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身公害3
我头晕脑胀地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唉,这个向来不走寻常路的异人,总是在一些稀奇古怪的关口出现,我都已经见怪不怪了。【m网 ..】
其实我并没有喝多少酒,只是有气郁结在心,所以喝得急了一点,除了恶心头晕外意识倒非常清醒。
我倒在后排假寐,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停了下来。我听见刘穆嘭地一声关了前车门,然后有热风灌到身边,一双手臂伸过来挨着我的肩头。
“忻馨,下车了。”
我挣扎着下了车,刘穆虚虚搀着我的手臂说:“我送你进去吧。”
我挣脱他的手,说道:“我没醉,你女朋友呢?”
“小敏啊?她自己开车回去了。我送你进去,你脸色很难看。”
我烦躁地挥手撵他,“快走吧,没事的,我没喝醉。”
刘穆眉毛中间拧出一个川字,“嘴硬!到底怎么回事,和八字先生吵架了?”
“你烦不烦,管他什么事?不想说了!”我全身虚浮,直犯恶心,很不耐烦地朝他小吼了一嗓子,抬脚开走。
刘穆也不生气,不紧不慢地跟在我身边,遇到我趔趄,他就伸手搭我一把。
没走多远我就浊气上喉,怎么忍也忍不住,赶忙地冲到一个垃圾桶边,勾起身子嗷嗷地吐了起来。一通翻江倒海的狂吐之后,虽然手脚还是发软,但是烦闷大减,清明回复,脑袋也不像石头了。
如果没喝酒,这倒是个美好的夏夜。有月亮,有隐约闪烁的星辰,有带着茉莉清香的凉风,身边还亦步亦趋跟着一个帅气的异性。可惜,今夜的我是一个满身酒臭散发戾气的怨女,全身各个感官都被酒精腐蚀至迟钝,百分百地糟践了良宵。
我扶着树干大口喘气,刘穆递过来一瓶矿泉水,我不客气地接过来灌了几口。
摇摇晃晃又走了十来米,我说休息一下吧,于是我们坐下来休息。我坐在花园的秋千上,头重重地搭着靠背,高跟鞋狼藉地踢到地上,两只脚不顾形象地直直摊着。刘穆叠着腿坐在我对面的长椅里,一张脸全隐在黑暗中。
花园里还有很响的蛐蛐声,时长时短地唱着歌,唧唧……唧唧唧……我侧耳听了半天,始终听不懂那神秘的旋律。这时刘穆说话了:“忻馨,你今天遇到什么事情了?”声音难得地很温和。
“刘穆,你说一个女人到三十岁还没结婚在别人眼里是不是不正常,有毛病。”
“被人误会了?”他倒是很聪明。
“被疯狗咬了。”
“人和疯狗怄什么气,难道你准备反咬一口?”
“哼,反咬,怎么反咬?上司的老婆,除非不想要工作了。”
“嘴长在别人身上,怎么说是别人的事情,淡定点,人正不怕影子斜。”
“道理是这样,但是真的很气人,淡定不起来。”
“所以就喝酒发泄?喝坏了还不是自己倒霉。你要练出不怕谣言的本事,怕什么,说两句又不会死人,谁爱说说去。还有,君子易处小人难防,要特别提防小人小事。我说,今天这种场合八字先生为什么不来?让你平白无故被人泼脏水,他该负责。”
“不管他的事,他出差了。前面那些话你说到我心坎上了,知己啊。”我拍拍胸口。
没有人回答,只有蛐蛐自顾自地唱歌。头顶的夜空非常明亮,看得见云朵,被夜风吹得时聚时散,长了腿似的不停奔跑变幻。月亮与云朵像两个小孩子在玩藏猫猫,云来了,月躲了,云走了,月现了……
脖子僵硬了,我把仰得高高的头垂了下来,没想到刘穆已经不声不响地凑到了我面前。他抓住秋千的吊绳,俯下头来和我对视,一双眼睛圆鼓鼓地,像黑夜中的猫,贼亮。
“干嘛,吓人哪!”
“你觉得我们是知己?”
不会吧,随便一句话还要掰清吗,还要追根索源吗?我脑子反应没平时快,过了几秒才回答:“嗳,差不多吧。”
“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字面意思。”有病。
“我没病。”哇,会读心术?
“你没病,我有病,行了,打住。”我往后缩了缩,移开了眼睛。刘穆这样子近距离的俯视让人产生莫名的压力,我不喜欢这种怪异的气场。
他把身子稍微抬了一点起来,突然轻轻地笑了一声,“忻馨……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
什么?有两秒钟我木讷地没有反应过来,过了一会,电闪雷鸣,咔嚓咔嚓,轰得我目瞪口呆。
“神经病啊!你是不是也喝多了,我怎么会喜欢你,我有男朋友的!”我叫起来。
刘穆有半晌没说话,再过片刻,他冷冷地哼了一声:“你反应也太大了,我的意思是朋友之间的喜欢。”
说完他缩回身体,仰靠到刚才坐的长椅上,不理我了。
吃饱了没事干忽悠人消食吗?这个自以为是的文青,变态。
蛐蛐还在叫,长一声短一声扰得我起无名火。我从秋千架上挣扎着跳了下来,穿上了凉鞋。
“刘穆,我回家了,你也快回去吧,拜拜啊。”还没等他回答,我就一步一摇地走了,走了一段往回看,那条长椅上的身影一动不动,黑黢黢的一团,仿佛睡着了一样。
回家我累得澡都不想洗,上厕所时才发现,裙子胸口的别针早就不知去向,春光漏得一塌糊涂。真该死,今天诸事不顺,不知冲犯了哪路鬼神,改天搞个辟邪的玩意儿戴戴,没事多念几声菩萨保佑上帝保佑真主阿拉保佑,让身边作祟的小鬼全部滚蛋。
不过显然地,上帝在云端打瞌睡开小差,菩萨在莲花宝座上饱食终日玩忽职守,没有神灵听到我的祷告祈求,所以我的背字还没走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