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好兄弟,嘴上说笑,心里楚向楠还是不想真看着兄弟玩火自焚的。所以他才不遗余力的替陆宸说好话。
这可惜,这话落进叶以念耳中,显得苍白又可笑。
“秦小姐,她是怎么掉下去的?”
叶以念脸转过来,突然发问。楚向楠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过了一会才道。
“我也不知道啊,我跟寒声正在喝酒聊天,她就来了,来了之后问陆宸去哪了,寒声随手指了一下,她就朝那边去了。我们起初也没在意,以为她就是过去看清楚一点。哪知道没一会,就听她叫了一声,我跟寒声立即跑过去看,就发现她掉海里去了。这就忙着叫人下去救她。幸好没什么事,如果真出了事,陆宸恐怕……”
楚向楠一脸后怕的表情,话说到这里又察觉自己说错了,恨不能扇自己几个耳光,忙改口:
“不是,我的意思是……”
“楚先生。”
叶以念微微一笑,淡淡的打断楚向楠的补救话语:“你不用替他说话。我没事,真的。”
没有多说,她只笃定的表示自己没有问题。
楚向楠看看叶以念平静的脸,又转过去看了看前方,心里有些搞不懂这个女人心里在想什么。
他没说什么,车内气氛又这样凝固了。
过了一会,楚向楠才干巴巴的笑了一声:“呵……你不多心就好。”
本就没有心,哪来的多?
叶以念心道。脸朝前看着昏黑的夜色,过了一会问道:“他和秦小姐应该认识很久了吧?”
“这个……有六七年了吧。”
六七年……确实是一个很长的时间。足够发生很多很多的故事。
“哦。”
叶以念淡漠的应了一声,唇瓣就闭紧了。
楚向楠以为她要借着这个机会挖掘陆宸和秦雨柔的情史正绞尽脑汁的在想怎么回答,没想到她就这样沉默了,弄得他还有点不适应。
疑惑的看了看叶以念,确定她没有继续问的意思,才又将话题转到N.G上面去,来缓解这沉默的尴尬。
叶以念也并没有将心中那点小小的难受情绪冲楚向楠发泄出来,听他提及N.G,她也就顺着他的话聊了起来。
到林山别院后,楚向楠知道陆宸不在也没进去,只把叶以念送到门口,他就折回去了。
叶以念进了屋子,到卧室后就随手将陆宸留给她那件衣服扔在了床上,身体软了下来,人也倒在了床上。
她睡不着也不想做别的,躺了好一会,又起身到了阳光房。
这里摆了一架钢琴,从她来这个屋子就有,应该是陆宸会弹,不过她从未听他弹过。
当然,他也不知道,她也会。上学的时候就很喜欢,后来结婚因为房子小没地方放钢琴,这爱好也就放下了。
搬来这里后,那些个陆宸不在的夜晚,她经常用这架钢琴打发时间。优美的旋律不仅能陪她度过寂静的长夜,也能在这些夜晚安慰她的浮躁,让她的心静下来。
就比如此时,她又到了需要好好精心的时刻。
琴盖打开,指尖在白色的按键上轻轻点了两下,叮咚叮咚,曼妙的音符似流水般倾泻而出,她终于勾了勾唇,抬起双手,指尖搭在了琴键上。
伤感婉转的声音从她的指尖溢出,叶以念渐渐入神,目光抬起透过玻璃看向夜色深沉的窗外,指尖灵活起伏,琴声如诉,她也仿佛进入了这琴声中,不知身后何时进来了人,甚至不知脸上这冰凉的泪什么时候滑落下来的。
“为什么谈这首曲子。”
陆宸低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琴声陡然而止。
叶以念僵坐在凳子上,这才感觉到眼睛被泪水填塞的难受。收已经收不回去,她只能抬手胡乱的擦了一下,然后才转过脸来。
“你怎么回来了?秦小姐没事了?”
“你哭了?”
陆宸眉心一跳,幽暗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叶以念尴尬不已。低了低眉,扯了一个很烂的借口:“没有啊,小虫子飞到眼睛里去了。”
她勾着唇,笑得很坦然很真诚的样子。不过对于这装修的奢华高贵,玻璃都干净到能照出人影来的地方用这样的借口,真是烂的让人止不住的生气。
“叶以念,你是在秀你的智商还是在考验我的耐性?”
这明明在哭,还强装欢笑的样子实在太扎眼。
她为什么哭?谈这样哀伤的曲子,是在想什么?想谁?
THEDAYILOSTMYLOVE。
“说,为什么要谈这样的曲子?”
陆宸的陡然冷了八度,阴暗的可怕。
为什么?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叶以念悲哀的想着。
今天戴维那边把款打过来了,合同进展的如此顺利,她本该高兴才对。
可为什么,一个晚上而已,她的心情会糟糕到这个程度?
就是因为游艇上那一幕吗?他抱着秦雨柔离开跟她有什么关系?她至于在这里伤春悲秋到落泪的地步吗?
叶以念,你到底在想什么?
对自己不满,叶以念坐着没动,用力咬了咬下唇。
“没什么。随手弹来的。陆总不喜欢听我不谈就是了。”
陆总,又是陆总……这是他的家,不是九州总裁办。
陆宸眼中怒火翻飞,一伸手攥住了叶以念那纤细的胳膊将她提了起来。
“唐明轩已经判了无期,你是不是还在想着他?”
他们谈过几年恋爱他知道,他们有过一段婚史他也知道。除此之外,他真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人能让她坐在这里谈这样哀伤的爱情曲子。
在他的地盘,用他的钢琴,她却在想念别人。
“叶以念,你在找死。”
陆宸低吼,手紧紧攥着叶以念的手腕,那力道几乎要将她的手腕给折断。
疼痛传递四肢百骸,叶以念心头却松了一口气。
他是这样以为的?那很好。
“陆总,我们能不能心平气和的谈一谈?”
“说。”
心平气和?他现在想捏死这个胆大妄为的女人。
手上的力道没松,他眼中那戾气也半点没有消散,紧盯着她,像一只蓄势待发的恶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