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橘默将签完字的离婚协议,用力丢在他怀里,双眼红透,却一字一句的盯着他深不见底的黑眸,道:“你要的!都给你!”
曾经,厉靳廷说喜欢温婉乖巧的,白橘默便偷偷将自己的小小乖张和玩心收起,甘愿做他背后的小妻子。
厉靳廷说不喜欢自己的妻子在外抛头露面,白橘默便连大学都没上完,休学在家,放弃自己最引以为傲的艺术天赋,做一个洗手作羹汤的家庭主妇。
可无论她变成什么样,他连正眼都没看过她一眼!
他对院子里那条藏獒犬还会嘘寒问暖,可她生病的时候,他连一个电话都没有!
两年婚姻,没有同床共枕的时刻,更加没有耳鬓厮磨的温暖,从现在起,她白橘默,要活回自己当初的模样!
——再见,厉靳廷!
……
白橘默收拾了行李,离开梧桐苑的时候,是第二天早晨。
厉靳廷一如既往的提早离开了梧桐苑,只是叫薛嫂带了句话给她。
“太太,先生……先生让我带句话给你,说希望离婚手续越快越好。”
白橘默点点头,他对离婚的事情,向来都这么迫不及待。
薛嫂不舍的看了一眼白橘默,“太太,你真的要离开梧桐苑吗?”
白橘默勾唇淡笑,看了一眼屋子里熟悉的陈设,“这里我生活了两年,所有摆设装饰都是我布置的。薛嫂,往后可能我们都没有机会再见了,好好照顾他。”
撇开对厉靳廷那十多年的付出和执念,如今真的要离开这里,依旧有些不舍。
薛嫂眼眶湿润,“太太……”
“往后我再也不是厉太太了。”
这个令她疼的甘之如饴的王冠,终于被他亲手摘下。
白橘默拎着行李箱离开的时候,院子里的雪白藏獒犬呜呜叫了几声。
她回眸看去,其实如果不跟这只名叫“无忌”的藏獒吃干醋的话,其实现在看来,这只长相有点像狮子的大狗,其实也挺可爱的。
她蹲下身来,顺了顺无忌长长的狗毛,“我要走了,往后薛嫂照顾你,你可别对她凶呀。”
白橘默喂了无忌一些狗粮,起身离开,眼泪在瞬间夺眶而出。
白振华派来接她的车,已经到了门口。
白橘默看了一眼院子里已经枯萎的凤尾兰,弯了弯唇角。
……
厉靳廷在离婚协议里,赔偿了白橘默一笔不小的数目,白橘默也没有矫情,为他默默守候了这么多年,从他那里拿点应得的,也无可厚非。
何况,现在盛世已经被他收购,白家虽然在经济上不愁生活,可日子过的也不比从前阔绰,白振华和容兰都老了,也不可能再白手起家。
白橘默回到白家后,便发了条信息给厉靳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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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民政局见。”
……
办完离婚手续后,白家三口飞往比利时。
结婚时,她不过二十岁,离婚时,也不过二十二岁,可心,却像苍老了一个世纪。
飞机起飞,白橘默靠在容兰的肩头上,听着那轻微的轰鸣声,脑海中浮现着过往十多年里,和厉靳廷相处的点点滴滴,强迫那些画面一点点淡化自己的记忆中。
容兰伸手握住女儿的手,语重心长道:“你爸爸已经帮你联系了巴黎美术学院,如果没有意外,等开学的时候你就可以去念书了。”
白橘默闭了闭眼,“妈,要是我没有遇见厉靳廷,我现在可能已经是个很成功的插画师了。”
“都过去了,咱们以后再也不要见他了。”
白橘默哽咽了一声,“嗯。”
——再也不见。
……
梧桐苑内,清冷冷一片。
院子里无忌见厉靳廷回来,情绪低落的呜呜两声,冲他摇了摇尾巴。
厉靳廷蹲身抚了下无忌的头,“怎么,见到我不开心?”
无忌撒娇的往他怀里蹭了蹭。
厉靳廷目光深邃,自言自语喃喃着道:“连你都习惯她了。”
自从有一次白橘默因为对无忌照顾不周,把无忌弄进兽医医院,被他冷暴力许久后,白橘默对无忌便像照顾自己的亲生孩子一般照顾着。
所以,现在这条狗都被她养叼了。
……
两年后,北城,新闻大厦。
“听说今天纽约总部空降了一个首席插画师。”
“而且听说这个首席插画师,还是DDB总部从巴黎最牛的帕布利西斯广告公司挖来的。”
“我还听说,这个首席插画师在巴黎美院四年的学业,用了两年读完,简直是个美术广告天才。”
……
创意部总监带着白橘默往独立办公室里走,路过透明玻璃门见一群小姑娘在谈论她时,总监笑着道:“Renee,别在意,她们只是好奇和崇拜你。”
他将白橘默带到独立办公室后,询问道:“Renee,觉得这间办公室环境怎么样?”
办公室简约,性冷淡风格,采光也极好,一面偌大的落地窗,阳光晴好,形成锦带散落进来。
白橘默点点头,“不错。”
“对了,今晚给你办个欢迎会吧?也算是为你洗尘。”
“好啊。”
北城,暌违两年,她终于又回来了!
只是,她再也不是从前的白橘默,而是一个全新的Renee.mo,涅槃重生。
……
晚上十点,半浮生酒吧,北城这片的欢闹才刚刚华丽上线。
DDB创意部为白橘默在酒店办了个洗尘宴后,又包了一个豪华包间庆祝Renee.mo的加入。
白橘默酒量本就不行,浅尝辄止便已微醉,可今晚却因为避不开一杯又一杯的敬酒,此时听着包间里声色犬马的歌声、喧哗声,酒精控制着大脑,几乎要爆炸。
她在昏暗的光线中,撞撞跌跌的出了包间,趴在走廊的花盆边,便克制不住的吐了出来。
她抱着花盆半跪在那儿,刚想吃力起身,身边忽然蹿过来一条大型雪白的藏獒犬。
白橘默先是吓了一跳,那条藏獒犬却忽然咬着她的裙摆,呜呜叫了两声,对她摇尾巴晃脑。
她实在有些醉了,扶了扶额头,再定睛的时候,只觉得眼前对她尤其友善的藏獒犬,竟然无比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