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州,瓦口关。
北境五关之一,长年累月担负着防卫北狄的重任。
这还是五关之一,最不受北狄重视的关卡。
以一州之地对抗整个北狄,周棣的雄才伟略越发让周怀安佩服。
如果封地是徐州,以周棣的能力,恐怕已经扬帆起航,剑指东夷!
可惜燕州虽然土地肥沃,但却受限于人口,无法进行大规模的耕种。
在封建社会,人口同样是宝贵的资源。
本来燕州的人口更少,周棣上任以来,抑制世家大族,才使得寒门得以发展。
“怀安,瓦口关就是你的第一站历练之处。”
周棣笑着看向儿子,一路上周怀安没有因为燕州的寒风而退缩。
甚至是享受这种风餐露宿,父子二人谈心的瞬间。
“爹,北境五关,瓦口最弱。这可是共识,你倒是看不起我。”
这些天的接触,周怀安越发地认可了燕王周棣,尤其是其对实时的把控。
可以说,烽火戏诸王,如果周棣想要造反,上京城肯定守不住。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
周棣提醒道:“你可知,每次敌人来犯瓦口关,少则五万人,多则十万人!而瓦口关却只有两万人!”
“每一处关隘,都是将士们用血肉在驻守!”
周怀安点了点头,深以为意道:“燕州如果只以一州之地坚守,长期下去,肯定不行!”
北狄举国之力的进攻,迟早会压垮燕州。
哪怕燕王周棣有经天纬地之才,恐怕也难以回天。
“所以,你的意思是?”
周棣知道儿子说的话,并没有那么简单,提出问题的人,同时也具备解决问题的能力。
“人口!中原之地,如今流民无数,哪怕是徐州这等大夏第一州,也有无数丧失了田地,沦为流民的可怜人。”
周怀安直言道:“以其精壮之士充军,其余者,皆可以王府的名义赐予田产!”
燕州地广人稀,而中原其他各州郡则是人多地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军中将士还要戍边,至于世家大族的那些混蛋,本王根本信不过他们!”
燕王周棣直言道:“这些世家,见风使舵!本王曾经搜查出不少世家与北狄人互通的书信。”
“何况组织这些人过来,也要耗费车马人力……”
周怀安笑道:“爹,召人之事,何必耗费我燕州的钱财和人力?朝廷是干什么用的?”
“只需爹修书一封,就说能够帮皇帝老儿解决流民问题,你才上京城那边会不会亲自送过来?”
一语惊醒梦中人!
周棣这才明白,儿子所说的计谋。
基本上是双赢的结果。
上京那位皇帝,并不像耗费钱财来安置流民,甚至赈灾都不想。
燕州帮忙解决流民安置,上京城少了财政压力,双方可谓是各取所需。
在文景帝眼中,燕王恐怕还成了好人!
“好!就依你所言行事!”
周棣看向儿子,笑问道:“为何在王府一言不发?害怕你母妃责问不成?她可是位女强人,王府不少事情,少不得她的帮忙。”
家和万事兴,周棣自然知道周怀安跟家中的王妃和周怀玉,还处于心怀间隙的阶段。
“是,父亲。孩儿刚想到这些而已。”
开什么玩笑,除非我滚回上京城接着去当世子,否则后妈和愚蠢的欧豆豆岂会放过我?
父母的有些话,周怀安选择直接过滤,并未当回事。
隔日,父子二人来到了瓦口关。
守将文覃策马前来迎接,远远见到燕王,便已经翻身下马,前去拜会。
“末将,拜见燕王!”
“嗯!”
燕王并非是和颜悦色的长者,而是杀伐果断的武将。
对待自己的士兵,向来赏罚分明。
文覃对此又惊又怕,担任瓦口关守将三年,尽职尽责,从未有半点懈怠。
“此乃我看好之人,以后便在你麾下磨砺!”
说罢,燕王直接走人,留给文覃一个身影,对着燕王背影,文覃依旧躬身行礼,没有半点怠慢之意。
“世子,请!”
文覃拱手行礼,“不知世子大驾光临,末将有失远迎……”
周怀安笑眯眯地看向文覃,问道:“文将军怎么知道我是世子?我爹可没说过吧?”
文覃笑道:“世子随燕王出府的消息,早就已经传遍了燕州全境!何况世子英姿与燕王如出一辙……”
可以了,你的马屁果然不拘一格!
“好了好了,本世子只想低调行事!”
周怀安摆了摆手,“以后你就拿我当普通士兵,让我去正常军营便是,他们两个你好生安排。”
胡商兼顾着要研究火绳枪的重任,至于徐幼薇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能混在一群大男人中间?
文覃是识趣之人,直接遵照了周怀安的安排。
心中对这位被众人不看好的世子,多了一些想法。
“都说燕王世子,不过是声色犬马之徒。可来到军中,主动寻求与将士同甘共苦,并非无能之辈!”
周怀安的想法倒是很简单,他来戍边并非装装样子。
身为世子,如果当个少爷兵,那岂不是失去了锻炼的意义,跟在王府混吃等死的周怀玉有什么区别?
到时候周棣肯定会失望,好感度大大滴降低。
能否在燕州活得舒服,不是燕王妃和周怀玉说了算,而是这位燕王做主。
“教员说过,抓住主要矛盾,果然诚不欺我!”
周怀安刚刚进入军营,便被里面浓重的男人味熏了个够呛。
“咳咳……”
“呦!新来的吧!看衣着打扮,应该是世家派来捞军功的?”
“你看他那副小身板,见到北狄人恐怕都要尿了裤子!”
“新来的没资格睡床,滚去底下睡!”
周怀安眯眼看向众人,他被安排的还是文覃的亲兵队,一营之内,才有六人。
“看什么看?没听懂我的话?”
为首之人,上来冲着周怀安胸口便是一拳。
亢!
强力的一拳轰然而至,只是打在周怀安身上,仿佛遭遇了铁块!
那人虎口生疼,“这……这小子身体好硬!”
周怀安笑道:“男人可不能当软脚虾,自然要硬起来才行!”
调侃一句过后,周怀安拉来一张椅子,悠然地端坐。
“以后呢,我可能要多住一段时间,咱们还是提前打好预防针!谁不服,现在就过来比划。”
当兵的哪里有软骨头?
尤其是周怀安语气轻佻,更是激怒了一众亲兵的胜负欲。
能成为文覃的亲兵,哪一个不是军中翘楚?
凭什么让周怀安这般侮辱?
眼见众人冲杀而来,周怀安端坐在椅子上,突然一脚踹翻首当其冲的亲兵。
“这是第二个!”
“你们若是能让我离开这张椅子,算了,你们肯定肯定不能!”
此言一出,亲兵们怒不可遏,如此狂徒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一起上,不给他还手的机会!”
“这小子有古怪,莫要轻敌!”
“让他知道我等燕州军的厉害!”
说罢, 剩下三人合力围攻,周怀安打了个哈欠,轻轻摇动着荡魂钟。
叮铃铃!
钟声响起,三人只觉得浑身酥软,整个人已经坚持不住。
周怀安笑道:“怎么?还说自己不是软脚虾?你们这般武艺,也想学别人玩什么下马威?”
一众亲兵又羞又躁,老兵欺负新兵,在哪里都是所谓的传统。
可却在他们这群人手里翻车了!
五个老兵被一个新兵欺负的毫无还手之力。
“既然我赢了,以后在这我就是老大!对了,把营房给我好好收拾一下,一股子臭味!”
军营有一个好处,强者为尊!
从军的汉子,只讲实力,谁的拳头更大,谁就拥有更多的话语权。
五人无奈之下,只好开始打扫营房。
周怀安也没有闲着,笑问道:“北狄人多久来攻城一次?”
五人眼神有些惊讶,北狄人攻城的时间,跟你一个新兵蛋子有什么关系?
这些都是文覃将军该考虑的事情!
“咱们大头兵,还是考虑吃军饷的事吧!”
“文覃将军出阵,咱们亲兵要常伴左右!”
“你虽然身手不错,但是军营里的事儿啊,要学的多着呢!”
周怀安并未反驳,正所谓活到老,学到老,还有三分姿势学不到。
“先回答我之前的话吧。你们当老兵的,就算给新兵普及一波。”
周怀安说话并不让人讨厌,没有什么架子。
“我叫赵普,是伍长!北狄人通常会在春耕和秋收来进攻!”
“春耕顾名思义,要破坏我燕州整年的粮产。”
“至于秋收,这些北狄人想摘果子,哪里有这般好的事情!”
周怀安听闻后,略微一算,“现在不就是秋收?”
赵普笑道:“不错!你赶上了伤亡最高的秋收!北狄人不善耕种,想要获取粮食最快的方法就是从我等手中抢夺!”
“我们也要为了活下去,关卡身后,是我们的父母妻儿!”
周怀安试探性地问道:“那双方伤亡又如何?”
赵普有些无奈道:“城外的粮食,基本是军屯,不成文的规定是便宜了北狄人!他们妄想破关,每次也要留下几千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