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大家安静,安静下来。今日,是我们国子监一月一度的学子辩论大会,规则如同前月一般,此次请两方学子各派一名代表上来,抽选正反之签。”
知书与其他学子赶到那平心院,便就看见了像是为了比武招亲似的搭了一座像椅子的大擂台,木制的“椅子背”上方挂着一块长长的红布,正正中中的用红纸黑字写了一个“辩”字,两边还有红布编织的大花球挂着“椅子”上左边中上边右边都排着一列桌子,而白的老者便站在“椅子”上的中间,运用着气,声若洪钟的对下面的熙熙攘攘的学子进行指引,学子站好了队形。
知书与顾以画也随着人潮站好了位置,顾以画被这种大场面和架势给震惊了,知书原本是来结交那以后会大放异彩的富家子弟顺便玩玩的心思,看见这样的场面,也不由得紧张与重视起来。
灰衣是代表寒门学子,而青衣则是代表那富家子弟。
寒门学子上来抽签的人是杨名杰,而富家子弟是那拦住知书的汪烽。
一正一反,正为灰衣,反为青衣。
老者看着,汪烽杨名杰递上的签条朗声宣布道:“青派抽到的是反签,寒门抽到的是正签,本次辩论为即兴发挥,考验的是你们的应变能力,请诸位子弟好好应对,老夫祝大家能有个好的成绩。”
“定不辜负先生培养之辛劳!”
台下的众学子整齐划一的纷纷的对台上坐着的一众老者,还有一一袭深蓝衣衫颇为年轻的叶淮弯腰行礼,虽然那叶淮的年龄面貌与一众老者格格不入。
知书与顾以画见状,虽未喊出声,却也随了众学子弯腰行礼,她们可不能太过于张扬,毕竟这只是他们国子监学子的辩论会,两个外人,还是低调些许为好。
众学子行了礼,台上的老者却再没了声音,众学子正疑惑的抬头看向台上时,发现教学自己的先生正在议论着什么,最后那叶淮蓦地站了起来。
在台下的知书虽听不清台上的声音,但看叶淮的动作反应,也能大概猜出与自己有关,又想到这国子监只容那内部学子辩论,自己作为外人,不禁紧张的手心冒汗,心底发虚。
议论并未曾持续太久,过了一会儿,老者便再上前两步,朗声道:“那姓伊的学子与他的朋友何在?”
顾以画与知书的心里齐齐一惊,众人的视线投向了知书与顾以画所在之处,顾以画紧张的把视线投向知书,知书把视线投向了叶淮,叶淮看到了知书,明显的松了一口气,随后对知书肯定的点点头。
老者又继续道:“请那位姓伊的小兄弟与那位朋友且先上台来。”
知书深吸一口气,随后拉着顾以画便上了台。对老者行了一礼道:“学生见过先生。”
顾以画也装作自若的对老者行了个礼,但并不出声。
老者看着两人恭谦的行礼,不禁满意的对知书点点头道:“好,好,果真丰神俊朗,两位小兄弟,请入座。”
知书推辞道:“先生言笑了,学生与朋友并不是国子监的学子,也不是国子监的先生,只是受叶掌议的邀约前来参加辩论赛,混在了学子当中鱼目混珠实在是不好意思的紧,现下学生还是与朋友回那来之处与大家辩论罢。”
老者看着知书的进退有度,不卑不亢的反应更加满意了,他笑抚着的朗笑道:“好好好,小娃娃挺懂礼数的,那掌议既然推荐了你前来,那便表明你定是有点本事的,便不要再推辞了,你加入了他们的任一方,都是对另一方的不公,如若顾及他们,自己又说的不尽兴,扫了大家的兴也都不好,你且来与老夫这些老骨头辨一下,他们所言可好?”
知书看了一眼叶淮,像是再征询意见,叶淮点点头。知书这才心下忐忑,面上恭敬的对着老者行礼道:“那学生便却之不恭了。”
台下的青衣学子也都会心一笑,没了那单方面的实力压制,现下只是势均力敌的可以放开拳脚一展身手了。
知书也只好与顾以画入了那加了位的椅子。
“本次辩论的议题为南涝北旱,是该如何处置,正方与反方稍后把议题的选择交上来。”
随着老者的话音起,身后的挂着的长红布瞬间被小童露出了老者所言的议题,众学子开始窃窃私语,顾以画眼神新奇的看向下面的学子。
秋时的天气,现下未时已然过了一半,但平心院种了几棵参天大树,未时的太阳照射过树荫洒射在台上,带着一片片清凉,坐在上面还有那酸梅汁待一旁,那是相当的惬意。
“当——”
过了约有一盏茶的时间,随着台旁边的一声锣敲响,老者朗声道:“请两位代表人把议题所选交上来,现下老夫来宣布,正方所选议题为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反方所选,防不胜防,事后安抚。”
“当——”
老者宣布完后锣又响了一声,老者又接着道:“辩论开始,辩论时间一炷香一回合,请双方各派一学子上来。”
一名小童在老者身旁点燃了一炷不长的香条,汪烽杨名杰各站立原地,两人都负手而立的笑道:
“汪同学,请指教了。”
“杨同学,请指教。”
知书与顾以画可谓是兴致勃勃,面上虽冷颜,但眼神却是止不住的东张西望,知书却还要集中精神的听两人辩解。
老者看向杨名杰道:“请正方杨名杰发言。”
“有道是防患于未然,南涝北旱,已成定局,何不乎先做好那预防措施,该加固堤坝便加固堤坝,该挖窖储蓄雨水便挖窖储蓄雨水,这未雨绸缪之策,是上乘。学生所言完毕。”
杨名杰刚说完,台下一阵灰衣学子这边便有着叫好声。
青衣学子那边则是若有所思。
老者看向汪烽道:“正方所言完毕,现下请反方汪烽发言。”
知书却微微的皱了下眉头。
汪烽轻笑一声,朗声道:“南涝北旱,虽是已成定局,但世事无常,你可能做好防护等它到来,但三年不来五年不来,且官员还贪污,你那防护且还一推就倒,还不如灾后安抚为好。”
知书听完汪烽发言,狠狠地皱起了眉头,忽然觉得这议题哪里是议题,问题很是明显的,两处都未曾有相对有理有力的论据来佐证自己的论点,哪里还用分什么未雨绸缪,亡羊补牢。
思及此处,还未等老者开口,知书便蓦地站了起身,随后带着歉意对台上之人道:“各位学兄,学弟此举只是不妥,但还请各位先生与学兄听学弟一眼。”
老者的眼底一道精光闪过,眼神却不悦的盯着知书,他过了一会儿才不喜道:“有事且请讲。”
知书顶着老者不喜的眼神,朗声道:“学生觉得此议题有问题。”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有些嫉妒知书的学子便以为找到了机会前来质疑知书。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就是,你只是个小小的学子,有何胆量去质疑先生决定的东西?”
“我看他是在以此博出风头吧,不过却是在找骂。”
“就是,下去吧,让辩论会继续。”
“对!下去吧!”
“下去吧。”
面对下面的声浪讨伐,台上的所有人都深深的皱着眉头,而杨名杰与汪烽也觉得此次的议题不妥,但却是因为是那国子监最具有资格的掌院所出,却也还是按部就班的照说下去。
知书眼神坚定的看向老者,老者眉头皱得更深了,他朗声对下面吵闹的学子道:“禁止喧哗起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