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殇本以为自己谋划的网,可以自己掌控,可惜却出现了霍承欢与林婉二人。对于霍承欢,他之前的不明白自己的真正心意,后来认定了,却又有林婉在其中涉足。对于林婉,他一直都认为自己是爱她的。直到与霍承欢大婚以后,他发现自己对她的感情紧紧是兄妹之情罢了。而他当时却可笑的被蒙在鼓里。
霍承欢在揭穿她身份的同时,他便已经察觉了林婉的用意。只是他当时太笨,一直以为林婉只是太过爱他,才会想尽办法挑拨他与霍承欢之间的关系。直到霍承欢用狠厉的办法,逼他将林婉送走。
霍承欢的性子如何,他如何不了解,所以他命潜伏在西域的细作与西域的大皇子百里城取得了联系。当然,百里城也不傻,所以他自然不会亮出自己的身份。
他帮助百里城几次躲避百里焓毒手的同时,也不过是想要利用百里城制衡百里焓。
百里城不傻,却也心甘情愿。林婉的身份一步步浮出水面,直到他利用战事,要回林婉。
百里焓想要再利用林婉迷惑他,他也不介意给百里焓使一套障眼法。只可惜,这套障眼法要实施起来,霍承欢便成了关键。
他要想保住楚国,彻底的击垮西域,便必须牺牲霍承欢。心中其实是犹豫的,可那个时候霍青云却入宫了。
他坦言林婉和霍承欢的身份,也同时洞察到了他的计谋。更令楚墨殇惊愕的是,霍青云竟然愿意牺牲自己,牺牲霍家,还有他最心爱的女儿,来助他完成此次计划。所以便有了林婉计谋得逞,霍家一再受到冤枉,霍青云一再入狱。甚至为了逼林婉下定决心早些出手,他甘愿设计入狱被毒害狱中。
楚墨殇心知霍青云一死,除非林婉拿命相抵,霍承欢才有可能原谅他。可是,他不能让霍青云白白送死,也不能让霍家白白牺牲。
从他选择夺嫡开始,从他登上帝位开始,他便已然没有退路。
他替林婉挡了刀,也心知那一刀刺入了霍承欢的心,他再无力挽回霍承欢。他选择了永保楚国江山安宁,永保百姓免于战乱,便必须舍弃霍承欢。
从一开始他便知道,自己与霍承欢不可能白头偕老。可当自己沉沦以后,他即便一边做着伤害霍承欢的事,也依旧无法说服自己放手。越到快要结束的时候,他便越是不舍。他本想让霍承欢再替他生一个孩子,却没想到霍承欢那般决绝。
如今更是……
没有人知道那一刻他有多么的绝望,他甚至动摇了当初的决心。若再有一次选择,他会选择楚国的江山百姓?还是霍承欢呢?
可惜,不管是何种选择,都已无法挽回。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不辜负霍青云的牺牲,霍家的牺牲,霍承欢的牺牲,赢得此次胜利!
“你们没有信心能战胜西域吗?”他语气依旧平静,却有着一股强劲的压迫感,令人心生惧意。
众臣面面相觑,齐齐拱手道:“皇上恕罪,臣等不敢!”
“不敢?既然不敢,又何来恕罪一说?”
他目光凌厉的扫视着跪倒在地的众朝臣,神情阴鸷。
他筹划多年,殚精竭虑,霍家牺牲,甘愿污名。
这一切都是为了楚国,为了百姓,为了这些人还依旧可以享受荣华富贵的站在这里。可这些人倒好,遇事只会退缩,不过是连夺三城罢了,他们便如此胆颤心惊,这样的臣子,留有何用?
众臣瑟瑟发抖,皆被楚墨殇的威严所震慑,无人敢言。
“朕向来赏罚分明。你们若有雄心壮志跟随朕,即便是死,也要觉得死得其所。若只是胆小怕事,寻求富贵安生,那么今日便可罢官离去,朕还可以网开一面,留你们一条性命!是去是留,朕给你们一次机会,但也绝不会有第二次!”
众人再次惊骇,却依旧心存顾虑。
楚墨殇的脸色越来越沉,却见丞相起身出列,铿锵有力的箸定道:“老臣虽然年迈,但好在身子骨还算健朗,只要皇上恩准,老臣愿亲自前往雁山,助曲将军一臂之力!”
丞相的一席话令在场的众人都觉得羞愧不已。
近年来,丞相的身体如何,众朝臣都心知肚明,如今曲将军又在战场上奋血浴战,若还让已到花甲之年的丞相前去抵御,说出去岂不是要让周国笑话?
这时,又有一名武将出列,满脸坚毅的表示愿意领命前去。这名武将官职低微,排在了最后,若不是个子高,只怕还令人看不到人在哪里。
楚墨殇满意的颔首,立即又有史部的夏大人,刑部的李大人出列,紧接着众朝臣也纷纷效仿出列跪倒在地。
“臣等愿意前往雁山,厮杀敌寇,视死如归!”
“朕要的是忠义,不是敷衍,也亦不需要你们上阵杀敌,只需做好朕交代的事情便可。若是不能做到,有叛军者,一但抓获,定斩不饶!”
“臣等定当不负圣命!”
楚墨殇面色缓和,却也严谨。如今朝中的士气,不是他一句话便能挽回的。不过,他的计谋,如今还不宜走漏风声,所以只能再等了。
霍承欢虽然加快了行程,可依旧离边关尚远。这一路难民逃窜,她也听到了不少消息。一想到萧哥哥此时身处险境,她便万分担忧。即便身体已经不适,却还是强忍着命马夫快些赶路。
血梦见她脸色苍白,虚汗连连,不由摇头叹气,冷不丁的一句道:“你再如此强撑下去,只怕活不过三日,腹中之子也活不了。”
霍承欢一怔,没想到血梦观察如此入微,更没想到自己的身子已经差到了如此地步。
她不想死,可萧哥哥……
“血梦,你再帮帮我,只要一个月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