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许重进来,安陵王和那赵大人都点头为礼,那贵妇人初时眼中露出一丝憎恶,但随后神采一变,立时显得一股富贵已极的气息,很是高贵雍容,落落大方,她微微颔首道:“还要有劳少仙师!”
此话一出,安陵王心道:“这贱人当真奸诈异常,也善于伪装,可恨之极!不过两位仙师非比寻常,岂会受你蒙骗?却是打错了主意!”
安陵王偷偷看了那赵大人一眼,发现那老头儿闭目凝神不知道在想什么,自己只好也老老实实坐着等。却没有发现,那赵老头几乎每过一会儿便会偷偷的看那贵妇人一眼,眼神很有些贪婪。
大梁朝国力强盛,风气极其开放,贵族女子的穿着也是迥异前朝,多是窄袖而宽胸,这贵妇人的胸前高耸,沟壑分明,甚至能看到一抹嫣红,赵老头的目光每次就落在这里,看上一眼后,便闭目凝思,不知想些什么了。
许重原本并没有注意这贵妇人,这时听见她同自己说话,便仔细的看了两眼,发现这妇人长相极美,正要说话客气两句,突然心神一动,神识瞬间而出,涌向那贵妇人。用洞察术看了一番后,许重神色一变,心道:“这怎么可能?此女身上,竟然会有龙气?”
许重心中疑惑,用神识笼罩这女子的全身,用洞察术又仔细的看了一遍,只见她身后隐隐约约中一条极其模糊的龙形逐渐显露出来,这龙竟然压住了下面振翅的一只鸾凤!
“这是……果然是龙气,难道这大梁朝廷中竟然将要出现一位女主?这不是牝鸡司晨吗?牝鸡无晨,则尊卑有序,礼法不乱,天下安泰;牝鸡司晨,则是天下大乱的征兆啊,看来百姓又要遭殃了……”
不过许重也只是随便想想罢了,天下再怎么乱,和修仙者也没有什么关系,他从来也没有过什么拯救苍生的念头,也没那个觉悟。
那贵妇见许重呆呆看着自己居然愣住了,心中鄙夷,冷笑道:“少仙师真是有道之士,不知这般看我,可看出什么来了?”
许重道:“龙居凤辇,内则阳上而阴下,名为凤实为龙;外则凤上龙下,阴盛而阳衰!”
许重此话一出,安陵王和那赵老头先是一愣,继而大惊失色,安陵王正要开口,却被那赵老头用眼神止住,安陵王会意的点点头,两人都极力控制表情,只是眼皮却止不住的大跳不已。
那贵妇也是一呆,随即突然大笑不止,笑的前仰后合,胸前两点乱颤不已,姿态极其不雅,却也很是诱人。
许重却是视而不见,只微笑着看着,看起来高深莫测。
安陵王心道:“少仙师果然也是有道之士,真乃高人也!”
青衣长老这时忽然道:“凡间之事自有凡人处置,事事皆有因果,皆由天定,徒儿何必操心此事?我行灭杀之事,乃因那西原密宗四僧行那逆天改命之事,强夺帝王龙气移注凤体,我既知晓,便当阻之,此即为顺天,然而我毕竟未竟全功,此也是天意,你我若再阻即为逆天了。”
许重听了点头道:“师父说的是,我自不再管,也管不了。”
青衣长老笑道:“正是如此。”
听了青衣长老和许重的话,那贵妇也就是皇后收住了癫狂之态,心中大喜,朗声道:“两位仙师如不阻我行事,我如掌权必不会亏待二位,我登基之后,必定在全国大兴五柳道观!”
皇后说着冷冷看了安陵王和那赵大人一眼。
二人从皇后眼中都看出浓浓的杀意,心中惊惧,顿时头上冷汗涔涔,再加上听了刚才青衣长老的话,那赵老头一时不免有些灰心,一时间心思翻转。
但安陵王与赵老头不同,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身为皇子,又是先皇后嫡出,必定被如今的皇后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别人或可得活,自己却是万万不能,为今之计当早作打算了。
青衣长老听了皇后的话,道:“你虽已有龙气,但仍需二十年温养,龙气乃壮,如今却还不能,而且你之龙气乃是逆天强取,又不完全,也不过只有十余年气运罢了,得坐十年大宝,死后得万世骂名,你自思量罢了。”
皇后沉思不语,脸色阴晴不定,半晌语气坚定道:“十年便十年,死后之事谁能管得了,留下万世骂名?那又于我何妨?我活着时,骂我的人还少吗?”
青衣长老叹息一声,对许重道:“皇帝七魄被镇,我已解之,但他命魂仍弱,需人守护,你就留在此地,替我守着他吧。”
许重点头答应,青衣长老又道:“记得每日分两次给他服下安神丸,以真元助他消化药力。”
许重道:“师父放心,弟子知道了。”
青衣长老点头,起身招呼皇后道:“你与我来。”
安陵王顿时脸上憋得通红,猛地站起身,想了想又坐了下来。那赵大人看了看他,心道:“听青衣仙师的一番话,可知这安陵王将来即位无望,我却是抱错了大腿,恐怕祸事不小。我子与宁芳公主都在五柳仙派学道,宁芳公主乃是柳后亲出,一向得宠,嗯,我还得写信叮嘱英明一番才是。”
许重见师父带着皇后出了门,便走上前去,掀起帘幛,看躺在床上的睿宗皇帝,一看之下,不由暗道:“那安陵王长得倒还真像皇帝老儿,只是我怎么看他们怎么觉得眼熟,可惜就是想不起来,倒也奇怪。”
许重神识笼罩皇帝的身体,用洞察术观望了一番,只见一条五爪金龙驾云蒸腾在皇帝头顶,只是这金龙光泽暗淡,且不完整,却是少了尾部的四分之一,龙头左右看顾之下,有些摇摆不定,似有飞离之意。
许重将手按在皇帝的命门处,将一股真元渡了过去,过了一会儿,那金龙这才不再摇摆,安稳了下来,然后渐渐隐入皇帝的身体之中。
许重长出了口气,端坐在地上,也不理会安陵王等人,开始自己修炼起来。这一夜他法力耗费巨大,却一直没有机会找时间回复,直到这时才总算有了时间。
安陵王和那赵大人本来想同许重说话,这时见许重竟然闭目养神,不理自己二人,也不敢打扰,想了想再留在这里也是无趣,甚至自讨欺辱,便相继离开了。
二人出了皇宫之后,安陵王几次暗示那赵大人自己如果要带兵入宫废掉柳后的话,他是否站在自己一边,却都被那赵大人顾左右而言他的搪塞了过去。
最后安陵王只好怒气冲冲的离去。赵大人看着安陵王离开,想了想,自己竟又回到宫中,找到刚刚送走青衣长老的柳后,然后开始老泪纵横的检讨自己的罪行,又狠狠地表了一番忠心,得柳后宽慰了几句之后,这才真正的离开了皇宫。
且说青衣长老离开皇宫后,并没有直接回到五柳观中,而是到了与五柳观遥遥相对的一座寺庙门口。
一个小沙弥将青衣长老迎了进去,带到了后禅院中。一个瘦弱不堪、形销骨立的老僧盘坐在一棵古松下面,身后站着一个小和尚,正是悟果。
“青衣道兄,久已不见,想不到道兄法力竟然精进如斯,老衲甚是佩服。”
青衣长老冷笑道:“圆觉,你法严宗与我五柳派为争念力灵气,争斗不休,本也正常,但你宗竟然引那西原密宗妖僧,妄图改天换命,实在罪过不轻,你有何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