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书与顾以画僵直得转过身去,目光恰巧对上来人那恼火的双目中。
来人也正是顾青,顾青的出现让一向镇定的知书有些慌乱,但当务之急是要先扫除顾青此刻对顾以画油然而生的疑心!
知书立即反应过来,拉着顾以画便跪倒在地。
“奴婢给老爷请安!”
“女儿给爹爹请安!”
顾以画也识趣的跪倒在地。两人皆是把头深埋着,丝毫不敢动,而知书的脑子却飞快的转动着,想着能使自己和顾以画成功脱身且不被怀疑的两全其美的方法
可是顾青却不做声,径直得走向了书房的书桌坐下。
书房内的时间仿佛被冻结了一般,顾青仿佛是在考验顾以画和知书的耐力,等到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你们,为何趁我不在进入书房?”
简单的一句话,却带着压抑人心得威慑力。
顾以画张了张嘴,正准备回答什么,却被知书轻轻得扯了扯裙角,示意顾以画不做声。
“老爷恕罪,小姐说想读些好书,奴婢一想,相爷一向博览群书,想必书房内,好书定是不少的,想着便和小姐前来浏览一番!却怕老爷说女子读书无用便”知书开口应答了顾青的质问。和顾青周转,恐怕顾以画还应付不来。
“只是读书?那为何不与我讨要?”顾青的语气略有些恼火,却也不得不佩服,他这一问就是问题的根本!
“是是是!爹爹,是女儿思虑不周,女儿原想着,爹爹最近公务繁忙,家中小妹又刚刚恢复神智,许多事情让爹爹力不从心,女儿怕是自己再有什么事,更是麻烦了爹爹,扰了爹爹一刻清幽!只是不曾想,如今反是成了倒忙!”
顾以画前世本就是丫鬟,这些年来也被历练得不似从前,油腔滑调得打太极可是一点都不比知书差了!
知书不免有些放下心来,这样顾青兴许看不出破绽了吧!
“先起来吧!”果然,顾青沉默一会后,口气便软了许多
可又谁知,这只是个烟雾弹,下一秒,才是他出的招数。
“以画平时又常看什么书?”
顾青这么一问,顾以画当即便楞住了,知书也只得在一旁干着急,毕竟,这问题若是再有自己答,那么顾以画反显得不正常了!
“回爹爹!”顾以画出乎意料的镇定“女儿什么书都读,自古女子无才便是德,所以学了三从四德之书后,女儿也便没有其他什么书籍可供,可女儿想,爹爹自是博览天下,而女儿身为相府千金,虽不必多才能书,但至少也不能做蛮人啊!”
顾青略显欣慰得点点头,看得出对于顾以画的说辞几乎不抱怀疑。
知书松了一口气,给予了顾以画以安心的眼神!
“那么,你可在爹爹的书房找着什么喜欢的书没?”
顾以画低声自责道:“女儿愚昧,还未找书,爹爹也已经来了,正好!可否求爹爹择了些合适的赐书于我?”
“哈哈哈!”许是顾以画的话语让顾青放下戒备,竟然笑了起来,这显然让气氛缓解了不少!
顾青在桌上随意挑了本,递给了顾以画
顾以画接过书,便开始小心翻阅,其实也是在等待知书的帮助
打打太极可以,但真读起书来,那是真让顾以画办不到的了。
知书随即在后面打着马虎眼,道:“小姐这可开心了?相爷亲自赠书与你!”
“是啊!谢谢爹爹!女儿便是回去慢慢专研,来日也叫相府长脸,若是能助府里些许,兴许也能缓解父亲点点忧虑,相府上下也便更为长隆!”
“哦?”顾青饶有趣味得看着顾以画“怎么以画还想助相府昌隆?”
“那是自然!以相府的根基,都应是千秋万代!”顾以画似乎察觉自己说错了些什么,却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
“哈哈哈!好一个千秋万代!”顾以画的话似乎说得很中肯,顾青似乎对顾以画有些另眼相看。
只是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所以总还是要小心小心再小心,紧绷的弦一刻都不能放松下来!
顾以画继续道:“虎父无犬女!以画虽无长兄,但也是相府的一份子,自然愿为父亲解些后顾之忧啊。”
“以画!”顾青突然打断了顾以画的话,知书猛得直盯着顾青,原以为已经是卸下防备了,这时的反应又是作甚?
顾以画惊回道:“爹!”
顾青大量着紧张着的以画,笑道:“看来还是稍显稚嫩了些!”
“什……什么?”以画不明白,连知书都看不透,只求别看出了什么破绽才好啊!
“若是再稍加历练,我相府千金未尝会输给七尺男儿啊!”顾青自顾自得说着什么。
顾以画和知书面面相觑,知书也只能示意顾以画静观其变。
“以画!”顾青终于回过神来,一本正经得看着顾以画说道:“若是爹爹叫你分析当今时局,了解政治!”
顾以画有些慌乱,知书也随即拉着顾以画重重得跪下
顾以画又是一惊,道:“女儿惶恐!”
“哦?可你不是说要为爹爹分忧吗?如今爹爹觉得你的见解未尝浅陋,兴许当真能助我一臂之力,你又有何惶恐?”
“爹爹?”顾以画不做任何意见,此刻也不知顾青说的教他时局政治,究竟是试探或是真心,贸贸然便应下反而显露了野心,叫人怀疑!
“那我便在问你一遍,若是教你时局政治,你可愿意?”
顾以画把头埋得低低,这是应或是不应,都将是一个重大的改变
如果答应下来,那么今后在相府的地位便会提高,顾青的重视,会让自己的人生从此变的不一样,做起事来,也会容易得多,这是个极大的诱惑,只是灵草永远长在悬崖边,好的东西,总是有致命的诱惑!
若这是顾青的试探,那么这里的两个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但若不应,就会与这大好的机会失之交臂!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那么……
“女儿愿意为相府效劳,为爹爹效劳!”顾以画猛得抬起头来,坚定得看着顾青!
顾青欣慰的点点头,指着书房里的书,说道:“你且随意翻阅,若是看到喜欢的便拿来给我瞧瞧,我再给你些许主意!”
“是!爹爹!”
知书扶起顾以画,在手指上不经意的滑动几下,顾以画也明白,这是翻阅信阳侯资料的最佳时机!
于是顾以画便走向那些排列着的书架,假意得翻阅了几本书籍,其醉翁之意却在最靠近顾青的那个书架上!
如果知书没有猜错,那么信阳侯的资料肯定就在那个书架的某个位置上
顾以画不动声色得把目光投向了那个书架,同样随意得拿起几本书籍翻阅,殿时,便看到了关于信阳侯的资料!
顾以画看着顾青没有注意自己,正埋头写着什么,准备着伸手去拿时,一切就像是快要成功的样子!
顾青却突然开口:“等等!”
顾以画的手僵在一旁,知书也屏住了呼吸静静得看向顾青。
“那个丫鬟叫什么名字,且让她过来帮我磨墨吧!”
“奴婢知书!”知书答道,心揣揣然。
顾以画伸手把信阳侯的资料拿在手中一边翻阅,一边自如得说:“知书去吧!”
仿佛顾以画手中还是那些满不在意的资料一般。
“是!”
知书走上前去,能在书房处理的事,无论顾青在抄写什么,那定是机密不容外泄的,知道了也许对自己的计划,做的事有所帮助,但是知书明白,不是这个时候!
在主人身边伺候,就只能是瞎子聋子哑巴!不看不闻不说,才能得主人信任,才能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