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路边一个要饭的流浪汉,我也不曾对他高高在上。”月无双平静的道:“但哪怕对方是大梁皇帝,我也不会卑躬屈膝。府清,你若是从前便认识我,就该知道我的性格,有事没事,好好说话,万事好商量。要不然的话,哪怕靳少宸在面前,也休想叫我低头。”
“便是靳少宸,也不能让你低头?”府清冷笑了一声:“这么看来,你对靳少宸的感情也不过如此。”
虽然猜不出这府清到底是什么人,听命于什么人,但月无双显然不喜欢跟别人谈论自己和靳少宸的事情,感情是两人私下的事情,无需外人指手画脚,更勿论是一个全然陌生的人。
“我和靳少宸的感情如何,无需你费心。先操心你自己吧……”月无双说着,突然抬手向府清刺去,她常用的鞭子和匕首都已经不见了,此时手中是一支发簪。
发簪也很尖锐,自从温泉中被刺杀事件发生后,月无双便换了只趁手的发簪,虽然威力不比兵刃,但胜在防不胜防。
府清虽然人不怎么样,武功还是不错,猛地往后一躲,发簪险险擦着脖子而过,将肩膀上的衣服划开了一道口子,发出嘶哑一声的声音来。
府清站在地上,侧头看了看自己的肩膀:“你真敢动手?”
他确实知道月无双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但靳少宸在自己手中,他也万万没料到月无双真的敢动手。
开始是怒火万丈的,可不知怎么的,心念一转,竟然暗暗生出些喜来。这是不是可以证明,月无双对靳少宸的感情确实不过尔尔,真的没有深厚到为了她可以忍受一切的地步。
“你还活着,可见我并没有真的动手。”月无双将发簪插回发髻中,坐起身来。
对月无双来说,这已经算是顾忌着靳少宸,投鼠忌器,手下留情了。难道还指望她和其他女子一般,哭哭啼啼,悲悲切切么?
“好,很好。”府清将破布扯了扯:“今夜晚了,蓝老大早些休息,明日我们再说。”
府清可能是觉得自己丢了面子,说完便转身出去,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府清离开后,月无双的脸色更难看了。
若对方直接将靳少宸抬出来,威胁她做什么,这还好些。如今这算什么,真是摸不透。
只是更叫月无双没有想到的是,第二日一早,府清又出现了,经过半个晚上的沉思,似乎要平静了许多。
府清将早饭放在桌子上,看着月无双吃完,这才道:“昨日你说的话,我仔细想了想,也是有理。不让你见见靳少宸,这始终不能叫你定心。”
月无双心里一动:“靳少宸在哪里?”
府清道:“你跟我来。”
月无双站了起来,腿却还有些发软,昨日的解药虽然解了大部分的药性,但可能是对她的戒心太重,因此腰部以下还是无力,慢走无碍,要有大的动作却是困难。
府清从袖子里拿出一根黑色布带:“委屈蓝老大。”
人在屋檐下,月无双没说什么,点了点头,由着他将自己的眼睛蒙上。
蒙上眼睛走去,至少可以证明关押靳少宸的地方离自己不太远。
府清此时倒也守礼,并不敢去抓月无双,而是伸出袖子给她抓着,带着慢慢往外走。
到了房子外,又走了没多远,月无双便被带进了又一个房间,这地方有种挺奇怪的味道,很淡很淡,似乎是在哪里曾经闻过的香料味道。
这味道若是在富贵人家这很正常,可在这种荒僻的小村庄里,就有些奇怪了。
“到了。”府清道:“蓝老大,咱们可的先说好了,我带你来看靳少宸,不过看看就好,不要动什么其他的心思。你不许跟他说话,也不许碰触他,更不要想将他带走。”
月无双爽快的应了一声好,动不动心思,这事情不需要由府清来说。她自然会审时度势,若是敌强我弱,冒然行动只会将两人都带入危险,那她自然不会打草惊蛇。
蒙眼的布带被摘下,月无双睁开眼睛,便看见自己面前有一扇门,门上是中空的花纹,门后的房间里,放着一张床,靳少宸就躺在床上。
从她这个角度望过去,能清楚的看见靳少宸的脸,如假包换,确实是他不假。
可靳少宸紧紧的闭着眼睛,脸色也白的难看,听到了他们走路进门的声音,不像是睡着而像是昏迷,连一点要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月无双不由得道:“你们把靳少宸怎么了?”
“受伤了。”府清简单的说:“不过你放心,一时死不了。死人虽然有价值,但却有限。靳少宸的身份不同,还是活着更好。”
府清这话说的冷冰冰的,月无双果断的便抬手去推门,虽然看着他胸口有起伏,确实是活着的,但不看看到底伤在哪里,如何能够安心。
她还记得自己昏迷之前,靳少宸便是一副非常痛苦的样子,说自己头痛。如今倒是看着头上的伤口包扎起来了,可仅仅包扎,是不是足够?
只是月无双的手指刚触到门边,府清便挡在了面前。
“蓝老大。”府清道:“靳少宸死不了,我们有专门的大夫会给他医治。但你若是再靠近一步,下次可就再没有机会见他了。”
这是威胁,月无双寒着脸又仔细打量了一遍房间,道:“好,你说了算。”
府清的态度很多变,月无双听话也并没有让他态度更好,只是:“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