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迟疑了一下。
说真的,他放心不下解忧,即使有名扬和亚男陪着,他也不能放心。但他又不能拒绝若水的要求,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眼角膜移植也不是什么很严重的手术,再说江父是院长,有十足的把握做这个手术,于是也就同意了他跟着一起进手术室。
只不过,整个过程他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担心着身在另一所医院的解忧。
若水在黑暗中握住了他的手:“对不起司夜,我是不是太为难你了?你现在很希望陪在解忧身边,是不是?”
“你别乱想,一切都等到手术之后再说吧!”
他无声的叹了口气。
解忧的病房里——
好几个小时没有见到冷司夜,解忧一直没有问他去了哪里,她相信,如果不是什么严重的事,他不会离开这么久的。
名扬和亚男一直陪着她,后来杜康来了,杜康和她有着说不完的话,那两个人就躲一边玩跳棋去了。
“杜康,绯羽最近还好吗?”解忧关心的问他。
“应该还好吧!”
“什么叫应该还好吧?”解忧有些好笑,“难道你们都没有联络过吗?”
“没怎么联络。”
“为什么?”解忧觉得他们之间不该一点进展都没有的,不由得多说了一句:“都过了这么久了,你们是不是也应该言归于好了?”
“感情的事,又不是小孩子闹别扭,说好就能好的,如果不是真心实意,会耽误了别人一生,就顺其自然吧。”
解忧了解他的为人,知道他是一个重承诺,守信用,不会对感情儿戏的人。而她,也是真心的希望他能够幸福,不是因为觉得愧对于他就随便把他塞给任何一个人。所以当他这么说的时候,她没有再说下去,否则就对他太残忍了。
“我说,你们两个天天闲聊,怎么还有那么多的话聊啊?”亚男一边下着跳棋,一边抛过来这么一句。
“专心下你的棋吧,你都要输了!”名扬凉凉的说道。
“就凭你,也想赢我?”
“不信你自己看啊!”
“不行,再来一盘——”
他们继续厮杀。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深,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
结果当冷司夜回来的时候,都是夜里十二点了。
一进门,看到四个人全无睡意,而且四双眼睛全都看着他,他还有些不自在。
“你怎么这么晚回来?去哪里了?”亚男随口问了一句。
他哑口无言。
不习惯对解忧说话,但是也不想招认一直在医院陪若水的事。
杜康笑了起来,坏坏的说道:“通常一个男人做了亏心事,回家面对自己的妻子的时候,就是这个表情。”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损人了?”冷司夜不由得苦笑。
“没办法,跟某人相处的久了,你知道的,近墨者黑嘛!”
他这个某人,指的除了向名扬,不会是别人。
向名扬不乐意了,“姓杜的,你不要自己学坏就赖到我身上来好吗?”
“我有赖你吗?是你
对号入座的好不好?”杜康似笑非笑的看向亚男:“苏同学,你要注意了,你身边那位自己承认是个坏小子,你还是擦亮自己的眼睛,赶紧离开他才是上上之选。”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是吧?”名扬一把搂过亚男的肩,还对她抛了一个媚眼。
“向名扬,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恶心?”她很受不了的推开他。
“好了,你们各归各位,继续打情骂俏吧,兄弟我要闪了。”杜康潇洒走人。
向名扬经过冷司夜的身边时,拍拍他的肩膀,“兄弟,你自求多福吧,我也要回家睡觉去了。”
“喂,向名扬,你别说走就走,顺路送我回家啊!”亚男在后面追着也出去了。
空荡荡的医院走廊里,就能听到他们你追我赶的声音。
冷司夜关上了病房门,走到解忧身边去:“怎么还不睡?”
“不累。”
说这两个字的时候,她看着他。
自从他进门,杜康说那句亏心事的时候,她就一直用这种眼光看着他,没有责备,没有质疑,就始终平平静静的看着他。
“忧忧,你不是在怀疑我吧?”他在她身边坐下来。
“你做了什么值得我怀疑的事吗?”
“这个……”
他不知道要不要跟她说。
以前他从不对她隐瞒任何事,但是现在,不管是若水的事,还是慕挽心的事,他都说不出口。
她也没有主动开口问他。
那天,她在生死边缘醒来,她能感受到他的心情。除此之外,他们就一直呈现在那种暧昧不明的氛围里。
“忧忧,你别听杜康胡闹,我没有做什么亏心事。”
“嗯!”她微笑着点点头。
只要他说没有,她就信他。
接下来,他又陷入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当中,口袋里的那两封信,他好几次触碰到,却始终没有勇气拿出来。不知道她面对她妈妈的死,会是什么态度。更何况,她刚刚脱离生命危险没多久,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告诉她慕挽心和林远航的死讯。
她始终静静的凝望他,知道他心里有事,不过没有催促他说。
就在她以为他什么也不打算说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其实,我今天晚上去了江家的医院,若水她,进行了眼角膜移植手术——”
今天他的神情有些反常,而且一走这么多个小时,还把名扬留在这里,她就已经想到,可能是若水出了什么事。
所以她没有意外,只是笑笑着问他:“那手术应该很成功吧?”
“嗯!”他点点头,“江伯父亲自执刀,没有什么意外状况发生,十来天以后就可以重见光明了。”
“这样就好。”
解忧淡淡的微笑。
她其实很想去看若水,可是每一次想到导致若水和思嘉灾难的根源,她就却步了。她不知道这笔账到底应该算在谁的头上,是解心的过错,是解心亲手导演了这一场悲剧,但话又说回来,解心是因为对她的恨,才会牵涉无辜的若水和思嘉。
司夜握住了她的手,认真而深切的凝望着她:“等到若水复明,你就
不必再背负那么多的愧疚了,我们一起离开这里,远离曾经的一切是非恩怨,重新开始我们的生活,好不好?”
“不行……”她缓缓摇头。
“为什么不行?”
“我们不能无牵无挂的走啊,我还要去看思嘉,我要让她醒过来,不管付出多少努力,哪怕用一辈子的时间,我也要要让她醒来。这一生,我最辜负的就是她,我希望看到她和阿宇幸福……”
“好!”他伸手将她揽进了怀里,温柔的轻抚她的脸颊,温柔的说:“等到那个时候,你和我,思嘉和阿宇,亚男和名扬,我们一起一起建立一个新的大家庭,好不好?”
“除此之外,我还希望杜康能够幸福,若水也能开始属于她的人生,他们两个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我真希望他们都能够幸福。”
“会的,我相信命运不会一直伤害这两个最善良的人,他们一定会找到属于他们的幸福……”
他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慕挽心和林远航事。
他想再缓两天吧,等到她的身体状况和病情都再稳定一些,再好一些,他再告诉她这一切,以免她承受不住打击再一次崩溃。
接下来的时间里,她一直住在医院里,名扬和亚男每天都会来,杜康每天也都会来,但是这几个人好像都是和司夜商量好了一样,什么都不跟她说,每天就都只是东拉西扯,弄得她都好像是一个与世隔绝的人了。
一天,杜父杜母再度来访。
“我说丫头,你怎么还没有好起来啊?我听杜康那小子说你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这么老躺在床上不是你的个性吧?”杜父笑哈哈的说。
“我说爸,你是来看病人的还是来下棋的?”杜康忍不住说了一句。
“你这小子,你知不知道你是在跟你爸说话?”
他们父子两个杠上了。
解忧看了看自己的吊瓶,说:“没关系,反正我这一瓶也快输完了,我能陪伯父下一盘。”
“不行!”冷司夜和杜康同时说道。
“但是我看伯父的棋瘾犯了。”她看向司夜,“司夜,要不你去帮忙去买副围棋来吧?”
“我看这丫头在医院里也憋坏了。”杜父哈哈大笑,对杜康说:“不用买了,我车里就有现成的,杜康,去拿来。”
“不行。”杜康还是拒绝,“解忧现在需要多休息,爸,你要想下棋,回家我陪你下啊!”
“你这个手下败将,你好意思说?”
杜康哑口无言。
冷司夜笑道:“或者我陪伯父下下两盘。”
他知道解忧每天都在医院里也确实很无聊,杜康说的也对,她需要多休息,她不能下棋,那大家做点事,她也不至于那么无聊。
“难得冷总给面子,行啊!”杜父命令儿子:“杜康,拿棋去!”
他们要在医院里展开厮杀。
杜康没辙,只好拿棋去。
开始下棋之前,杜父还再三叮嘱:“冷总,你可不要学你家那丫头一样,故意放水输给我啊,拿出你的真材实料来,让我也见识见识!”
冷司夜笑着点头:“这个自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