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手机拍了几张满屋子的玫瑰花,直接登陆二手市场,在标题上打着【求婚成功,新鲜的玫瑰花还保留着满满的爱意.....原价两万,现价只要一万!】
我,“……”
她满意的发完图片,拍了拍我的手臂,“来,衣服掀起来我看看。”
“干嘛?”
“我看看你肚子。”
“你看我肚子干嘛?”我抱着肚子不让她看。
林欢嘻嘻一笑,“瞧你那傻样,我给你把把脉,看你生的这到底什么玩意儿。”
我有些抗拒,“你知道就行,别告诉我,我不想知道孩子的性别。”
她无所谓的点头,直接把我拉到沙发上坐下,然后屏气凝神的替我把脉。
过了会,她说,“燃燃,你脸上的开心果然不是装的。”
就是这么一句简单直白的话,却差点让我忍不住落下泪。
我知道林欢她们自从看到我两年前的那份检查报告,就一直担心我的精神状况。
医生说过,只要保持愉快的心情,所谓的抑郁也会随着时间彻底消失殆尽。
林欢眼睛一直盯着我的手腕,声音突然小了下去,甚至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开口说,“那时候,是柳小夏让我劝你离婚,我心里虽然想着让你恢复精神状态,可我只想你们分开一段时间,没想过让你离婚。”
我冷静的抽回手,“林欢,你想说什么?”
她低了头,“我们是最好的三姐妹,我们曾经约定过我们之间没有谎言。”
她抬手理了理后脑勺的头发。
她一紧张就抓头发,我知道。
她还是没办法直视我,她说,“但苏燃,你现在过得很幸福,所以我想告诉你实话。”
“林欢。”我叫住她。
林欢脸上的表情告诉我接下来她要说的话,没有一句是我想听的。
“我不想知道。”我笑着说。
我再一次当了鸵鸟。
我站起来走到门口,“今天,就当我没来过,你,也没说过那些话。”
林欢却突然疯了一般冲到我面前,一手掐着我的手腕把脉,一手拽着我的胳膊,透亮的眼珠子带着莫名的恐慌,声音却很大,像是质问我,“你是不是知道?!”
呵呵。
这是第二次听到这句话了。
第一次是我不想搭理的人。
可第二次,却出自我最亲近的人。
我耐心地告诉她,“林欢,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说什么,我现在怀着孩子,我希望你什么都不要说。”
“当我没有来过这里。”
手腕上的疼痛真真切切地提醒着我事态的严重性。
林欢选择这个时间段告诉我这件事是为了什么,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她虽然大大咧咧但不至于想害我。
她该知道的,如果事情超出我的承受能力,我的孩子会存在巨大危险。
可如果事态严重到她连我的孩子都不管不顾的状态。
那就说明...
我尽力压住脑子里横冲直撞地想法,只想快点下楼去找金慕渊。
脚步匆匆间差点撞了人,我捂着肚子侧身躲开,“不好意思。”
抬头的瞬间呼吸都顿住了。
一个多月前险些害死我的杀人犯就站在我面前。
“你怎么在这?”他朝我身后看了看。
我脸色发白,双唇都在抖动,不知哪来的力量支撑着我回答了他的问题,“我,同学在这。”
他穿着质地精良的清凉汉服,身边的管家搀扶着他,和金慕渊有些相似的气场压迫着朝我逼近,他的眼睛虽然混浊,却无比锐利。
“别告诉他,你在这遇到过我。”
没有任何寒暄。
没有关心问候。
有的只有这一句类似威胁的结束语。
他就是金慕渊的亲生父亲。
我连连点头,看也不敢看他。
这个人,一个多月前,差点,杀了我。
再次看到我,居然神色如常,不,他甚至还可以威胁我。
他也看得出金慕渊不爱我吗。
所以才,如此,肆无忌惮,不是吗?
往回走的路上,我不停地想,万一他下楼的时候,刚好遇到金慕渊会怎么样呢。
应该……不会吧。
再往前走两分钟就是慕城的病房了,我打算跟他打个招呼就走。
可当我敲门进去才发现病房里没有一个人。
原先靠着窗台的那张凳子被放在了病床前。
我给他发了短信。
没看到慕城,我就直接下了楼。
哪知道,刚到一楼,就看到一楼门口,金慕渊和金父对立站着。
氛围诡异。
这万分之一的概率还是让他们碰上了。
我犹豫着朝前走了几步。
离的远但可以听到一两句金父的话,“我身体不好来医院看看也不行?!”
“你是这么跟你老子说话的?!”
我只看到金慕渊动了动薄唇,却听不到他说话。
金父突然听到什么让他勃然大怒的话,气的差点背过气,一旁的管家赶紧帮他顺气,又对金慕渊说,“老爷说的都是真的,我用命来担保…”
“呵,你的命值几个钱?”金慕渊的声音被风送了过来,听在耳里只觉得皮肤上的鸡皮疙瘩一粒粒立起来了。
他讥讽地笑容还挂在嘴边,突然眉毛一拧看向我的方向。
他发现我了。
隔着穿梭的人群。
目光灼烈。
我害怕和金父面对面,只好站在原地。
等看到一双黑皮鞋停在眼前时,我才抬起头看他。
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实在骇人,仔细看那双眸子里还隐着火。
门口的金父已经走了。
人来人往的市医院一楼里,不断地有护士,病人,病人家属…等所有路人的视线投在我和金慕渊的身上。
我们无所顾忌的站在那。
面对面互相看着对方。
过了一会。
我轻轻上前拥住他结实健壮的腰身。
我说,“金慕渊,能不能带我去洛神山。”
我抱着他那一刻,就感觉他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我知道他有事情瞒着我。
从我告诉他真正要害我的人是他父亲那一刻起。
从他掐着我的脖子跟我说,“这些话,我希望是最后一次听到!”那一刻起。
我知道的。
他把下巴搁在我肩膀上,低沉的声音清晰地传进耳朵里,“好。”
我想,那一刻,他是知道他父亲为了什么而来。
我想,那一刻,我也知道他父亲为了什么而来。
我装作不知道。
事实上,我希望我不知道。
更多的,我祈祷不会再见到金父。
这个晚上,我失眠了。
那个人,没能杀了我,谁能保证他不会再下第二次杀手呢。
金慕渊躺在我的身边,怀抱那么温暖,我心里却一片冷意。
我不知道。
究竟,要怎样。
才能好好活下去。
——
洛神山在峡市和榕市的边界,名字听起来像座山,却不是一座可以爬的山。
到山脚下的时候,我才从副驾驶悠悠转醒。
我妈拍着车窗喊我,我刚打开车门,她就递了个饺子给我,“你先吃一个。”
昨晚失眠,导致早上状态极差,本来一直劝我妈这个假老太跟着我们一起去洛神山,她直摇头说不去,早上看到我这个状态,说什么都要陪着我一起。
加上我弟也来,索性他们坐在徐来开的车里,我坐在金慕渊的车里。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她,“妈,我吃了就要吐,还是别浪费了。”
“瞎说什么话!你越来越瘦了,下巴都尖了,快点吃一口,难受的话我们就去酒店里先歇会。”
这假老太就站在太阳底下,手里端着保温盒,一手套着一次性手套,正捏着饺子准备塞进我嘴里。
蓦地,我眼眶一红。
我求救地看向金慕渊,“让我弟带我妈先进去,快。”
金慕渊却是长臂一伸,把我整个人往怀里一揽,朝我妈说,“等会我带她进去吃。”
我妈总算放过我走了。
我却没忍住眼泪。
啪嗒啪嗒地。
每一滴都浸在金慕渊的胸前,把他白色的衬衫浸透了。
“好好地,哭什么?”他轻声问我。
我不想哭的。
只是内心百感交集。
肚子里的孩子,不知道你能不能体会妈妈的心情。
你的奶奶一心一意为着你妈妈。
而你的外公,却一心想让妈妈死。
而你的爸爸……
我咬着唇抬头看向金慕渊。
穿透挡风镜直射进来的金色阳光打在他冷漠而坚硬的五官上,他骨子里就透着股冷意的。
被暖阳包裹,周身的冷意也丝毫不减,只有那双眸子略柔和的看着我,眼中带着难以摸透的复杂。
我脸上还挂着泪,可以从他墨黑的眸子里看清那个小小的自己。
亚麻色的卷发翻飞,巴掌大的脸庞两行清泪,乍一看还真有点我见犹怜的感觉。
他明明最讨厌女人哭的。
我轻声问他,“可不可以吻我?”
他挑眉看了眼车外。
我弟和我妈正拿着手机左拍右拍,徐来恭敬地站在那挡着他们,“别打扰爷…”
洛神山山脚下鸟语花香,虫鸣蛙叫。
车厢内冷气无声,我和他呼吸可闻。
他眼里挟了层趣味,食指勾着我的下巴就吻了上来。
似是被我的热情感染,他的鼻息愈发重了,吮咬的力度带着吞吃入腹的悍劲。
意乱情迷间,他抵着我的额头轻轻喘息,“还有多久能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