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心里没鬼,有什么可怕的。”靳少宸哼了一声。
说话间,却听到隔壁的门开了。
虽然依旧将声音放得很轻,却不是一个人了。还有一些很轻的呜咽声,能听出是个年轻女子。
靳少宸的面色这下真是变得十分难看,他和靳悦言也算是十几年的兄妹,就算是不多亲厚,声音还是可以听出来的。
那声音,真的是和靳悦言的声音十分的像。
就算不是感情深厚,靳少宸也不可能放任自己的妹妹遇到危险,本还打算等到天亮,如今也不能等了,便要起身。
月无双比靳少宸更明白这地方的凶险,若是在凉州城里,做了坏事的人是心惊胆战的,你只要喊一声,基本上他就会夺路而逃,因为下一刻,就会有巡逻的士兵赶到。
但这地方不同,天高皇帝远,坏人胆子大,就算是官员又怎么样,就算是皇子又怎么样,特别是身上背了命案的,更是心狠手毒,反正被抓到也是死,自然会铤而走险。
长鞭已经拿在了手中,月无双看着靳少宸打开了房门。
那几人心里有鬼,因此转移的速度极快,就在两人穿鞋下床开门这个时间里,已经走出去一段路,到了走廊尽头,正在下楼。
靳少宸跟了上去,正要开口喊住,突然似乎有人跌倒,一下子顺着楼梯摔了下去。
而从楼下,似乎又有人在往上走。
靳少宸和月无双赶过去一看,却有些愣住。
只见楼梯转弯处,确实是倒着个小姑娘,从背影看,正是靳悦言无疑。
靳悦言手脚并没有被捆住,想来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被绑着在外面反倒是容易引起怀疑,因此虽然提高了警惕,却并没有多此一举。
靳悦言被两个大汉推着往楼下走,本是一句都不敢说的,但是一见着正从楼下上来的人,眼前一亮。
真是老天怜悯,在这荒凉偏僻的地方,竟然让她遇到了熟人。
靳悦言脚下一软,便踉跄着冲了过去,口中喊道:“救命。”
两个男人脸色一变,一个伸手便去抓她。
而靳悦言也是孤注一掷了,丝毫不顾现在是在下楼,几乎是整个人扑了下去:“月公子,救我。”
从楼下上来的男子,正是侍卫的月无涯。他这样的身份,岂会容得陌生人近身,又岂会随意乱管闲事,因此当下便退了一步,侍卫挡在了前面。
只是靳悦言能一口喊出他的名字,这挺奇怪,月无涯打量了一眼:“你认识我?”
月无涯数年前曾经去过一次凉州城,靳悦言那时候不过十岁,听说了这异族太子多么英俊潇洒,因此偷偷的去看过几眼,但月无涯自然是不认识她的。
靳悦言几乎是热泪盈眶,抓着挡在他前面侍卫的袖子:“我是靳悦言。”
怕月无涯不知道,又补了一句:“我……我是靳少宸的妹妹。”
这一下,月无涯的面色真是变了。
“你说什么?”月无涯道:“你再说一遍。”
“哇……”靳悦言一下子哭了出来:“我是靳少宸的妹妹,月无涯,你要救我,他们要把我卖掉。”
靳悦言身后的两个男人脸色一下子变了,他们不知道月无涯是什么身份,但这几日下来,已经大概知道了靳悦言的身份,虽然还是半信半疑的,但总也是心里不踏实了,要不然也不至于一点风吹草动便要着急离开。
“你在瞎说什么?”男人刚往前又走一步,月无涯的侍卫便拔出剑来,长剑点在男人胸口,男人顿时一动不敢动。
月无涯虽然不认识靳悦言,但是能喊出他的名字,又能说出靳少宸的名字,他心里已经相信了几分。
“你们好大的胆子。”月无涯将靳悦言护在身后:“大梁的法律,拐卖人口可是死罪。”
更何况,这拐卖的可不是一般人,怕是自己一条命都不够赔了。
月无涯虽不是大梁的皇室,但天生自带一种威严,叫两个男人看了心里发慌,小二更是腿都已经软了。此时不有的很是后悔,为什么要多这个事情。
这两个男人专门四处物色年轻美艳女子,拐卖到青楼或者是富贵人家做小,这事情他是知道的,但他们客栈与之并没有勾结。只是收过不少小费,因此想要少一事不如多一事,若是他们在客栈里被人找麻烦,客栈难免也麻烦。
“什么拐卖人口,别人的事情你少管。”见月无涯不像是好说话的样子,男人心里虽然有些不安,但并不示弱:“给老子让开。”
沙镇虽然有大梁的官员驻守,但坑蒙拐骗的事情每天都有,可以说只要没有造反叛乱这样的事情,几乎是没有人管的。命案虽然不多,但打架斗殴确实不算什么。
只是让开两个字刚说出口,一道黑影从天而降。男人只觉得自己身上一阵剧痛,整个人便被直接从二楼楼梯打到了一楼的地上。
那黑影,正是月无双的长鞭。
“无双?”月无涯有些意外:“你们怎么在这里?”
靳悦言一看到靳少宸,本还努力忍着的痛苦,这下子是真忍不住了。也管不了身前的月无涯了,一下子扑到了靳少宸的怀里,张开双臂死死的将他搂住。
“哥……”靳悦言扑在靳少宸怀里哭的伤心,连十几年从未喊出口的哥也丝毫不觉得变扭。
在凉州城的时候,靳少宸只是她的皇兄而已,而且是一个不同阵营,说不定早晚有一天要你死我活的皇兄。可如今不一样,在这危险的地方,血缘亲情是割舍不掉的,靳少宸也不会由着皇族受辱,她一个小丫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就算是报官本地官员都未必敢管着事情,只有见到了靳少宸,才算是真正的安全了。
靳少宸颇有些尴尬,想要将小姑娘拽下来,但靳悦言确实是吓坏了,虽然不会武功但胳膊力气那叫一个大,她的高度正好搂着靳少宸的腰,说什么也不放手,沾了他眼神的眼泪鼻涕。
无奈,靳少宸只好拍了拍她的肩:“别怕,别怕。”
虽然不知道这丫头是怎么从皇城到了沙城,还落到了两个人贩子手里。但娇生惯养的公主,这一路受的惊吓和委屈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