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

“救我,救我啊!”姜少卿与兄长二人刚到小院门前,言旭就慌张的跑了出来,躲到了姜少卿身后,满脸畏惧的看着门前手拿麒麟刀的李恭。

起初姜少卿还不知为何言旭如此慌张,但抬头一看倚在门口奸笑着的李恭,心里顿时就明白了,得,这个恭叔又逼着人练刀了,可李恭教刀不与常人相同,别家师傅都是细教慢讲,但李恭认为实战出真理,每次都提起刀追着你真打,但这样教出来还挺有效的,姜少卿不到半月就学会了十六式,如若不是小少爷年少争强,非得把每个人的招式都学一遍,以至于后来只能每样都只学到些皮毛,要是专心练刀,以他的资质天分,现在估计也能成为有名的刀客。

“跑啥跑,来来来,我在砍你几下,你就能完全掌握这招了。”李恭对着躲在姜少卿身后缩着头的言旭勾了勾手,拿着刀向着二人走来。

“我不练了,我不学了,你知不知道这老王八蛋真砍啊,我不跟他学了,我是你的人,你以后去哪都得带着我,你千万不能把我丢给他,千万不能。”言旭拽着姜少卿的衣襟,满脸谄媚的祈求道,虽说是谄媚的笑着祈求,但这笑的跟哭一样。

姜少卿对着言旭点了点头,做出一副绝不会把言旭丢给李恭的样子。

待到李恭走近,姜少卿抓着言旭一甩,丢到了李恭身旁。

李恭随手一抓,提起言旭的衣领,把言旭提溜了起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边抽边骂道:“小王八蛋,王八蛋,这几刀都学不好,咋出门跟别人打,出门别说跟老子练过,丢老子的人。”

待到李恭教育完放下言旭后,言旭的白眼落在姜少卿身上就没停过。

“呦,没事了,在京城没受啥委屈吧!大理寺的人没在你身上动刑吧!”李恭面色微笑,看着刚到家的大少爷,语气平和又半开玩笑的说道。

“没啥事,我身子如此娇弱,大理寺可不敢对我用刑,弄不好失手就能把我打死。”宇文昊听出来李恭话里的意思,笑着摆摆手,回了过去。

李恭听后语气中有一丝严厉,但仍旧心平气和的说道: “你这次玩的有点过了,我差点都不明白你的意思。”

“没办法,无奈之举。”

“行了,事过去了,到家了。”说完李恭便走进院中大喊一句“大小少爷回来了,过年喽!”

何谓团圆,看天上的月,吹人家的风,过平凡的生活,年夜日,团圆夜,心相连。

年后三月,冠礼前十日夜。

姜少卿坐在娘亲屋内,不正经的躺在娘亲床上,亦如儿时一样,只不过如今心中所想与儿时全不相同,一是碧海蓝天,二是忧绪愁思。

“你看看你,都快加冠了,还这么不正经。”萧雪走到床前,往姜少卿腿上拍了拍,柔声说道。

“你在试试这套冠服,合不合身,不合身的话,娘在帮你修修。”萧雪从柜子里掏出一套冠服,拿到姜少卿身边,要给姜少卿试衣。

“娘,都试好几遍了,合身的不能在合身了,您别操心了。”姜少卿从床上坐起,揉了揉额头,一副有话不知如何出口的样子,说完把娘亲拉到床边坐下。

母子俩面对面坐着,自姜少卿长大后,就愈发少了这样与自己娘亲闲聊的机会。

“娘,我加冠之日,去哪行礼啊?”姜少卿乖乖的对着娘亲问道。

萧雪听后笑着回道:“去凌州城,商庙内,去向商王行礼,然后向你爷奶行礼,这样我家少卿才算长大了。”

萧雪说完慈善的摸了摸姜少卿的脸,随后好像又想起来什么,换了一副稍微严厉的表情,指着姜少卿说道:“我告诉你啊,从现在开始,直至你冠礼结束,不许喝酒,每日要斋戒,听到了没。”

“听到了娘~”

“你还小,不明白,冠礼可是马虎不得的大事,里边的礼数多着呢,需上禀商王,下呈祖宗,今敬老者……”萧雪满脸认真的对着姜少卿嘟嚷着,孜孜不倦的停不下来。

“娘,我要去考去功名,入朝为官。”姜少卿满脸认真,眼神坚毅,语气中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坚决。

这句话传入自己娘亲耳朵中后,娘亲先是一愣,后脸色认真,然后又释然下来。

萧雪听后没着急回答,只是默默为姜少卿整理着冠服。

“娘,我要入朝为官。”姜少卿见娘亲不予回应,便又说了一句。

萧雪此时已整理好冠服,放到床边,盯这姜少卿认真的说道:“少卿啊,你大了,凡事不需在过问我,有自己的法子,便去做吧!”

“那您为何之前不许我过问政事啊!”姜少卿对着自己娘亲好奇的问道。

“因为我怕,我怕你死,怕那群动不了你爹的人拿你开刀,我见过太多人,身居高位,世代为官,可最后却落了个满门族灭的下场,可事事也得想明白,男儿不就应报国吗,我也不该拦你。”萧雪听后脸上浮现出一抹淡然,柔声说道。

“你准备当什么官呢?”

萧雪话一出口,姜少卿就立马满脸认真回道: “当然是个好官,为国为民的好官。”

“每一个有志之士入朝前都怀有为国为民为天下的大志,可到最后,又有几人能恪守本心,不随波逐流攀附权贵呢?你又能保证自己年少的青云志几十年不改吗?”萧雪听后问了姜少卿几句,姜少卿思索万千,竟不知如何作答。

萧雪看到姜少卿这副样子,便又摸了摸姜少卿的脸,满声温柔的说道:“其实你不用想太多,到时只需要去做为国为百姓的事就行了,何谓权贵,只要自己不沾,他们就动不了你本心,你也不必去赶你爹的脚步,官不在高,而在于民。”

姜少卿听后瞬间想通,“是啊,在乎那么多又如何呢,国之大,不过千百万里,民之众,亦可载百万舟,为国为民,方为官道。”

姜少卿愣了一会后对着自己娘亲笑道,但脸色中有一抹决绝与认真:“娘,我会做个好官。”

萧雪听后也看着姜少卿笑了笑,随后摆了摆手轻快的说道:“回屋去吧,娘要睡觉了,人老了,闹不太动了。”

姜少卿听后便起身向屋外走去。

“别喝酒啊,记住斋戒。”萧雪又在身后望着姜少卿的背影满声叮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