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书离开素心院,却未曾回到芊萍院,她脚步匆匆的到了潘子修所在的院落,院落已然静谧无声,知书掌灯一看,那血还隐隐约约的有着痕迹,知书打了个寒颤,随后加快了脚步向房间里走去。
“叩叩叩——”
“进来。”
听到潘子修的声音知书才松了一口气,她单手推开门,尔后又关上,手里的灯笼照亮了一方角落,知书借着灯笼的光看了眼正坐在桌子边的潘子修,随后询问道:“你可还无碍?”
“无碍。”潘子修笑了声,随后调侃道:“夜深人静,方才才出了那茬事儿,姑娘你还来寻小生,若是被他人发现,不该落得与外面那夫人和那奸夫的下场?姑娘不怕,小生还是惊的。”
知书不理会他,随后用灯笼里面的烛火点燃了桌上的蜡烛,她斜视一眼潘子修,回语道:“因为外面之事儿我好生担心,你倒是好生悠闲,却是你若被发现,倒也不想想自己的下场,还来油嘴滑舌,果真该打。”
潘子修又笑了笑,并不答话,他从桌上的茶壶内倒了杯茶给知书,知书接过,但并不喝,见潘子修不说话。她又开口道:“那夫人与男子为何会再此幽会?”
潘子修听闻知书的话语有些疑惑的看向她,应道:“小生又如何得知,这不就是你们后院里的夫人设计的么?”
“啊?”知书有些怔愣,她道:“你不是言不知的么?”
“姑娘所问的小生是他们为何再此幽会,这小生又如何得知,那人是兴起所致还是故意为之,小生又不是他,如何能得知,不过有人指使倒是真的。”
知书被潘子修的一番话堵的哑口无言,随后她道:“你早就知道是何人?”
潘子修点点头,道:“自是,只不过丞相府里面的破事儿,小生一外人不好管,也不想管,还有何疑问?”
知书无语凝噎。
潘子修又道:“伤已好全,明日小生便要离去了,多谢姑娘这些日子的照顾。”
知书道:“离去要去哪儿?”
潘子修回道:“男儿志在四方不该拘泥于这一方小小天地,自是要出去闯荡一番,如若有一日机会到来,千里阁头领之位,毕定会被小生取而代之。”
“志向远大固然是好,但若是太过于好高骛远,小心尸骨无存。”知书的话语虽然有些直白,却也是最好的劝诫。
潘子修也知知书的好心所以并未责怪,只是淡淡的道了声多谢。
知书也不再逗留,她客套道:“那小女子便先祝公子旗开得胜,马到功成了。”
“承姑娘吉言了。”潘子修的回答不咸不淡,知书也不再说什么便离去了。
知书回到芊萍院的主房内,吹熄了手里的灯笼,根本毫无睡意,看了眼睡着的顾以画,知书听着厨房传来的鸡鸣声,而后看了眼窗纱挡着的天色,伸手不见五指,真是奇怪,方才自己提着灯笼也未曾觉得怕?
知书被自己的想法逗得一乐,随后却是拿起顾以画睡前所读的《纵横策》细细研读起来。
鸡鸣断断续续传来,知书只觉得脖颈有些酸痛,不禁抬起头来,又看了眼窗边,随后却是被那澄蓝的色泽吸引了视线。
她舒展了下身子骨,随后起身去开了门,看着澄蓝的天空映衬的树木,知书只想把它们画下来好好欣赏,可惜现下又没有它色的颜料,灵感也不会等人,知书只惋惜的叹了口气,随后深呼吸一口气,转身去拿了铜盆。
东方逐渐泛出鱼肚白,知书早已把热水打回来主房,因而没参冷水,所以顾以画起身洗漱之时那水正好温热。
洗漱过后,知书又为着顾以画梳了个双平髻,别上简单的发饰,又为她点了下胭脂,知书一时间也看的怔愣。
“发甚么子呆呢?”顾以画看着知书呆愣的神情不禁轻笑了声,随后用手抓手帕轻刮了下知书的鼻子,打趣般道:“莫不是见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知书回过神来听闻顾以画的话忍不住轻拍了下顾以画的手,知顾以画在调侃自己,禁不住嗔怪一声:“讨厌了。”
知书的话音刚落,顾以画便笑的花枝乱颤,随后被知书轻拧了下胳膊。这才正了神色,去桌上用膳了。
知书看着顾以画的一举一动,心下怅然,顾以画模仿着自己的一言一行,这些日子下来,顾以画的一举一动已然彻底成为了府中的顾家四小姐,知书也不知该是喜还是悲,
对于昨晚的事儿,她们都避而不谈,这些时日,知书的赌坊也无何要处理之事儿,今日收拾了碗筷,便对顾以画道:“近日赌坊无事儿,今与你一同去那书房,你且等等我。”
顾以画点点头,低头准备温习一下自己昨晚正在读的《纵横策》之时,便发现已被人翻了大半,随后想到方才起身之时自己的随手一摸却发现床边冰凉,想来知书是半夜未眠。
顾以画与知书同去了书房,却发现顾青,太子,还有荣千忆都未曾到来,顾以画没见着荣千忆,心里有些涩涩的,随后便一边心不在焉的温书,一边等着荣千忆到来。
知书勤快的打扫着桌子,又置换了昨日的茶水糕点,刚忙活完这些,还未来得及喝杯茶,便有一人影闪了进来。
“咦?”
风仕哲踏进了房门,便看到了顾以画,还有正在坐下的知书,随后惊喜的唤道:“知书?知书?你为何又在这儿了?”
“太子殿下福安。”知书见是太子,便恭敬的行了个礼,随后解释道:“近日外边无事儿,便又来与小姐侍读了。”
顾以画也行了个礼,风仕哲却也不理会她,听到知书说赌场的事儿便起了心思,他开心道:“是赌场无事儿?那知书便带孤去看看吧。”
知书没想到风仕哲会知道自己有开赌场,还提这个要求,她想起了前些日子看到的风仕哲与荣千忆的争执,随后却还是被荣千忆拉回了丞相府内,不禁莞尔一笑,随后又是正了脸色。
风仕哲见着知书的笑容,又见到那严肃的脸色,不禁有些不喜,他开始吵闹,知书一看他,他便嘟着嘴,眼睛的余光便瞄向知书,见知书也在看自己,便把嘴嘟得更高,委屈的低喃道:“孤就是想去嘛,想去嘛。”
赌场,知书是绝对不能带太子前去的,不说那处鱼龙混杂,就道太子还小,心绪未定,带去赌场必然会出现危险,且还是皇室子弟,若是出了什么事儿,自己绝对不可能逃过大理寺的审查。
知书思绪一转,也不急着反驳风仕哲的要求,只不过她也没答应,她循循善诱着道:“你现下是何身份?”
风仕哲答道:“太子身份。”
知书点点头,随后把自己方才的担心说了出来,末了还加了一句,她道:“殿下心里若是真的喜欢知书对你的好,也不想奴婢被那大理寺之人严刑拷打吧?且说知书最担心的还是殿下呢。”
风仕哲怔愣了一会儿,随后才不情不愿道:“孤知道了,孤不去便是了。”
“那赌场时时开着,若是殿下想去,等殿下再长大一点吧。”
听着知书的劝慰,风仕哲点点头,随后坐回了桌子边,风仕哲一离开,知书这才看到荣千忆倚靠在门边,嘴角似笑非笑的扬起,看到知书注意到了他,这才有所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