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因为虚弱,到底没能伤到赵羁横的白星河松了手。咆哮着将对方一把推开。
赵羁横却始终没有松开手,一边苦劝这位曾经的骁骑营参领副将,一边掏出金创药和各种灵丹。想把自己这位多年不见的老伙计带回颂安皇城。作为兄弟同袍,义字当先。如今襄境动荡,正是襄王陛下用人的时候。忠字为二。
于忠于义,赵羁横不能让白星河自生自灭。
......
深秋的寒风和初雪似乎很容易让人从疯狂中冷静下来。白星河站起身,将赵羁横硬塞过来的金创药和丹药统统丢在地上,用靴底狠狠的碾碎。
“诅咒临头,我宁愿去荒郊野岭里做个孤魂野鬼!”
“过往的理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冥骸是你引到骁骑营的,重要的是,骁骑营一千个弟兄几乎死绝。生还之人不足三十!”
白星河举起手里那把来自星修子或者说郤修然的剃头小刀,割下一绺头发,挥臂一扬。
“你我早已恩断义绝,我并不领你的人情!”
“今日一别,后会无期!”
话毕,转身踉跄离开,身影融于漫天风雪之中。
......
......
“茗尸草!”
“你......你这妖孽!”
“你不就是想要茗尸草吗?我这有东海幽冥腐地的上好仙草,只要你留我一条老命,我回府取来与你!不,你只要不杀我,我带你回府!府里的宝物丹药全归你!”
......
碧沧江畔的战斗仅仅持续了不到两刻钟,以襄境的新历法来说,还不到三十分钟。
前一刻钟,七怨以一敌五,战五位修者不落下风。
五位修者中,一名元婴修者曾义,四名修为实力参差的金丹。七怨在斩杀一名修者后开始势衰,战斗进入胶着。
后一刻钟,七怨退身雀儿身边。由雀儿这位筑基期山寨修者守护姚姓女孩躯壳。自己附体张云,再以一敌四......
里外打了几分钟又杀死一位金丹。随后张云体内隐藏着的沉睡幽魂苏醒,一路癫狂,嘴里骂着些乱七八糟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硬是将七怨的剪子给拆成分离开的两把“尖锥”。对着一众修者狂砍乱戳,各种剑气剑技随手砸来,简直就是花式秀技。
当七怨担心这沉睡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真正老妖幽魂彻底苏醒,无法控制。干脆放弃张云身体,重新控制姚姓女孩躯壳的时候。碧沧江畔的伏击修者就只剩下了两人。
被按在地上摩擦,已然穷途末路的曾义和另外一位受了小伤,但因为吓破胆而踌躇不敢上前的金丹巅峰修者。
所以才有了之前那一番话。
七怨低头瞧着拆成两半的剪子,可惜的叹了口气。
“把你府邸里藏茗尸草的位置告诉我,姐姐我大仁大义,赐你千刀万剐,但好歹留你后人和那徒弟小永的性命。”
......
“千刀万剐......我......这......你我之间到底有什么仇怨?不说将我斩尽杀绝,你!你还要千刀万剐?”
“我好歹也是一名元婴修者!你就不怕我鱼死网破,跟你同归于尽?”
曾义以易容术修补的半边眉毛此时已经烧的焦糊,身上衣衫破损狼狈不堪。虽然依旧持着阵盘和七节鞭同七怨对峙,但眼神中已经开始流露出绝望的意味儿了。
“五十二年前,有位云水宗女修者游历至此,自取俗名倪雨。就在这澜沧江畔死于你手,你可记得?”
“倪雨?五十二年前?”
七怨提着两半剪子缓步向前,散发着的幽冥鬼气比之前更胜三分。曾义忍不住又往后退了数步,直到背靠澜沧江水,避无可避。
“你这妖孽有话直说!老头子我杀过的人多了,我哪里记得哪个是哪个?”
听到这话,缓步前行间,七怨左脸某道疤痕生出的眼睛睁得更大。眼瞳中的怨恨似乎快要燃成噬人神魂的火焰了。内外眼角的鲜血蜿蜒而下,顺着七怨来自姚姓女孩的苍白脸庞流至下颏,甚至已经滴落至她雪白的袍子上。
“好!好!好!一条性命都不够你记上几十年。真让姐姐我这妖魔都要刮目相看。那......”
“飞剑秀水!”
“总还在你这天杀劫匪的手里吧?”
......
“秀水剑......”
曾义终于想起了某段记忆,于是脸上出现了某种难堪,或者说是遗憾的神色。
他对设毒计杀死某位修者夺宝这事儿并没有什么负罪感。关键是那飞剑现在并未在自己手中。自己从始至终也就是摸了几下剑鞘剑柄,到嘴的鸭子又飞了,自己反被苦主找上头来寻仇。偏偏这苦主仇家的修为又高的吓人。这感觉当然很差,很糟糕。
......
就在一人一鬼争论着五十二年前的旧怨,鬼要杀人,正义的一边就要取得最后胜利的关键时刻。一个赤裸着上半身的家伙忽然跌跌撞撞的也冲到了这澜沧江畔,正好入局。
“白袍女鬼!?”
“姓张的小子!?”
若说白星河为什么会在一路逃亡的最后也闯进这个局里......事实上,当他从清雅斋酒楼的马厮里逃出来的时候,整个路线的所行所遇就都很不正常。
城西有草台班子演戏,人流嘈杂。而东边就安静许多。自己没得选,一路往东逃来,除了某处客栈着火,众人救火的时候有些吵闹外,四处都很安静。
尤其自己完全没有遇到任何官兵、衙役。各种可以隐匿身形的高墙下、巷子口尤其安静。什么摆摊的、卖货的,甚至是姑娘、皮条客统统没有......这还是那个繁华的大都,泗临城么?
......
白星河并不知道,这一切其实都是眼前某位金丹修者的暗中布置。而布置这些事情的目的并不在他身上,而是为了引某个白衣小姑娘到此。
别人还好说,一见那白袍女鬼,白星河就心道糟糕。
慌乱中转身就要逃,根本就没什么犹豫。结果眼角余光偏偏瞥到了一个可怜兮兮的女子身影。于是他原本正要离开的脚步顿了顿,硬生生将自己给留在了原地。
“慕琴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