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黄楠 单身公害 1
以下是:
没过多久黄剑生给大家送了结婚请柬,在收到祝福和礼金的同时,他也收到了一箩筐惊诧和不怀好意的调侃。这种心态也正常,大把的礼金送出去,光吃是吃不回来的,不平衡的心理当然要靠损损新人赚点回来。
阿生蛮拎得清,什么讥讽话听着都不急不恼,还提拉着自己开涮:“你们觉得我这么快结婚是脑袋进水了对吧?我给你们讲,这个小姑娘不要太能干,我要不下手快点,还轮不轮得上我都难说。干脆,事情给他做死,手脚麻利点,先变成我的人再说。”
雯雯用手划拉一下肚子,“阿生哪,你说的做死了是不是这个意思啊?”
阿生挤眉弄眼地:“你说呢?”
大家哄笑,各自心怀鬼胎,打定主意婚礼当天重点关注新娘子的肚皮。
婚礼那个周末恰好也是个黄道吉日。
一般在上海,一对男女要结婚,婚礼光筹备也得小半年。双方家长见面呀,买房装房呀,拍照呀,买戒指租婚纱呀,定酒席发请柬呀,程序一环接一环,哪个环节都省不下来。像阿生两口子这样说结婚没过多久就办酒的,的确不多。
听他们议论才知道,现在是夏天,不算结婚的旺季,定酒席不像五一国庆那样紧张。阿生家条件还可以,婚房去年就装好了,只等着儿子结婚派用场。这最大的两块骨头一啃,其余的小事就不成障碍了。
婚礼当天公司来了不少同事,童总携太太也来了,给阿生做证婚人。他是我和阿生的老上级,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大部分的同事都带着家属,大家以为这次可以见着我男朋友的真身,结果让他们很失望,江非均本周出差,我还是零零丁丁一个人。单着的还有小秦,雯雯,李致,李致说她老公有点公事走不开。
今天我稍稍打扮了下,化了淡妆,头发挽了个韩式髻,穿的是一件带小礼服样式的湖蓝色v领无袖连衣裙,领口有点低,我用一颗小别针别住前襟,把暴露范围控制在可以接受的程度内。很久都没穿过这种衣服了,刚一上身还真有点不习惯。不过到场的女孩子个个都打扮得娇艳如花,我这身穿着一点也不过份。
阿生又请了上次泡吧的那几个朋友。李小白也是一个人,一来就死皮赖脸地非要坐在我和雯雯中间,还不停耍贫嘴,雯雯倒被逗得哈哈大笑,我和雯雯旁边坐的小秦脸色却都淡淡地。
我还记着前些天的仇,忌惮他的咸猪手,所以对他爱搭不搭的。小秦本来和雯雯聊得挺随意,平白无故被人硬插了一杠子,偏偏这人还是个皮厚的惫懒角色,一张油嘴吧唧吧唧不停,更衬得小秦嘴笨面薄,我要是小秦也会厌烦死他。都是一个脑袋一张嘴两只眼睛两条腿,22对常染色体和XY性染色体构成的年轻男人,差别咋就这么大呢。
今天刘穆也来了,坐在我们旁边一桌,隔着人群刚好正对,他今天穿了一件米白色的衬衣,衣服簇新笔挺,头发服帖整齐,特别的人模狗样。
刘穆没过来打招呼,他不时端着相机拍拍照,还得照顾旁边的女伴。那是个留**头的漂亮女孩子,大概二十五六岁,时不时和刘穆挨着头窃窃私语。粗粗看来,这位也是刘穆曾经喜欢过的玫瑰花类型。
婚礼的过场一套套地走。阿生平时人缘不错,又开得起玩笑,他那些同学朋友狠着劲地把他搓扁揉圆,场面闹得非常肉麻夸张。我看得暗暗咋舌,但愿今后结婚不要被这么折腾吧,老妈要是看见这些场面,可能眼睛都会痉挛。
中途我去上洗手间,出了洗手间的门,正好碰见了童太太。
童太全身上下亮闪闪香喷喷的,左手无名指上一克拉的大钻戒随着手势划出道道凛冽的艳光,十个指甲上贴满了小姑娘才贴的水钻,颜色是玫瑰红。她今天穿着白色夏奈尔款套裙,裙子一看就是高档货,不过煞风景的是腰部那里有鼓鼓的赘肉,就像可可可乐的玻璃瓶子腰身处捆了一圈供人提拎的绳子。她妆面虽然画得一丝不苟,但是一通热汗油气的熏蒸之后,仿佛年久失修的菩萨雕塑,金身下隐隐约约露出了斑驳的底色。
我客气地给她打了招呼准备离开,童太却亲热地把我拉住了,“小忻呀,一起走。”
童太翘着兰花指往脸上扇了扇风,说着上海普通话:“哎唷,热是热的来,这个饭店空调好像不灵的,我们到那边透透气好勿啦。”
我虽然觉得有点奇怪,还是很配合地陪她走到了大堂入口处的休息区。
童太边走边问我,工作累不累呀,小忻你属什么呀,有没有男友呀,男朋友做哪行呀……
我们俩认识好几年了,一年总归要见个一两次面,最近一年见得更是频繁,她从来没有这么关心过我。难道童总要走太太路线,让太太帮他笼络下属吗?没必要嘛,我本来就是童总的嫡系,一直感念他的提拔,向来都是忠心耿耿的。又或者,童总要升我的官?也不可能,我的年纪和学历,这个位置都到顶了。想要再往上爬,硬件必需硕士或者高工,还得象童总那样用心揣摩老板喜好,我根本就没这个本事。
我按下满肚子狐疑,认真回答童太的提问。
“小忻呀,来坐会儿。”童太太拉着我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
坐下来以后童太很仔细地看我,“小忻,男朋友今天怎么没来呢?”
“他出差了。”
“你现在有了男朋友,要和男朋友好好培养感情哦。”
“我们感情很好呀。”
“是吗——?那他怎么不一起来?”童太太拖了拖调子。
“他出差了呀。”
这女人今天怪模怪样的,我心里有点犯腻味了,但脸上还是维持着礼貌。
“哦——,小忻,我讲几句话,要是不对你不要介意好伐?”
“什么话您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