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璐的心情也不好。如今的状态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她原以为杜蕊会找她大闹一场,但事实上,从那天杜蕊从苏严的房子走了以后, 她就再也没有见过她。
刘思思曾经找过她, 跟她讲起了杜蕊的情况, 于璐心里多少有些不平静。刘思思跟她说起杜蕊的时候, 口气里也带着一丝懊悔。
但于璐并不打算罢手, 一个差不多马上就要成功的人是不在乎别人的伤悲或者懊悔的。而且,苏怡之的话,更让她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婚姻是讲究门当户对的, 你和苏严在一起才叫般配,只有你们才能互相给彼此带来幸福。
你不用担心杜蕊, 也不用担心苏严会对你有什么看法, 我有办法让那个女孩自动退出……
这是苏怡之的原话。
一直以来, 杜蕊都在回避那个最重要的问题。
关于爱情,她从来没想过, 会于某天在突然之间从天而降,然后在某天又会如此不堪地转眼即逝。
但她仍然舍不得割舍它,所以她继续留在那座城市里。
当她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房间里的时候,想着自己仍然在同一座城市里和他呼吸着相同的空气,心里面忽然又觉得好受一点。
苏青石偶而也会来看看她, 因为她是部门里唯一的一个外地人, 还是个单身女子。他每次来的时候会带着自己的儿子, 一个三岁半的小男孩, 叫嘉嘉, 很淘气,也很可爱。
嘉嘉每次来的时候, 对杜蕊的蜗居都充满了好奇,总是在杜蕊的房间里发现能让自己惊奇的东西。
终于有一次,嘉嘉突然对书架上放着的一个石英钟感兴趣了。趁着曾青石和杜蕊聊天的当口,自己搭着板凳去拿那个石英钟,因为凳子没放稳,钟是拿到了,人却摔着了,然后钟也摔到了地上。
曾青石很生气,挥起手狠狠地打了嘉嘉的小屁股。嘉嘉大声地哭了起来。
杜蕊赶紧制止住了曾青石,说小孩子不懂事,那个石英钟也不值什么钱。
曾青石发现杜蕊脸上有一种奇怪的表情。临走的时候,他问杜蕊没什么事吧。
杜蕊仍是淡淡地笑,很确定地说,没事,还开了一句玩笑,说谢谢领导关心。
那个石英钟是杜蕊上大二时苏严送的,和石英钟放在一起的,还有一把木梳。
送人是不能送钟的,因为谐音是“送终”,不吉利。但如此再加上一把梳子,意义就不同了,因为梳子是有齿的,谐间是“始”,所以钟和木梳加在一起就代表“有始有终”。
那个石英钟和那把木梳,杜蕊一直带在身边。尤其是那把木梳,她天天用,齿尖已经从最初的尖利变得非常圆钝了。
但就在前一天晚上,杜蕊象往常一样睡觉前梳头时,梳子却断了。
第二天,钟也摔坏了。指针不动了。
九点四十六分。
这就是有始有终,原来我的爱情终结于此刻,杜蕊想。
三天之后,杜蕊接到了苏怡之的电话。
仍然是那个华贵雍容的女人,仍然是一副面善言慈的样子。
“你放过苏严吧,你们真的不合适,现在这样子拖下去,对谁都没好处……”苏严的妈妈很伤心地说。
杜蕊看着她,不说话,心里想:我并没有缠着他。
“苏严和于璐已经在一起了,苏严没敢对你说,怕刺激你。其实你们已经没感情了,何必这样拖呢?你还很年轻……”。
是啊,何必如此,何必如此。
“好的,伯母,我明白了,我退出。”杜蕊突然打断了苏怡之的话。
苏怡之倒是愣了一下,这样的情形比原先想象的要简单很多。
杜蕊站起来,对苏怡之掬了个躬,说再见了,伯母。
苏怡之拦住了她,说再等一下,我还有一句话。
杜蕊愣了半秒钟,又坐了下来。
“我知道这个要求有点过份,但请你体谅一个母亲的心。”苏怡之说得有几分愧疚的样子,“分手这件事情,我希望是你主动提出来的……”。
杜蕊看着面前的女人,实在不知该说什么。
“你知道,苏严这孩子心太软,你要不说,他也不会说的……”,面对杜蕊难以置信的目光,她这样解释。
那天下午,杜蕊没有去上班。一个人呆在自己的房子里,慢慢地收拾所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