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那群官员后,傅孜然留下来与南初洵商谈关于苏锦瑟的事。
“那件事郡主作何答复?”傅孜然忧心忡忡的询问。
“逃避。”南初洵走出书房的门,丢给傅孜然两字。
“洵王是如何想,柯家的事,你这个套下得太深的话,只会适得其反。”傅孜然得知柯家之事后,第一时间找了傅孜然谈及到柯家,他不会放任这种事情发生,既然认同了苏锦瑟为主,身为属下苏锦瑟的一切事物都必须放在首要位置,南初洵只说了一句,他便知道南初洵给苏锦瑟下套了,碍于苏锦瑟现在状况特殊,他默认了南初洵所为,而显然现在这事行不通。
既然行不通,就不能再继续让南初洵将这个套用在苏锦瑟身上。
“我比你重视这点,包括她。”南初洵冷漠的眼神猛然射向傅孜然,寒霜带冰的眼眸泛起的冷意尽数打在傅孜然身上。
对傅孜然来说,苏锦瑟仅仅是他的主人,而对他而言,苏锦瑟是他要厮守一生的人,他比傅孜然更希望苏锦瑟能从心魔里缓过来,而不是执意试探她的情感,继续周旋,傅孜然的话无疑是在指责他的不是。
“即便如此,我有我的立场。”傅孜然畏惧的对上那双眸子,有着自己的坚定。
“什么立场?”苏锦瑟疑惑的声音清脆的声响,一双眼眸清冷的在南初洵与傅孜然之间来回,脸上凝结起一层薄霜。
两人同时收回眼神,将对峙的视线瞬间收敛起来。
美眸流转,红唇轻启,苏锦瑟将话重复一遍。“什么立场?”
这话争对的不是一人,而是面前两个对她有所隐瞒的人。
“怎么没休息?”南初洵嘴角弯起宠溺的笑意,眉宇因苏锦瑟没听话去休息而皱起。
“不要转移话题。”苏锦瑟疑惑的眼眸清冷的盯着南初洵,见南初洵要迈步走过来,她后退一步,阻止南初洵将话题扯开。“既然是与我有关,我更有权利知道你们所说的那件事吧?”南初洵不答,苏锦瑟将眼眸转向傅孜然,喉咙只发出单一的疑问。“嗯?”
察觉到苏锦瑟情绪,傅孜然第一时间有了决定,请示南初洵。“洵王,你如何想?”
“你该问的是我,而不是他!”苏锦瑟抢先回答,提醒傅孜然谁才是他的主子。
“属下明白。”傅孜然抱拳躬身,立即转换态度,认真承认错误。“属下隐瞒郡主,会自行去回军营领罚,只是此事与洵王有关,属下不敢妄言。”
“你先退下。”冷然的声音响起,傅孜然的话让苏锦瑟明白,真正要隐瞒她的人是南初洵,傅孜然察觉到并且在得到答案后,且没有禀报给她。
“属下告退。”傅孜然老实的回答,随即站直身体走开了。
走了几步,离苏锦瑟后背有五步远的距离,傅孜然回身对南初洵无声的说了保重二字,一脸的幸灾乐祸。
“退下!”苏锦瑟没有回头,双目盯着南初洵,从南初洵深邃的瞳孔里看到傅孜然的举动,扬声重复一遍,傅孜然立马快速离去。“在这站着说,还是进去坐着说?”
苏锦瑟面无表情的丢给南初洵一个选择。
南初洵轻叹一声,无奈答道:“进去说吧。”
话音还未落地,苏锦瑟身影快速与他擦肩而过,摆明是在他开口前便知晓他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所以早有准备,只等他开口说一个字而已。
进了书房,南初洵将书房的门关上。
苏锦瑟坐下,见南初洵关上门,眼珠转动,心里下意识的警惕起来。“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为何要关门?”
“万一惹急了,可能我会控制不住自己做出见不得人的事,关上比较保险。”南初洵性感的唇瓣说出流氓般的话语来,故意说出这种无耻的话来改善苏锦瑟现在的情绪,她太讨厌被隐瞒了,估计是老北辰王隐瞒了她太多的事情,变得有些害怕别人的隐瞒。
“别跟我扯东扯西,你们隐瞒了我什么事?”苏锦瑟这时听不进去那些话,径直发问。
“我的问题你思考得
如何了,我也是个谋略者,利益为重,你用这个答案跟我交换我才会回答。”南初洵狡猾的让苏锦瑟先回答,他总得要占个先机。
“本来想好了,可现在答案是否会变取决于你要说的事。”苏锦瑟也不甘落后,她不吃亏!
南初洵要她信任、依赖他,因为他们是与对方一辈子在一起的关系,而非是利益关系,苏锦瑟想了想,既然南初洵这么说,有人送上门来,她不用是她就是傻,所以没什么可想的,她要让借助南初洵来对武勋帝反抗,就必须得明确的对待两人的关系,这样一想,万事都妥当了!
苏锦瑟的反驳很巧妙,若是拒绝这会便不会再有任何变数了,这无疑是给了南初洵一个希望听到的答案。
“如此便挡答案是我想听到的。”南初洵擅自做出这样的决定,苏锦瑟挑眉没出声反驳。“你可曾察觉到我给你下套一事?”
“下套?”苏锦瑟秀眉的眉头皱起,眼中浮现出疑惑来,思索着自南初洵回来他曾做过的事。“柯颜?”
南初洵点点头。“我跟你说收服了柯家,以你所处的境地,轻易能想到最省事的办法便是我许诺柯家要娶柯颜,只有将柯家绑在一条船上,荣辱与共柯家才可能会在出事后还向我投诚。”
“难道不是?”苏锦瑟没有皱紧了一分。
“我正是利用这点给你下套,才让柯颜顺利的到达北定。”假如他不想让柯颜来给苏锦瑟添堵的话,柯颜刚出发不久,他就有各种不明显的手段,让柯颜自己打退堂鼓不能继续前行来到北定了,更别提是在北定挑衅苏锦瑟这种事情,这里面少不了他的置之不理。
“为什么?”苏锦瑟将心中的不解冲口而出。
“你越是爬得高,越发抵触自己生出多余的情感,我要求请旨赐婚,不是想迎娶一个没了感情的人过门。”南初洵的回答很中肯,也是赤裸裸的一种残忍,比起其他男女之间的柔情似水,他的解释过于冷硬了些,直直的戳破苏锦瑟伪装起来的强硬表面。
苏锦瑟半敛起眼眸,抿紧唇瓣,对南初洵所说不予置评,站得越高的人越不能有弱点,就如她教导苏锦轩那般,作为一个帝王最不能有的就是情感,她如此要求苏锦轩,何尝不是这样要求自己。
母亲与锦轩是她放不下的亲人,除此之外,苏锦瑟不愿增加这些包袱,多情总会被人利用,那不如做个无情之人,将自己藏在铜墙铁壁内,那别人能伤害到她的地方少之又少,所以她宁愿自己无情些。
看着面前面色彷徨的南初洵,他好似看到了前段时间的自己。
他比任何人都能明白苏锦瑟走到这一步的艰辛,因为她所走过的一路,曾经他都走过,从深渊爬上来的人,心底情感都会所剩无几,他便是如此,而他将苏锦瑟推向这条路,是他走过的路,在这条路上所发生的一切他都能引导她前进。
可以说是他一手逼着苏锦瑟到了至今这个地步。
而他一直出没在她身边,也是他明白若是丢下苏锦瑟独自走下去,她迟早会变成以前的他,或者有过之而不及,毕竟在无情这方面,她天赋异禀。
“这些应该都算是你点醒我的吧?”而她只要稍微被提点一下,就无师自通的到了这个地步,怪她心中太执着了,还是怪她心里本就隐藏着这样的一面?苏锦瑟并未觉得这有何不好。
不爱,就不会受伤!
她害怕被背叛!
“是,或许我以后会后悔。”
“为何现在不后悔。”
“你需要。”一句话,短短三字,却击中了苏锦瑟的心扉。
臻首娥眉,苏锦瑟轻笑,对这简单的话反驳不了,然而即便如此,她还是在笑。
南初洵是个懂她的人。
“我输了。”苏锦瑟第一次,轻易的道出了认输的话语,而她嘴角一直弯着,即便在南初洵面前认输,心情没有收到丝毫影响,反而是觉得有南初洵在身边挺好的,所以认输她也莫名的开心,心脏被一股暖流给包裹住,温暖又轻柔,将她多日来的烦躁驱散得无影无
踪。“我可以相信你永远不会背叛我吧?”
“可以!”南初洵郑重地点点头,给出坚定的回答。
苏锦瑟呼出一口郁气,心里终于轻松了。“好,日后再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我保证!”
“关于柯家……”南初洵心潮涌动,面上只是隐隐流露出一丝欣喜,开口将收服柯家的手段说给苏锦瑟听,然而他只起了个头,苏锦瑟手指挡在了他的嘴边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既然我说了会信,你到底是如何收服柯家便不再重要,所以你也不需要再跟我解释这件事,我会当做没发生过。”
语毕,苏锦瑟要将手收回,南初洵快速出手抓住苏锦瑟的手腕,唇瓣亲了亲她的指尖,有些怨念的反问道:“我这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吗?”
“是!”
闲事谈妥,苏锦瑟话题立马转到正事上。
苏锦瑟来书房本是找南初洵问些事情,但刚进院子便听到南初洵与傅孜然的谈话,她讨厌别人隐瞒不告,即便是个坏消息,她也习惯将一切都掌握在手中,了如指掌。
苏锦瑟挣扎着抽回手,将腰间拿出一块兵符放到桌上。“这块借兵符你从何得来?”
这块兵符与宁远侯府给她的借兵符一样,只是上面所刻是青城。
这块兵符是今天绿芜整理她生辰贺礼时拿给她的,能放在她院子里的贺礼都是熟人送的,而那个礼盒绿芜却不曾见过,刘管家送来的礼单上也不曾记录过,所以绿芜拿来询问她。
苏锦瑟看到礼盒后,方才想起,那是生辰当日南初洵悄悄给她的,当时她正在思考安排军队入利州一事,没有心思理会这份她期待的贺礼,随手放在了一旁,结果翌日绿芜收拾屋子以为是件寻常贺礼给收了起来,于是就拖到了今日才得知,南初洵果然是送了块借兵符给她。
只是,北定国三块借兵符,她得到了一块,还有一块在谁手中她也有了眉目,唯一下落不明的便是当初周家所有的那一块借兵符,周家一事,苏锦瑟已经掌握了证据,只是没到适合的时机让她将事情抖露出来,可借兵符依旧下落不明,如今南初洵送她借兵符,她自然要知道情况。
“一个你最意想不到的地方!”南初洵故意卖关子的回答,冷酷的脸上勾起笑狡猾的笑意。
“南浔?”苏锦瑟道出这二字,南初洵笑意更深了。“为何会到你手里?”
“帝王的野心不可小瞧。”南初洵话依旧说得很有玄机。
苏锦瑟脑袋一个激灵,脑海中快速闪过一个震惊的事实,武勋帝想要攻打北定国!
所以武勋帝才想借兵符交给了南初洵,因为南初洵回到北定最不让人生疑,而南初洵不能带着大批军队来北定,让南初洵找个借口拿着借兵符借北定国的兵相助最适合不过!“不是说他病了吗?病中还谋划着要攻打北定,就不怕打下了江山自己却坐不稳皇位吗?”
“心病,野心太大也能称之为病,北定内乱不断,你迟早夺位,他把一切都算计在计划内,无论谁夺取到皇位,内乱过后的北定都经不起战乱,更容易攻打。”南初洵说得无比轻松,将武勋帝的计划坦然的告知苏锦瑟。
“他对我的讨厌已经到愤恨的地步了吧,所以才想出这样的计划,否则在内乱中他就该动手了,那时候最容易取得民心。”而武勋帝却故意留在最后动手,无非就是想让她明白,她再聪明也斗不过他,给她这样的难堪。“不过最恨我的还是我皇叔,当初他与武勋帝联手让柯越杀我,我还奇怪仅仅是因为你,武勋帝就要将我置之于死地吗?看来武勋帝是要攻打北定的谋划也非一两日便形成的,我皇叔为了让我死,居然用借兵符与武勋帝做交易,他便有了这样的计划,而我皇叔险些给别人做了嫁衣,看来当年周家一事,皇叔在背后还做了不少手脚,才让借兵符回到了他的手里。”
难怪她一直找不到周家拥有的借兵符,原来到了承乾帝手里后,辗转到了南浔皇帝的手中。
不过,现在终究是她的囊中之物,那么最后一块借兵符,就看看是落到谁的手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