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句话,解心是大声的吼出来的。
挽心仓皇后退,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不敢相信一直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女儿’,竟然只是为了报仇,不敢相信的问:“所以你就以伤害小忧来报复我?”
“你以为你逃得了吗?如果不是她爱上我爱的男人,我根本不屑与她为敌,因为她从来都不是我的对手。你们母女两个都是不要脸的女人,你勾引我妈的男人,她又勾引我的男人……”
“林解心!”冷司夜忍无可忍,又是一声低吼。
“呵呵!沉不住气了,是不是?”林解心面向他,恨恨的望着他:“你对我就这么狠,司夜,你对我从来没有过好脸色,但是只要碰上和慕解忧有关的事情,你就会失去你以往的冷静。其实,你们有什么权利来怪我?你冷司夜又脱得了关系吗?如果你曾经对我好一些,只要对我好一点点,慕解忧就可以少受一些罪,这一切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所以你不惜一切来陷害我?你甚至不惜付出一条腿的代价?”解忧静静的发问。
“是!慕解忧,你不是我,你永远无法理解我的感受!我得不到的,我也不会让你得到!那一天,工地上出了问题,我之前就知道了,那是上天赐予我的良机,我当然要紧紧的抓住,于是我在塔吊上动了手脚。当天,我知道爸爸去了工地,我故意在慕挽心耳边煽风点火,要她跟你联络,之后我把爸爸去工地的情况跟她说,我故意说得要多严重有多严重。因为只有这样,只有他们出现在工地,你才会相信这一切不是我的阴谋,而是意外……”
解忧一直看着她,不能理解,一个爱好舞蹈的人,怎么能为了报复,为了争夺,不惜付出一条腿去换取一个可能没有结果的结果?
林解心继续说了下去:“我不能否认,那是我计划的第一步,我也没想过,在那个事故当中,让我失去的会是一条腿。纵然我不想要那个结果,可事实已经发生,我只能照着计划演下去,慢慢的我发现,伤到了腿比伤到了别的部位更能牵制你慕解忧,因为我是一个舞蹈家,我这一生都不能再跳舞,你就会一生都背负着良心的谴责,即使司夜不会爱我,你也不可能和司夜得到幸福。只要我林解心得不到的,我也不会让别人得到。
而冷母自然也成为我这个计划中的一颗棋子,我利用她,我用条件和她做交换,只要她帮助我嫁给司夜,我就会帮助她复仇。”说着,她凶狠的目光看向了解忧:“你还记得我和司夜订婚之前吗,我去找冷母,我说要放弃司夜,因为那时候的我已经配不上他。其实我从头到尾我都没想过要放弃他,我是去和冷母谈条件的,我说只要我和司夜能够结婚,我就会把当初司夜找到的那份证据给拿出来,那个蠢老太婆,她真的相信我,并且帮助我逼迫司夜娶我,哈哈……哈哈哈哈……”
这个时候的林解心,仿佛已经进入了一种疯狂的状态,一边说一边笑,疯狂的大笑,直到笑出了眼泪,笑得像是在哭一样:“可是我怎么都没有想到,他的意志是那么坚定,就连冷母给他下了催/情/药,把他反锁在房间里,我脱/光了自己投怀送抱,他都没有多看我一眼,多碰我一下,宁愿忍受着痛苦到浴室里冲凉。那时候我彻底的绝望了,我知道这一生,我都不可能再得到他了……那一夜,我哭了整整一夜,我发誓,我得不到的东西,我也绝对不让别人得到……”
“于是你就开始一连串的计划是不是?”解忧淡然问道:“所有关于我的一切留言,以及我妈的过去,也全都是你散播出去的谣言,是不是?包括我去面试时,没有一家公司肯录用我,也是你从中作梗,是不是?”
“是!又如何?”林解心毫不畏惧的承认,“不过有两件事,你大概做梦也想不到——”
“你指的是我和思嘉被绑架的事,还有你的腿吧?”解忧一语道破:“当初我和思嘉被绑架
,我一直以为是林远航做的,其实不是,是你所做的,是不是?还有工地事故发生,医生说你的腿很有可能被截肢,其实根本没有那么严重,是林远航跟医生串通好的说辞,为的是要我为这一条腿之恩而放弃司夜,是不是?”
“看来你也没我想象的那么笨,不过只可惜,你知道的太晚了……”
“如果我想的没错,若水也在你的计划之内吧?你是如何设计她的?还有思嘉,思嘉那么无辜,你为什么也要把她算在内?”
“思嘉的出现是个意外,我没有把她算在内。不过江若水,我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放过她,我知道,即使没有你,还有江若水,司夜对她即使没有爱,也还有一份愧疚之情,这份愧疚之情在没有你的情况下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演变成爱情,我于是想出了那条一石二鸟之计,杀了她,嫁祸给你。”
林解心无视于在场那么多人的目光,那种惊愕、痛恨、不可置信、又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的各种目光,她继续说了下去:“要说起来,江若水也是笨蛋一个,我不过派人去了她的医院一趟,说要找你,并且无意中透漏你可能会有危险,她就打电话询问,正好是我接的电话,我故意让她听出是我的声音,然后我挂断电话,她就因为担心而真的去找你。我让人一路跟踪着她,当初在你家里,你听到的我和客户联系,其实根本不是客户,一直都是跟踪江若水的人打电话给我……”
解忧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她一直想不通,当时若水怎么会刚好在那里?解忧怎么会刚好撞到她?原来这一切都不是巧合,一切都是有人故意设计的阴谋。
她受不了了,她不知道人类的世界怎么可以这么黑暗?若水那么善良那么单纯的一个人,解心怎么能对若水下手?
解心看她大受打击的样子,看着很多人脸上都是难以相信的神情,她还在笑着:“其实,都是江若水太笨,她如果有一点点脑子,就不会有今天的下场,她太笨了,太愚蠢了……”
“是,别人都笨,就你聪明!”亚男冷不丁出声,怪异的目光盯着解心:“我真难以想象,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怪物?”
“怪物?”解心一声冷笑,强势的仰起头:“那又如何?即使我说出了这一切,你们能抓我吗?老天爷都站在我这边,你们有足够的证据起诉我吗?”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回答。
挽心很气愤,她看守了好几年的孩子,一直以为解心只是任性一点而已,没想到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心肠如此恶毒,她无法形容此刻自己内心的愤怒。
亚男也很愤怒,她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拳头,好像随时都会揍上林解心的脸。
就只有三个人,司夜,名扬,还有解忧,他们的神情是平静的。冷司夜的话也不多,自始至终,都平静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平静的面容中有一抹深沉,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
而解忧,她已经不想再待下去了,她不想再多待一分钟,不想再听解心多说一个字,否则她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在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她慢慢的挪动脚步,慢慢的往外走去。
门口,有个人刚好进来,她低着头,也没有注意,硬生生的撞上了人家。
“解忧,你这是做什么?”来人扶住了她,“小心一点。”
她抬起头来,看到来人是杜康,她想跟他说什么,但是张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最后还是默默的走出了办公室。
向名扬向冷司夜看了一眼,那眼神是询问他要不要跟着解忧。
冷司夜摇摇头,他知道现在解忧的心里很不平静,她需要时间安静一下。而他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收拾这个烂摊子。
杜康走了进去,将一份资料甩在林解心的面前:“我现在就给你证据,林解心,你收买的每一个人,所汇的每一笔款,我这里都有记录。是,你够聪明
,你从不会借你自己之手汇款,不过你不要以为每一个人都是傻子,金融方面我应该比你专业!”
杜康的话不多,但是字字有力,不容人忽视。林解心拿起那一份资料,翻看了几页,越看脸色就越难看,愤怒的瞪向杜康:“姓杜的,你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杜康懒得回答她这个问题。
她环视在场的人,目光再次定格在杜康的脸上:“杜康,冷司夜是你的情敌,你为什么要帮助他?帮助他对你有什么好处?”
“像你这种不懂得爱为何物的女人,你是永远都不懂的。”
“我输了,我彻底的输了……”
林解心像是疯了,跌跌撞撞的往外走去。
安阳站在门口,伸手拦住了她:“林解心,现在起你不能再自由行动,我必须带你回警局,也将正式起诉你。”
林解心似乎已经不在乎自己的结局了,任由警员给她戴上了手铐。
所有的一切,也随着这副手铐谢幕。
安阳准备带着她和毕敬一起前往警察局,冷司夜在这时叫住他:“安大哥,放了毕总监吧,我并不准备告他。”
很多人都没想到冷司夜会这么做,毕敬也没想到,安阳也是愣了愣,不过还是点点头,带着林解心走了。
随后,慕挽心也神思恍惚的离开。
办公室里只剩下了冷司夜,杜康,向名扬,和苏亚男。
“真不准备告他?”向名扬问了一句。
“他儿子现在在医院,急需一笔钱来治疗,不能告。”
最后三个字,冷司夜说的斩钉截铁。
向名扬和杜康都用一种惊奇的目光看着他,他露出一个极淡极淡的笑容来:“等有一天你们为人父母,就会明白,为了自己的孩子,别说付出一切,哪怕用自己的生命去交换,你们也会心甘情愿!”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他和解忧的那个孩子能够活着,不管要他做任何事,他都会毫不犹豫。可是,已经晚了,他的孩子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把目光转向了玻璃窗外,望着那车水马龙的街道,心里想着:忧忧,一切都结束了,我会告诉你一切,我们会有一个新的开始,至于那些悲惨的故事,都会成为过去……
解忧走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有一瞬间,她有一种感觉,觉得天下之大,竟然没有她的一寸立身之地。
她找不到一个前行的目标,走着走着,竟然来到了通往冷家的路上,这一条熟悉的街道,是她走过无数次的街道,也是她第一次遇到思嘉的那条街道。
还有那个电话亭,她仿佛还能看到自己曾经的身影,她和贝贝在电话亭下的画面。
忽然,有人叫她的名字,她下意识的左右看了一下,最后发现,丛容站在自己的面前。
“解忧,出来了?”丛容面带着笑容问她。
“嗯!”解忧淡淡点头。
“我想过去看你的,不过最后都没有去。我觉得做你的亲人朋友都挺惨的,一个接一个的出问题,不是死就是伤,你是不是应该去算算命啊,我觉得你命中带煞……也幸亏我当初闪得快,不然我可能也不能幸免……”
如此犀利伤人的话,解忧没有生气,却也没有听下去,和她擦肩而过向前去了。
命运就是这样的,很无情;
现实也是这样的,很残忍;
人生,更是这样,充满着太多太多的无奈……
她已经无力再生气,无力再去恨了。
过去的一切,真如一场戏一般。最开始她还以为,她和思嘉的相遇是因为丛容,后来才知道不是,她和司夜的相遇一开始就注定是天意,是冥冥之中早就注定的。
和丛容背道而驰,相距越来越远。
最后,她走到了冷家大门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