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那就去试试!”
台下大多都是买醉的人,因为夜色刚开业没多久,来这里的客人几乎都是冲着这里比较清幽才来的,没有那种狂野的气氛,所以当解忧走上台去的时候,也没有几个人注意到。
乐队的人看到解忧入座,不禁朝杨刚的方向看了看,杨刚对他们打了一个手势,他们继续演奏。
解忧拿起面前的麦克风,随着音乐唱了起来。
“这丫头的歌喉还真不错!”董夫人在台下说道。
“其实撇去她的案底不说,她是非常优秀的,除了拥有硕士学位以外,她还懂得好几个国家的语言,韩语六级,英语八级,钢琴也是八级。”
“如此优秀的人才,居然到酒吧来找工作?”杨刚奇怪的问,“别告诉我就因为你们坐过牢的案底。”
“是啊!那些自以为是不容侵犯的正规公司,实际却是一群不识千里马的蠢货……”亚男有什么说什么,从来不在人前伪装自己。
董夫人却笑了起来:“丫头,别这么愤世嫉俗,也别轻易放弃自己,记住,是金子就总会有发光的那一天!”
“嗯!”亚男点点头。
此时台上的解忧已经完全沉浸在音乐的旋律中了,唱到了高潮的部分:“我要怎么说我不爱你,我要怎么做才能死心;我们一再一再的证明;只有互相伤害的较劲;我要怎么说我不爱你,我要怎么做你才死心;痛苦不断不断的交替,还有什么留情的余地……”
这一段仿佛唱出了她的心声,忧伤而跌宕起伏的旋律中,荡漾着她的感情。
杨刚在台下注视着她,点头:“不管这丫头曾经做过什么,不管她被不被世人认可,我这个舞台都要定她了……”
当晚,她们两个就都在夜色开工了。
薪水是董夫人亲自给她们定的,说这只是试用期的工资,如果她们做得好,一个月后还能继续做下去的话,薪水翻倍。
看得出,董夫人根本不在乎钱,她更重视能否让两个年纪轻轻就对生活失去信心的女孩子重新站起来。
只是,拯救一个人的生活容易,救赎一个人的心灵却很难。
深夜,工作结束以后,她们两个就像幽灵一样游荡在大街上,没有立刻回家。
“今天我们到处碰壁,最后还是找到了工作,要不我们庆祝庆祝去?”亚男说。
“好啊!”
她们来到了附近的一家大排档。
因为现在的季节已是初秋,再加上夜已经深了,夜市上已经没有多少人。
她们找了个清净的位置坐下,要了些酒。
“干杯!”亚男举起杯子,大声的说。
“干杯!”
酒杯一碰,似乎可以消除很多的烦恼。
当杨刚从酒吧里出来,开着车准备回家的时候,发现了路边喝酒的她们,不禁停下车。
走到她们身边,他对她们笑道:“你们两个不在酒吧喝酒,居然在路边喝酒?”
此时的亚男已经有了几分醉意了,晃动着手指头醉醺醺的说:“你不知道你酒吧里的酒很贵吗?一瓶酒就要我们一个月的工资呢!”
“你们要喝的话,给你们打半折!”
“半折也是半个月的工资,我们还是适合喝这些便宜酒……”
“但是空腹喝酒很伤身啊,你们还是女孩子,别这么不爱惜自己。”杨刚叫了几碟小菜给她们下酒。
“我们可没钱啊,你要请我们吗?”
“无妨,不够吃可以再点!”
杨刚也是一个很豪迈的人,叫了菜便在她们一旁坐了下来,不过他自己却没有喝酒,也没有动筷子。
她们两个也没有动筷子,就只是一个劲的喝酒。
“你看着我们做什么?”亚男又问。
“我在看,到底是什么能让你们两个女孩子这么不要命的喝?”也许她们喝的不是酒,是寂寞,是伤痛,是过去。
“那你继续看吧……”
她们两个都是很有分寸的人,喝的差不多了,跌跌撞撞的站起
身,解忧去口袋里掏钱付账。
“我说过我请你们的。”杨刚阻止她们付钱。
“谁要你请了?”亚男反驳他,“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更何况你是我们的老板,我们才不要你请呢……”
她们付了钱,跌跌撞撞的相扶着离去。
酒真是一个好东西,它可以麻醉人的神经,让人暂时的忘记一切烦恼,以最快的时间进入睡眠。
解忧和亚男,就在这个消极的世界里,日落而作,日出而息,把自己完完全全的投入到黑夜中,开始了她们出狱后的生活。
她们就像是被世界遗忘的两个人,被阳光遗忘的两个人,她们以为自己的存在微不足道,却不知道,却不知道,有些人的心情,完全是围绕着她们打转的……
夜,又深了!
冷司夜站在窗前,望着窗外苍茫的暮色。
自从解忧出狱以后,他仿佛平静了,他不再夜夜买醉,等她出狱的日子是最难熬的日子。如今她出来了,他不应该再自我放逐,他要开始为他和解忧的以后做打算,哪怕她不想见他,他也相信,他们总会有团聚的一天。
因为,他又回到了他的工作岗位上。
向名扬跟他不一样,向名扬向来是该享受时就享受。不过他的家里没有女人在等他,心里也没有一个可以想念的人,一条街的酒吧都被他和司夜之前喝了个遍,今天,他将车停在了夜色的门口。
他听说了,这是一个新开的酒吧,这个名字也很对他的胃口,他下车走了进去。
一个身穿制服的女服务生端着盘子从他面前走过,他一眼认了出来,嘴角扬起一抹弧度来:“是她?”
亚男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注视,火辣辣的回过头来:“你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你这么泼辣下去,小心嫁不出去啊!”向名扬笑道。
“我嫁不嫁的出去关你屁事?”
“不止泼辣,还说脏话,我估计啊,没有哪个男人敢要你了——”
“怪了,你那么关心我有没有人敢要吗?”
“亚男,不去做事,怎么跟客人骂起来了?”杨刚走了过来。
看到向名扬时,他眉毛一扬,笑了起来:“哟,向总啊!什么事把您老人家给吹过来了?”
“听说你开了一家酒吧,看来就是这里了啊!”
“正是正是!”杨刚笑着点头:“亚男,上酒,我要招待我的贵客!”
“是——”亚男的尾音拖得很长,不客气的瞪了一眼向名扬:“老总的贵客,我怎么惹得起?没关系,我躲得起!”
她一转身,去吧台拿了一瓶杨刚经常招待贵客所喝的好酒,回身到他们桌前时,用力的往桌上一放,满是挑衅的语气说:“贵宾!请慢用!”
“这丫头……”杨刚没好气的笑骂。
“没关系没关系,”向名扬表现出一副很大度的样子,“这丫头就这性格,我也习惯了,杨总大人有大量,还请不要见怪啊!”
幸好亚男转身就走了,没有听到他的这句话。
其实他故意用这种亲密的语气,是想暗示杨刚,亚男和解忧都是他的人,要杨刚对她们多加照顾。
没办法,既然发现了她们,他不能当做没有看到。
杨刚又怎会听不出他的言下之意,不过他刻意说的含糊,杨刚也不会多问。
之后接下来的每一天,向名扬都会准时出现在这家酒吧。解忧一直都知道,不过她总是在自己的位置上唱歌,很少走过去跟他交谈什么,也从来没有看到过冷司夜的影子。
自从那天他从医院里离开以后,他和她,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
今晚的客人不是很多,亚男也没有多忙,看到向名扬又在一个人喝酒,便走了过去,在他旁边的位子上坐下,问道:“喂,你那位朋友,没来?”
“你说阿夜啊,怎么,你对他有兴趣?”向名扬不答反问。
“我只是觉得奇怪而已,他之前不是很坚持的吗?你是他朋友,既然发现了我们,没理由不告诉他的,他放弃了?”亚男又环视全场,
没有看到冷司夜的踪影,语气间有一丝轻蔑的味道:“我还以为他会坚持到底,原来,也不过如此。”
“你对男人有成见吧?”名扬听出了她的轻蔑之意。
“事实胜于雄辩。”
“事实?那我就告诉你事实,阿夜不会放任解忧在这种地方工作的,如我所料不错,他现在应该在某个你们看不到的位置,默默地关注着他的女人。”
“是吗?”
亚男半信半疑,随手拿起桌上的酒喝了起来。
向名扬喝的酒都是高度数的酒,一般女人是喝不了的,只适合男人喝,她却将大半杯酒一饮而尽。
于是他又给她倒了一杯,一边倒一边说:“酒量不错嘛!”
她再次一饮而尽,正想说什么,谁知道他接下来又说了一句:“不过像你这样牛饮,简直是浪费了我这瓶好酒啊!”
“你说我是牛?”她瞪着眼睛瞪他。
“像你这样喝酒,完全没有一个女人的样子,不是牛是什么?”
再看看他,他从来不用这种穿肠毒药来跟自己过不去,每一次喝酒,不管是一个人还是和一群朋友在一起,他都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好像他不是来买醉的,只是纯粹在品酒一样。
她想反驳他来着,想想还是算了,她和他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酒对于他是享受,对于她来说就是麻醉了,她通常喝酒就是为了麻醉自己,醉了就不会想那么多,醉了就感觉不到痛了。
他平时总是跟她斗嘴斗个不停,她喝酒的时候,他倒只是一味的纵容。
最后,店里的客人一个个的陆续离开,夜也越来越深了。
乐队停止了演奏,解忧从台上走下来,看到亚男已经醉的不省人事,名扬还坐在一边。她走过去拍拍亚男的脑袋,“亚男,醒醒,我们该回去了。”
“她这个样子是回不去的。”名扬说。
“你们两个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让她喝的这么多?”
解忧随口问了一句。
她知道向名扬对亚男有意思,不是从医院开始的,是从很久很久之前,向名扬就已经见过亚男了,只是那时无缘相识。
解忧也不会因为自己和司夜的关系,就阻止他们两个人来往,在她的心里,不管亚男有着怎样的过去,亚男是个好女人,应该要有个好男人来疼爱她。
杨刚从休息室出来,看到醉的一塌糊涂的亚男,疑惑的问:“怎么回事?她怎么醉成这个样子?”
“是我的错,我不该让她喝这么多。”向名扬说道。
杨刚深知向名扬的身份,当然也不会跟他过不去。再者说来,杨刚身为这家酒吧的老板,却是一个十分随和又大度的男人,对员工从来也不会刻意的要求什么,见到这种状况,只说:“我看她是走不了了,解忧,你看是要让她在这里休息一晚呢,还是我送你们回去?”
“我们回去吧,不过不用送了,谢谢杨大哥!”解忧说。
“既然如此,我送你们回去吧!”向名扬站起身,一把拉起亚男,扛着她出去也不过是轻轻松松的事。
解忧知道自己一个人是很难把她弄回去的,名扬主动去送,她也没有拒绝。
告别了杨刚,向名扬开着车送她们两个回去。
亚男的酒品还算不错,喝醉了不吵也不闹,就只是睡觉。
解忧搂着她,问向名扬:“名扬,你喜欢亚男,是不是?”
“为什么这么问?你认为我们两个不适合吗?”名扬没有否认。
“不是,我不是要阻止你们,我只是想告诉你,亚男和别的女孩子都不太一样,她坐过牢,离过婚,流过产,你别看她总是大大咧咧的,她心里其实很脆弱,她经不起感情上再一次的创伤。如果你能接受她的这些过去,我会祝福你们,但是如果你不能接受,我希望你不要伤害她。”
解忧知道这些话不应该是由自己告诉他,但是亚男的过去不同寻常,她真的害怕亚男陷了进去,最后又是以悲剧收场。
名扬有很长时间的沉默,车子也开的很慢,显然是有话要说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