个全部擦拭一遍,也不是轻松的工作。”
安长埔一拍巴掌:“有道理!我觉得嘉逸说的很在理啊!”
程峰也认为嘉逸的假设不无道理,同时他也有自己的另一种假设:“你说的没错,但是除了因为临时起意,所以已然留下了指纹,所以才要清除干净这个理由之外,我还能想到另外一个可能存在的原因。”
“是什么?”
“如果凶手就是平日里经常在蒋忠红家中出现的人,那么指纹自然会留下很多,所以与其在案子败露之后,等着警方采集指纹、逐一盘查,莫不如干脆全部抹掉,让整个房子变成零指纹,这样一来,所有蒋忠红相关的人都在同一个起跑线上,成为漏网之鱼的几率也就更大!”
“头大……”嘉逸觉得程峰说的也很有道理,想想这个案子的种种诡异之处,忍不住揉揉太阳穴。
“谁在喊头大?”马春雷推门走了进来,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谁都不会比我更头大!对付徐洪刚那个白眼狼,还真不是一般艰难的任务!”
“签了么?”程峰问。
“签了!”马春雷抹了把脸:“有我雷子出马,还对付不了他个小角色了!但是这小子是真让人看着手痒,没见过比他还没有人味儿的了!这把自己亲妈的遗体领回去安葬,还得别人威逼利诱才行!”
“头儿,我回来了!”田阳也从门外进来:“喲,都在这儿呐!干啥呢?跟峰哥商量晚上上哪里犒劳哥儿几个呢?”
“行啊,咱论功行赏,谁贡献大,谁就待遇好,怎么样,公平吧?”马春雷打哈哈凑趣儿道。
“那我今天吃大餐了!”安长埔自信满满:“蒋忠红的财务状况我刚才已经跟头儿汇报过啦,这份功得计我头上啊!”
“我也不愁啊!咱摆平了徐洪刚这个刺儿头,把认领遗体的事儿搞定了,也是功德一件吧!”马春雷咧嘴一笑。
几个人眼睛不约而同的看向田阳。
“哎?你们都盯着我干什么啊?”田阳急了,一指安长埔:“你小子不地道啊!蒋忠红财务状况的事儿,明明我也有帮忙的!”
“嘿嘿,没办法啦,算业绩的时候,田哥你就为了师弟我牺牲一下吧!”安长埔挤挤眼。
“想让我眼巴巴的看着你们吃肉,我喝汤?没门儿!”田阳神秘兮兮的一笑:“咱是傻人有傻福,我也不算是颗粒无收!”
“那你倒说说看啊!”
“说就说!”田阳面对程峰的时候,玩笑的态度稍微收敛了一些,态度更严肃了一点点的说:“赵法医今天给了我一份补充报告,他在死者的后脑发现了很细微的白色分明,经检验是陶瓷碎末,所以他推断,死者遇害前曾被人用陶瓷器皿重击过后脑,虽然不是致命伤,但是也算是很有破坏力的一击。”
“还有别的情况么?”
“哦,对了,今天查蒋忠红的财务情况时候,我还掌握到一个情况。蒋忠红早年曾经办皮包公司,骗取了一大笔钱款,但也因此惹下不小的麻烦,躲避报复躲了好些年。我是在想,这会不会与她的被害有关联。”田阳补充道。
程峰想了想:“这样,明天田阳,你带着长埔一起去查蒋忠红当年诈骗的这一条线,雷子跟着我和嘉逸去找蒋忠红的情人王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