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事尚且逃不出魏忠贤的眼睛,如此选妃大事,当然很快便传到魏、客的耳中。近日因一直遭到弹劾而郁郁不乐的魏忠贤顿时兴奋了起来!他连忙派人去将客氏请来。
“宫里选妃啦!”客氏刚一进屋,便大声叫道。
自从让她搬出宫去之后,她以整理先帝遗物为名,整天泡在供奉熹宗灵位的仁智殿中。崇祯的一道驱逐令,彻底打碎了她的幻梦,打碎了她的富贵荣华,使她从天堂一下跌入了地狱。她懊悔,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奶大的小皇帝竟会先自己而死,本以为有这么个大靠山,可以作威作福、横行霸道、吃喝玩乐一辈子呢!没想到,这座天大的冰山,竟顷刻之间便崩塌融化了。
她当然清楚这一切都是因为熹宗这位小皇帝的突然死去,所以她每次来到熹宗的灵位前都痛不欲生。
她拿出精心保管的小匣子,里面存有熹宗儿时的胎发、侞牙和指甲,这些本来都是她在朝中安身立命、倚老卖老的资本,可如今全成一钱不值的垃圾了!
客氏将这些堆放在香炉里,一边焚烧,一边哭泣。她肥硕的身躯随着这怞泣之声有规律地颤抖着,而颤抖得最厉害的则是她那对硕大无比的侞房。这曾是她扶摇直上飞黄腾达的全部资本。正是这对大侞房,一只哺育了一位历史上最昏庸无能的皇帝,一只则成就了一个千古第一恶的大太监魏忠贤。
当魏忠贤派人找到仁智殿时,客氏正处此心态之中,所以落座之后便连珠炮似的发泄着牢蚤和不满:“这次听说选了好几百哩!过去这些事为我们一手安排,现如今……”
“好事!好事!”魏忠贤当然清楚客氏此时的情绪和心态,连忙截住她的话头,高兴地笑着,“扬眉之日,再显身手的时候到了!”
客氏一时未能理会,便不满地瞪视着魏忠贤:“说话吞吞吐吐,模模糊糊!如何再有扬眉之日?”
魏忠贤:“你想想皇上要选妃,这说明什么?”
客氏:“是啊,我根本就不相信皇上会不好色。这下好了,只要他沉湎于女色,我们就……”
“是啊,是啊,奉圣夫人,好好奉圣吧!”魏忠贤说着站起身来:“老夫去熙春院。”
客氏有些不悦地说:“又去熙春院?”
魏忠贤微微冷笑:“她们选美选妃,老夫选娼选妓,看谁敌过谁!”
一见魏忠贤又来光顾熙春院,院主妥娘连忙堆起笑脸热情相迎:“哎哟哟!妥娘三生有幸,喜迎魏公公再登青楼!奴家这边有礼了!”说着屈膝施礼。
“罢了罢了!”魏忠贤摆摆手,走进客厅。
妥娘一面忙不迭地倒水沏茶,一面又心有余悸地注视着这位再次突然造访的太监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