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最后的扉页

林凌天履行了自己的承诺,平平安安、完好无损地把自己送到两女的面前。

这时珍妮脸上的担忧早已烟消云散,梅琳嘴角的那一丁点小委屈也隐匿到甜甜的笑靥里。

把梅琳送回老院长的私人住所,林凌天与珍妮踏在去往宿舍的羊肠小径上。

珍妮很想问‘你的麻烦是因为拍卖的那一条长索么’,可是她却一直保持沉默。因为她开始模糊了他们之间的距离。这看不见的距离比看得见的相距更让她揪心,就像暧•昧的感觉一样。他们之间到底可以算在什么关系上,恐怕作为当事人的自己也是陷于一片云雾之中。人与人之间,男人和女人之间,几乎所有交流和了解都是建立在一定的距离之上的,越过距离的交流,对对方是一种冒犯。

少年把心思都放在那张未曾到手的地图上,没有注意到身边佳人的欲言又止。

“我要回去了。”唐突的一句话拉回了少年的思绪和视线。

“我送你。”林凌天体贴地说道。

“不。”少女失望的摇摇头,她不懂得自己的心是不是想要被挽留。“我要回家了。”

“那下个学期再见。”林凌天意识到他把‘回去’误解成‘回宿舍’,沉默了一阵,终于想出一句应答的话。“旅途多保重。”

“嗯,你也是。”珍妮略显失落。

“不,我留在学校。”少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已经没有家可回了,虽然他对那个曾经异世的家没有多少感情。

这丝复杂恰好在抬眼之间,被心思玲珑的少女捕捉到。那模糊不清的距离再一次把珍妮心中的话语搅成粉碎,化作烟尘般无声无息的静默。

她好想把眼前之人眉头上的褶皱抚平,他此刻的漂泊孤影深深地烙在了她清澈的眼眸中。她突然很想给他一个可以回去的家。给他那缥缈不定的的灵魂一份可以牵挂的归属、一份属于尘世的沉淀。而不是现在那仿佛把自己隔离在另一个世界的遥远。

“回家吧……”少女不自觉地喃喃道。

“嗯?”

没等林凌天反应过来,珍妮已经转身跑开了只留下她那亲切无比的话音:“放假到我家来住几天吧,到时候我会写信给你。”

有女生约我回家。林凌天的头脑一片浆糊。女性这种生物真的有点莫名其妙。一些见家长的恶俗情节混乱了他整片思维世界,把他刚才那种萦绕心头的沧桑般的孤寂感驱散得无影无踪。

“嘿嘿,还不是小家伙你自己不小心招惹了人家。你的风流真的深得你祖宗的真传呵。”本源之心调笑道。

“什么招惹不招惹的,是哥我的魅力大好不好。”林凌天非议着,珍妮在他心里是有位置的,可他一时间也无法把这个位置定义一番。

回到空无一人的宿舍里。冰山早就回归故里了,带走了寂寞,留下的还是寂寞。

除了学生们,教师们也趁着假期回家的回家、访友的访友。偌大的校园静寂了许多。无家可归的人可能就只有自己一个吧?林凌天自嘲道。珍妮回家了,冰山回家了,梅琳也有家了。班上的看自己不顺眼的贵族同学们也回家享受去了。哦,还有一个同病相怜的。马可‘温和’得过分的笑容在林凌天心中闪过。

不知道马可这厮现在怎么样。林凌天又想起了关于他的那些骇然听闻的传言。克里斯汀老师曾经说过马可在迟春游里的表现很古怪。

不想修炼的夜晚,闲散的少年躺在硬邦邦的床上,打开马可送的那本原来属于被珍妮缅怀的名字的笔记,回顾起魔法理论。笔记的内容只占了本子的一半,后面一半的扉页是空白的。

环境极静,林凌天的心里却静不下来,想的都是些乱糟糟的东西。理论性的文字再也塞不进脑中。林凌天第一次在这种情景下感到莫名的不耐烦。他的第六种感觉让他觉得不平静。好像将有什么让他极其不舒服的事情要发生。

一定是自己受不了这种冷清吧。少年无谓地乱翻起手中的笔记本。

空白的页面飞快地从眼前掠过。

那种莫名的烦躁却越来越剧烈。

“咦?”当他随手翻到最后一页时。一些不一样的文字映入了他的眼帘。不是马可的笔迹。

之前接触过这本笔迹的人除了马可就只有……

“我终于找到马可不能发出魔法的原因了。嗯,为了不让自己忘记,我就在这里把它记下来吧。过几天找马可去试验一下,或许就可以让他摆脱班上‘尾巴’的骂名了。”字迹有些凌乱、有些跳脱,反映着当时执笔者按捺不住的兴奋。

“我在图书馆的一本书上查到。如果一个人尤其是以前能够熟练运用魔法的魔法修炼者发不出魔法的原因主要有两个。其中一个是灵魂受到创伤。另一个是由于受到重大的刺激和打击,让灵魂进入了精神封锁的状态。如果原因是第一个,我也无能为力了。”上面的自述除了摘抄了部分图书馆书籍内容记录,大部分都像是在写日记。一个十几岁少年临时的日记。

“如果是第二种,好像有种辅助性的精神攻击可以使他复原。书上也有记录。原理好像是让目标回想起刺激之物,然后进行调节暗示。根据马可的经历,他无法施法的原因更倾向第二种。这几天我先把这条咒语背熟,练它几十遍。到时候再给他一个惊喜。”读到这里,林凌天联想到心理学的一些相关知识。一些心理阴影的确会让一个人变得不太正常,让他潜意识地拒绝和避免某些行为。而记录的少年所准备的治疗方案就与催眠暗示等有点雷同。

“其实马可是十分在意旁人的态度和目光。他是个敏感的家伙,可惜伪装不成功。被我发现了。他特别在意珍妮的态度和看法。这哥们喜欢珍妮那小妞呢,呵呵。喜欢就喜欢呗,像个娘们那样扭扭捏捏,珍妮可是不会知道的啊。他是自卑自己无法释放魔法吧。放心,兄弟挺你的。很快一个天才的马可就会回来了。你就等着感谢伟大、天才、善良、正直……(省略自夸形容词无数个)的莱恩吧!”文字匆匆忙忙地结束了,看来他迫不及待地去练习了。

合上扉页,谜团再一次缠绕着硬板床上的少年。要得到真相,有些东西似乎需要亲自验证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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