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初不敢说话,他此刻无比庆幸自己带着面具,要不然的话,脸色一定很难看。他的心跳的比月无双还快,虽然竭力保持镇定,可还是能察觉到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发抖。
“现在还无可奉告。”容初镇定了一下,让自己说出的话冷漠一些:“等到了何时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
月无双看着容初出了门,闭上眼睛,她在大梁认识的人并不多,对她有好感的更少,能和月无涯狼狈为奸,里应外合的,又有谁?
走到马车外,容初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是满头大汗,松了口气,却不料边上递过来一块帕子。
接了帕子,容初道:“多谢公主。”
“都是自己人,容公子跟我不必那么客气。”玲儿道:“蓝姑娘,她睡下了?”
“没有,刚喝了药,在休息。”容初道:“这次,还要多谢公主的细心。”
“这没有什么,我也希望蓝姑娘早日康复。”玲儿笑道:“不过容公子,不是我多事,您这样追求姑娘,可不行。”
“怎么?”容初看着眼前的女子,警觉顿生,却又不得不应道:“公主有什么指点。”
“指点不敢。”铃儿掩着唇笑道:“只是看着容公子一片痴心,于心不忍,我觉得女人总是更了解女人。公子这般温柔体贴,寻常女子自然会被打动,可蓝老大岂是寻常人,强者总是想遇到更强者,想要得到她的心,就得心征服她的人。”
真是个好主意,容初在面具下无声的笑了笑,正色道:“多谢公主提点,不过此事,我自有主意,就不劳公主费心了。”
显然自己的提议被否决了,玲儿有些不悦,不过也没说什么,福了福离开了。
“得到她的人,就能得到她的心?”容初苦笑了一下:“寻常女子也许吧,但是无双,又怎么可能。”
容初轻轻的叹了一声,伸手抚了抚腰间从月无双身上拿来的匕首,自语道,或许谁都不相信,我既不曾奢求得到你的人,更不曾奢求得到你的心,我只是盼着能陪你度过难关罢了。
沈明臣养的药人果然有用,那一碗血喝下没多久,月无双感觉整个人都舒服了起来,那一条黑线,也慢慢的淡了起来,消失不见。比起李老七的药,有效的多。
只是谁也不知道,玲儿却没有回自己的马车,而是找上了月无涯。
“什么事?”月无涯对玲儿温和的很。
“皇兄。”玲儿道:“我想撮合容初和蓝夜。”
“这从何说起?”月无涯有些不解:“容初对蓝夜,不是本就一往情深么,这次与我们合作,很大的目的也是得到蓝夜,何来撮合一说。”
“不,不是这么回事。”玲儿道:“容初确实对蓝夜一往情深,可是蓝夜却对他完全无情。最糟糕的是,容初太喜欢蓝夜了,那是种宁可自己得不到,也不愿意让对方难过的喜欢。”
“喜欢一个人,难道不都是如此?”月无涯奇道:“有何不妥?”
“大大的不妥。”玲儿道:“要知道这种情况下,容初是随时可能翻脸的,只要蓝夜处理得当,就能睡服他。反正他只要看着喜欢的女人幸福就好,对方是否喜欢自己,反而成了其次。可若是让他们生米煮成熟饭,这种喜欢就变成了没有退路,容初才会为了一定要得到而义无反顾。”
月无涯虽然善于朝中勾心斗角,但却从不曾多深的去喜欢一个人,还真未听过如此说法,但竟然想想,也觉得破有道理。不由的沉吟道:“此事颇大,容我考虑考虑,你不能擅作主张。就算是要做,也必须神不知鬼不觉,不能让他们起丝毫疑心才行。”
玲儿应着,退了下去,远远的看着月无双的马车中容初的剪影,眼神变得怨毒起来,无声的揉皱了手中的帕子。
月无双睡了一夜,第二日醒来,只觉得确实好了许多。睁开眼,却看见容初靠着坐在不远处,也不知夜里何时进来的。
容初似乎睡得很沉,月无双犹豫了一下,却还是没动。如今她的手脚都没有被捆上,容初和月无涯不可能没有一点防备,更何况易陵那是个乌河国皇室才能进入的地方,既然那里有一线生机,为什么不去?
这世上有许多不怕死的人,却没有真正想死的。
半响,容初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对上月无双探寻的目光。
“无双,昨晚休息的可好?”容初似乎完全忘了昨晚上不愉快的一幕,恢复了初见时的云淡风轻。
“很好。”月无双道:“多谢公子关心。”
“那我就放心了。”容初起了身,舒展一下筋骨:“我昨日已经和殿下商议过了,马车太慢,我们三人轻车简从,快马先走,本来那易陵也非人人可进,就算是都到了那里,也只有月无涯可以带两个人进去。你自然是一个,我也非去不可。如何?”
“容公子这是问我意见?”月无双扯了扯嘴角,不胜嘲讽:“我只是阶下囚,去不去,去哪里,岂是我可以做主的。悉听尊便罢了。”
容初苦笑了一下,只能将月无双这嘲讽当做不知,道:“既然如此,那我命福儿进来,替你梳洗一下,我们即刻上路。”
一碗血,就算是能缓解毒性,容初也不敢对它抱有太多的希望。更何况,放血解毒这实在是有违天理人伦,一两次不得已为之也就罢了,长此以往,别说月无双断不可能接受,他也不愿意让月无双变成如此嗜血之人。
容初走了出去,福儿很快进来,给月无双换了一身方便赶路的衣服,扶她起来走了走。
月无双素来强悍,这几日又无人打扰她休养,其实身上的伤已经好了许多,可却不愿意叫人警惕,还是装作一幅虚弱的样子。
三个人,月无涯却只准备了两匹马,带着些必要的干粮和药品,将其他事情仔细叮嘱了手下之后,便和容初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