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春渐逝,应夏月中,空气充斥了丝丝述不出的热情。一路上人影逐渐稀疏起来,正如道旁波利树的稀稀拉拉的叶子投影,在微风中摇晃变得模糊。
待到偶尔经过的一两个学员成为过去的时候,炎者才把自己憋了许久不吐不快的话语从那张没有什么威慑力的小嘴中放出来。
“你的肩膀太硬了趴着不舒服。”话里怨气冲天。
“那你到地上自己走。我也不想让你免费搭乘了,是你自己非要爬上来的。”林凌天好笑的转过头近距离‘凝视’着这种抱怨着的吧嗒兽。它自己肯主动离肩膀处,他自然求之不得。
“我的手短腿短的,走得不快,主人您真的那么狠心把我丢下么?”小炎这滑头一听觉得自己的意见招不来好的结果,连忙换了一种态度。
“别用那么恶心的表情对着我,我可不是那些无知的少女。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你就老老实实地趴在;要么你滚到地上自己走路。”少年一副你看着办的表情。它想趁机找个女生的怀抱靠靠是绝无可能的。
最后,小兽还是低头继续在它认为硬邦邦的位置上趴着。
唉,自己以前总想找一只拉风的可以骑乘的签约魔宠,现在到头来情况却完全颠倒了,人算不如天算。赤焰兽安静了,少年心态却有了些细微的变化。
“只要恢复一点力量,我就可以随意变换大小了,甚至可以变回原来的体型。”感应到林凌天的心声,炎者突然抬起它稚气的小脑袋。“不过,我不想被男性骑,我只想被可爱的女生骑,如果我可以骑她们那就更好了。”说着说着,小家伙两眼发出亮晶晶的光泽,口水也吧嗒吧嗒仿佛要涌出来。
“……主人是例外的……呵呵……”在少年阴沉威胁性的目光下,得瑟赤焰兽意识到祸从口出了,马上补充了一句。
远远望见宿舍门口敞开着,“‘冰山’回来了么?”少年心思回转,他的舍友是个谨慎的人,可不会那么没有手尾。他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一些重要的事情,萌生起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身体顺应着思想行动了,他加快了行进的速度,几乎是跑起来的。少年的异动让安分地趴着的炎者吃了一惊,它迅速用爪子抓紧附近的衣襟,以免在这个过程中因为惯性掉下来。
走进静悄悄的宿舍,半个人影也没发现。艾斯显然还没回来,应该还在赶回学院的路途中。他的家乡离奥哈森比较远。
“咦?自己的房间门是开着的。遭贼了?”林凌天想道,“不对啊,我记得宿舍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偷的。”带着疑问和隐隐约约的不安,少年小心翼翼地把半敞的房门推开。
入目的一个娇小的身影让少年的心抽搐了起来。只见那个可爱的人儿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地躺在了冰凉的地板上,无声无息。
“梅琳!”少年不管不顾直接地冲了过去。
“主人,这位美女貌似处于昏睡状态中,她的生命迹象很微弱。”小炎皱起的眉头。
赤焰兽的话让心急如焚的林凌天清醒了一阵又陷入了无穷无尽的慌乱中,如果问林凌天在这个世界上最在意的人是谁,那答案无疑非梅琳莫属。她是他无助地来到奥斯卡大陆中最先也是一直让他感到温情的人。少年抱起昏迷中少女,无措地在房间打着转。他的脑中很乱,理智已经被他踩在那来回踱过的地板上。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任何其他声音都无法传进那意乱的思绪里。他突然感到很害怕,害怕那张迷糊的笑脸离他而去,害怕那个甜甜地唤着‘少爷’的天籁会再也听不到。如果不是怀抱里微弱的心跳声和虚弱的呼吸,他还以为自己抱着的是一具没有生命的人偶。
炎者已经从少年的肩膀上跳下来,它可不想被失去理智的主人转晕。它跳到林凌天的桌子上,担忧地目视着它焦躁的契约者。
他低头凝视过分宁静的梅琳时,余光触及到自己脖子上的半月吊坠。那道熟悉的绿光闪过他一片空白的脑海。“对了,木本源之物。”一闪惊醒梦中人。
稍微平复心中那如潮水般汹涌的惊慌,林凌天集中精神感应本源空间中的木本源之物以及已经渗入身体与自己相联系的那部分消融的木元素之力。平常都是它自发起作用的,现在是林凌天第一次主动地使用。
他虽然不知道如何才能触发它的力量,所以他静心回想起那几次力量自发的那种感觉和具备的条件。那是自己灵魂上的一种强烈的愿望波动引起的。林凌天把意念集中在恢复梅琳生命力的愿望上,主动地用精神沟通体内与木元素之物的联系。
少年闭上双目,虔诚护住双臂承托的柔软。柔和的绿光透体而出,淡淡地覆盖在少年的身上。嫩绿色的生命光泽有别于上几次的触发,它给人的感觉特别温柔,就像亲人间的悉心呵护。淡淡的绿芒仿佛丝绸般流淌到少年怀中‘熟睡’的女子体内,宛若缥缈的柔翠轻纱笼罩这手中托起的那个她。
生命之力的点缀下,展现在炎者面前这幅神奇唯美的景象美轮美奂,场景中的那对璧人散发出让人艳羡的温馨气息。
生命的真谛在于呵护和焕发。平和的光晕灭杀了目视此景的任何生物心中的杀意、邪念和破坏欲。
在生命力的滋润下,少女那毫无血色的脸颊开始慢慢恢复往日粉霞菲菲的气色,她那薄弱的心跳开始慢慢变得有力,她那若有若无的呼吸开始慢慢变得顺畅。
绿光消散,少年缓缓睁开双眼,极其怜惜地凝视着怀里真正无恙地熟睡的人儿。只见她的粉嫩的脸上还残留着昏倒前留下的泪痕的淡不可察的印记。不是林凌天的五感特别强,也无法发现少女曾经的异常。
林凌天把梅琳娇躯小心翼翼地抱到自己的床上,用被子细心地把她盖好。他的心里算是落下了一块沉重的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