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黄楠 离心背德 2
以下是:
张绍平一听君美这话就毛了,什么叫“请神容易送神难”?人家是我堂弟,不是来讨饭的!小孩子在外面住,如果出了什么意外,我怎么对得起人家父母!我二伯和我爹关系最好,当年老家穷,没吃的,二伯把吃的都让给我爹和四叔,自己饿肚子。我爷爷奶奶也是二伯养老送终的,怎么着二伯家里的事我都得管!
君美也气,咱们这不是在商量吗,还没定的事情,干嘛发这么大火。不是不让你管,是说要有方法和底线。去年你四叔一家来旅游咱们难道没管吗?不是包吃包住陪着玩,还给买衣服、买火车票吗?我问你,堂弟住在这里要是不挪窝,过两月我父母和乐乐回来怎么办?总不能不要他们帮忙带孩子吧。
张绍平冷冰冰地一哼:你父母现在不是还没回来吗?回来再说回来的话。给我亲叔叔花几百块钱买件衣服,买张火车票,你都要叨叨半天,念到现在,你就这点德行!什么叫底线?照我们老家的规矩,嫁过来的媳妇就得听老公的,你搞清楚,你是嫁到张家了,是张家的人,大事情都得听我的,这个就是底线!你自己做事情都没有底线,还好意思提底线。这个事别说了,就这样!
君美火了:我是那种只认钱的人吗?我做什么事没底线了,啊?!把话说清楚,别这么藏头藏脑神经兮兮的!
你有底线?你有底线就不会结婚前和别人睡觉了,也不会现在还和老情人勾勾搭搭了!
张绍平这句话就像丢了颗两万吨当量的原子弹,君美瞬间被炸得血肉横飞体无完肤,脑袋里哄哄地充血,跳过去伸手就想甩对方一膀子,张绍平一把挡开,夫妻两个你来我往开始上演全武行。女人当然是打不过男人的,两人拉扯中君美被张绍平一拳头捶到左手臂,酸麻了好半天,大腿上还被他踢了一脚。
君美亮出手臂,我一看,嗬——都青了。
要论打架,女人永远都不是男人对手,可男人打得过金刚吗,打得过007吗,打得过奥特曼吗?夫妻过日子难道能以武力论英雄吗?妻子是你的终身伴侣,是你孩子的母亲,是你同甘共苦的朋友,怎么能用暴力这种野蛮的方式对待她呢?就算君美先动手,也是被他气的,君美一点没做错。要是我今后的老公说这种话,我连杀他的心都有,别说甩他一膀子了。这个男人,说这种话不是人,打老婆更不是人,枉我以前帮他说那么多好话了,他还真不如周跃对君美好,差太远了。
我义愤填膺地大骂张绍平,骂完又跑到卫生间去重新拧了把毛巾给君美擦眼泪。
我不提周跃还好,一提不得了,君美那眼泪又开始淅淅沥沥下雨一样往外流,伴着低声的啜泣,直快“泪湿春衫袖”了,听得我都心酸起来,后悔自己太多嘴,不该捅了周跃这个马蜂窝。
“把你的烟给我抽一根。”君美好容易不哭了,擦把脸,吸吸鼻涕,找我要烟。
我打开背包,把藏在夹层最里面的爱喜找出来递给她一根,帮她点燃了。君美好多年都没抽过烟了,刚和周跃分手那阵,她悄悄学会了抽烟,但是她自制力比较强,没多久就戒了,不像我拖拖拉拉好多年都戒不掉。也难怪,她这些年当着贤妻良母,整天夹根烟成什么话。
我也陪着她点了一根,两个人默默地吞云吐雾,好像又回到了当年。一根抽完了,我们又点了一根。
“怎么会这样?我的婚姻怎么会变成这样?”君美曲着膝盖缩在沙发里,手无力地搭在旁边,那样子活像一只筋疲力尽的小动物。
“我承认自己有点自私,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一个小孩子住就住吧。可我就是讨厌他那种口气,忍不住想和他吵。是,房子是他买的,好几十万呢,他的亲戚有权利来住,可他也不能叫我滚吧,还说出那种话。妈的贱人!”君美激动起来,狠狠地骂了句娘。这个家教严格,读书时娇滴滴的大小姐,居然也会爆粗口了,真是与时俱进啊,我想笑,苦苦忍住了。
“张绍平敢说他结婚前没和女人上过床?他和前任谈了几年呢,人家找了个本地人,把他甩了,他就没和前任睡过?骗鬼去吧!我现在才知道男人有多虚伪,有多丑恶,这种话他都说得出口。我从来没后悔和周跃好过,不后悔,一点不后悔,要不是我还看重这个家和乐乐,说不定上次周跃来,我真又和他睡了,——又能怎么样!”
石破天惊一句话,震得我一口烟呛进了喉咙。
“咳咳,亲爱的,冷静点,好好说。”
“我都冷静了快十年了!十年!一辈子有几个十年?再过十年,你我已经是标准的中年妇女了。我真是自作自受,明明当初谈朋友时就知道张绍平有点大男子主义,心眼小,不算最满意,但那时觉得自己年纪有点大了,有危机感,看中他还算喜欢我,条件也马虎,嫁就嫁吧,反正和哪个男人睡不是一样,都是过日子生孩子。结果还真就是不一样!”
“君美,张绍平应该不是计较你和周跃以前怎么样,可能还是上次QQ的事情之后他才会这么敏感吧。”
我又开始和稀泥了,没办法,中国人讲究劝和不劝离,我脱不了这个框框,毕竟君美有个乐乐呢,这是最至关重要的问题。
君美萧索地摇了摇头,“不想去猜,太累了。他既然能说出这种话,可见对我不满有多深。我灰心得很,星星,今晚住你这里了,不准赶我走。”
“那当然,住多久都可以,直到你愿意回去为止。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不知道,等我想通了再说。”
“这件事不管起因如何,他先说伤人的话,而且又打伤了你,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要他认了错你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