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穆清手一松,萧璟斓腿一软,身型晃荡了一下,倒是没有倒下。
他体内蛊虫作祟,自知自己撑不了多久,便伸手攀着尹穆清的肩,楚楚可怜道:“乖,扶为夫一会儿。”
虽说如此,他也没有将全部重量压在尹穆清身上,因为他知道,尹穆清身子不适,也使不得力。
“再次声明,称呼别这么暧昧,八字还没有一瞥,什么为夫?不嫌害臊?”话虽然这么说,却也不推开他。她若是再不知他体内有问题,便也不活人了,扶着萧璟斓,问道:“这是她做的?你和她有仇?”
脸色这么白,又冷汗淋漓,这人平时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被自己的女人看见自己这么狼狈的一面,萧璟斓心中还是很别扭,听了尹穆清的话,他知道,这女人很聪明,什么事情都瞒不住她,是以,没有隐瞒:“也许吧!”
顿了顿,看了一眼尹穆清乌压压的头顶,道:“你如何会来?”
怎么说?说她听了尹曦月和那李嬷嬷的话,而放心不下么?
这话,她自然是说不出口的,抬眸,看了一下萧璟斓眼角下那枚疤,伸手,摸了摸,印记已经很淡,但是还是很明显。
“要不,本小姐不辞辛劳,在你这里点上一点胭脂,或许贴上一枚花黄也顶好!”尹穆清调侃的话一出,萧璟斓便知道她知道了,看着面前的女子笑意妍妍的样子,萧璟斓突然觉得即便往事被人知道也没有多丢人。
伸手,握住女子在自己脸上作祟的小手,道:“调皮!咳咳……”
一放松,体内的痛似乎又明显了,萧璟斓的面色又紧了起来:“走吧!”
倾恒见两人说笑,便沉了脸。
母亲根本不是十七爷爷的对手,瞧,这样子,十七爷爷将母亲吃的死死的,这可怎么好?
见二人出了后宫院墙,慕恩等侍卫立马涌了上去,将萧璟斓扶了过去。
倾恒远远地跟在后面,出声道:“九月妹妹,你便这么眼睁睁的十七爷爷欺负母亲吗?”
九月看了一眼倾恒,小白眼一番,提醒道:“小子,说话注意点,那是爷的娘亲,将来你得喊奶奶的人,别套近乎!还有,九月是男人,再听见你喊一句妹妹,小心爷的拳头!”
说着,某个奶娃娃亮出了自己自认为像沙包一般大的小拳头。
九月表示,他现在还很生气,这个小子一点不自觉,不知道九爷很生气么?不知道九月在等他道歉么?
“额……”倾恒愣了一下,随即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自在的道:“九月……爷这么生气?”
他不明白,小家伙明明是个姑娘,怎么总是要说自己是男人?
这性子……
以后,恐怕他不用愁妹妹被人欺负了。
“那当然!”九月双手环胸,下巴扬起,撅着小嘴儿,给了倾恒一个高傲的侧颜:“你若是不给爷道歉,爷以后,再也和你做兄弟了!”
做不成兄弟,做兄妹总行了吧?
倾恒嘴角一抽,伸手,有些寵溺的刮了一下九月的小鼻子,温声道:“哥哥带你去买糖葫芦道歉?”
小九月嘴巴一撅,伸出十个小指头,道:“起码十串,否则,九月不会原谅你!这是起码的原则问题。”
呦,这小姑娘还真有原则,有脾气。
虽然十串糖葫芦不是难事,倾恒却不会给买的,摇了摇头:“可以,今日便先去九月妹妹买两串,以后的五天之内,天天都送妹妹两串糖葫芦,好不好?”
一天吃十串,不得牙疼么?
“凭什么是两串?不是十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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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妹妹不想要小白牙了么?”
“你胡说,九爷才不会吃坏呀呢……”九月捂着小嘴,立即反驳。随即突然想起倾恒刚刚的话,不解道:“爹爹为什么时候欺负娘亲了?”
“你爹爹若是没有欺负娘亲,为什么这几年都对你不管不顾?别人欺负你和娘亲的时候,爹爹可出来帮忙?可有出来保护你们?这些年,他不仅没有保护你们,反而对第一美人照顾有加,你说,这样的爹,你还要么?”
小九月一听,瞬间就来气。听倾恒哥哥这么一说,似乎他真的是太便宜爹爹了呢?
这样显得他九爷和娘亲太没脾气了。
不行,从今以后,再也不叫他爹了,除非,好好巴结一下九爷!
于是,在萧璟斓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大儿子,成功的怂恿了小儿子,坑了他一笔。
……
灵玉檀听见九月糯糯的喊她奶奶,一时之间,她是愣住的。
腿边,被孩子抱过的触感还真实的存在,现在却已经没有了孩子温暖的小身子。
灵玉檀心里是悸动的,指着门口,颤声问道:“素萼,素萼你刚刚听见了么?那个小孩子,竟然喊本宫奶奶,她喊本宫奶奶……”
她不知道为什么,一声奶奶,足以将自己内心的防线击碎。
不知不觉,自己的孩子已经长大,还有了孩子。
那孩子竟然叫她奶奶……
萧璟斓的孩子,竟然愿意将她喊奶奶么?
这比自己的孩子喊她一声母亲还要感动。
恨久了,累了,便盼望救赎,盼望解脱。
萧璟斓嘴里的母妃,喊的有多不甘心,多冷情?
她早就习惯了,便再无那种悸动。
所以,如今听见那小小的孩子,竟然扬声喊着她奶奶,那种感动,似乎能将她内心的仇恨化了去,刚刚,她竟然有一种冲动,不恨了罢。
也在怀疑,她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要活的这么累?
忘记那件事,他还是她的阿渊哥哥,如同往日的誓言那般,他们成亲生子……
他们会生一个男孩,还要一个女孩。
男孩叫阿斓,女孩叫阿绚,都为五彩斑斓,耀眼夺目的意思。
他们的孩子,就该站在巅峰,睥睨万物,一生绚丽光耀。
可是,一切的一切,都脱离了他们的想象,再也找不到往日的情意和憧憬。
素萼见此,大惊,也不知道为什么灵玉檀会这般,就是因为一个毫不相关的孩子喊了她一声奶奶,便要将灵家的仇给忘了么?
连忙去扶灵玉檀起来:“姑姑,你怎么了?刚刚那般好的机会,你怎么不杀了他为灵家报仇?萧璟斓一死,他手下的王骑精英成了一盘散沙,暴君也必定会自乱阵脚,无法顾及大局。如此,我们便能一举控制整个皇宫,那个时候,想要杀萧璟渊,难道还是难事?”
灵玉檀在抖,看着门口,身子抖的厉害,泪水在脸颊上肆流。
对呀,萧璟斓一死,灵家的仇便可以报了,她就有资格去见九泉下的爹娘了。
多好呀!
这会儿,又听素萼道:“姑姑难道后悔了?被这金屋银屋,荣华富贵迷了双眼,忘记了灵家的仇恨?”
灵玉檀一听,自然激动起来,厉声道:“姑姑何时会忘记灵家的仇?姑姑没有一时,没有一刻不在想报仇雪恨。”
说完,灵玉檀突然拉着素萼的手,急道:“我要出宫,素萼,我要出宫,不能再在这里耗着了,不能再当一个玩物一般,被人关在这金丝笼里,抬头,只能看见这四角的天!什么都做不了。”
“姑姑,您别急,最多这几日,就在这几日,密道便会打通,从玉檀宫直通南郊北苑,只要将宫中的眼线疏通,我们很快,很快便会报仇了。”
“这么快么?”
十年,十年的谋划,马上就要结束了么?
“所以,姑姑现下便可以做好准备,马将军已经命人准备了无色无味的制燃的药粉,玉檀宫一烧,金蝉脱壳,姑姑便可趁机离开,神不住鬼不觉。”
玉檀宫虽然没有皇帝的人,但是玉檀宫外,几乎三步一哨,五步一岗,暗卫更是无数,她根本出不去,是以,只能逃。
然,正在这个时候,门突然被打开,灵玉檀抬眸一看,便见萧璟渊站在门口。
萧璟渊看了一眼屋中的狼藉,素萼脸上的红肿,还有灵玉檀脚边的剑,他瞬间就皱了眉。
扫了一眼素萼,萧璟渊沉声道:“出去!”
素萼一惊,立马告退。
她一出去,毫无疑问,殿外玉檀宫伺候的人全部被撤了去,只有两个萧璟渊身边的人,候在门外。
素萼骤然握紧了拳头。
殿中,萧璟渊上前捡起地上断裂的剑,出声道:“他来看你了?”
灵玉檀不语,也不看萧璟渊,坐在地上,默默流泪。
萧璟渊将剑放在桌案上,俯身,便抱起了灵玉檀,转身,将她放在榻上:“你心中是什么感觉?看着自己的孩子长高,长大,你就不觉得感动,心中,没有一点点的感触么?”
“感触么?有!”灵玉檀低着头,看着自己广袖上怒放的牡丹,喃喃自语:“他……怎么就长大了呢?而且,和你一样心狠手辣,冷酷无情!”
最后一个冷酷无情,灵玉檀说咬牙切齿,似乎含了极大的怒。
萧璟渊皱了眉头,伸手,抬起灵玉檀的下巴,满是不可置信的道:“你说什么?”
“我说,他该死!你听清楚了么?”灵玉檀起豁然起身,心底,再也没有和眼前男人说话的耐心,唯一想做的事情,便是激怒他,看着他怒,看着他痛,她便觉得畅快:“萧璟渊,你在装什么?你妻妾成群,儿女绕膝,多我一个不多,少阿斓一个不少,为何还要将我关在此地,要在我面前表现的那么在乎阿斓?你当真在乎他么?你那么多的孩子,你在乎的过来吗?我最看不惯你这惺惺作态的样子……唔……”
萧璟渊突然扣住了灵玉檀的脑勺,低头含住她的唇,将她的话,全部堵了回去。
“唔……放开……”灵玉檀瞳孔赫然睁大,莫名的羞辱袭上心头,手死死地抵住对方的胸膛,不让对方靠近自己。
然,男人吻的狂热,不一会儿,她便觉得窒息,腿一软,便摊在了男人怀中。
萧璟渊欺身压了过去,二人齐齐躺在床上,萧璟渊将头靠在灵玉檀的肩窝,似乎累极。
“阿檀,你在吃醋。”灵玉檀想反驳,却被他伸手,捂了唇:“朕说过,今生只会爱你一人,说到做到。那些女子,都是朕平衡朝政,不得不娶的棋子,无情无爱,只有身为帝王的责任。你应该明白朕的心,不是吗?”
灵玉檀瞪着萧璟渊,眉目带着几分愤怒,萧璟渊不愿意听见灵玉檀的话,压着她的手,玉指缓缓的在她唇边勾勒,抚摸。
“阿檀这么美的唇,应该说情话给朕听,而不是那些污言秽语,这些年,朕听的腻了,阿斓的耳朵恐怕也起了茧子,你怎么就不累?”
“说情话?哈哈……”灵玉檀挣脱萧璟渊的手,哭笑起来:“顶着灵家几百条人命,被关在这金丝笼内,我是犯贱么?还要与你说情话……唔……”
唇又被堵上,这次的吻,比上次还来的狂热。
手也在开始摸索,身下的女子是他所爱,在他身边,这足以。
不管他做什么,都免不了她恨自己,那么,他还犹豫什么?在等什么?还在顾虑什么?
做自己的想做的事情,这是他历来的行为准则!
“萧璟渊,你疯了……嗯……”
“朕是疯了,被你逼疯了,要疯,大家一起疯……”
屋内纠缠的火热,屋外,太监们面无表情,似乎早就见怪不怪!
……
璟王府,萧璟斓盘膝坐在床上,封闭了五官,运功试图将刚刚作祟的蛊虫压下去。
“王身上的蛊虫已有十年之久,刚中毒那会儿,几乎生不如死,好在他挺了过来,这几年蛊虫已经被我压在体内,并没有发作的迹象,不曾想到……”宴子苏说着,面色有些阴沉,也很严肃。
果真,玉檀宫,是去不得。
尹穆清听此,心里狠狠的一抽,表示真的不理解。
为什么,萧璟斓既然是先帝的遗腹子,为何她会不待见他?
以灵玉檀的情况,若不是赶巧怀了龙种,先皇一驾崩,她这新妃就该去殉葬。
这可是救命的孩子,因为这孩子才能免于一死,灵玉檀应该倍加珍惜才对,偏偏的,恨不得萧璟斓去死。
想不通!
皇家之人,果真是不能理解。
“万蛊之毒,没解救的办法么?鬼医门的人向来擅长用毒用蛊,或许,他们有解救的办法也说不定?”廖仙儿就在他们手上,不去寻找解救之法么?
“万蛊之毒便是鬼医门祖师养的毒蛊,无解!”
除非血玉,可是,即便有血玉,也没有药引,所以没有任何用途。
尹穆清听此,觉得心头一颤,看了一眼坐在床上运功的男人,心里刺痛。
无解么?
她不信!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不可能无破解之法,或许,是我们孤陋寡闻也说不定。”
宴子苏听此,点了点头,道:“是这个理!”
这会儿,管家突然进来,禀报道:“王妃,尹将军在外,说找您有要事。”
因为九月身份一确认,又得萧璟斓的吩咐,是以,璟王府的人,早就改了口,喊尹穆清为王妃。
可是,尹穆清却不高兴,白了一眼管家,道:“福伯,您老就行行好,小女子担待不起!王妃真不敢当。”
还未成亲,便喊王妃,难免会落人口舍。
管家笑呵呵的,笑道:“王妃福气好,给王爷诞下郡主,就是奴才们的主子!”
得,这算是沾了九月的光,母凭子贵了!
意识到这点,尹穆清觉得很不爽!
但是,倒也没有说什么,毕竟这是事实。
若不是因为九月,她管萧璟斓是哪根葱么?
“带我去见父亲吧!”
“是!”
客厅,不仅有尹承衍,还有一个萧存。
萧存一见尹穆清来,便凑了上来:“清音……”
“啥?”尹穆清没有反应过来,手便被眼前这愣头小伙子捏在了手里:“清音,你……我……”
萧存看着尹穆清,总觉得自己心肝儿肺都是疼的,眼眶募的红了,吱吱呜呜了半天,才道:“都过去了!”
“呵呵……”尹穆清这下是知道萧存是知道了她的身份,是以,没有再隐瞒,立马缩了自己手出来,道:“小王爷自重!”
“清音。”尹穆清要走,萧存自然不能让她走,连忙去拦:“清音,你当真要和我这么疏远么?你我的关系,都那么好了……”
“有多好?”尹穆清眉心一跳,这熊孩子,知不知道这是璟王府,她现在贴了璟王妃的标签,哪里能允许他这么拉拉扯扯的?她连忙后退几步,保持恰到好处的距离,道:“再好,也没有好到我一个大闺女能和你这毛头小子拉拉扯扯的地步吧?”
因为萧璟斓现在不在场,客厅就只有几个侍卫,还有管家候着,萧存自然没有什么顾忌的。
管家看见萧存竟然敢对他们王妃不敬,拉拉扯扯,整个脸一下便拉了下去,上前横在萧存和尹穆清中间,管家虽怒,却还是客客气气的:“小王爷可是要见咱们王爷?王爷有事不便,就让老奴招待您吧?”
萧存哪里管老管家那张满脸褶子的脸,一把推开老管家,听了尹穆清的话,果真是不拉扯了,连忙笑呵呵的道:“是这样,是这样,清音也不该在璟王府待着,这不合规矩,本王特意去寻了尹将军,让尹将军为你做主。即便是皇叔,也不能逼迫你做不愿意的事。”
说着,满目含情,柔情似水的看着尹穆清,唇边带着温和的笑意,深情满满的道:“你放心,有本王在,没人能欺负你。”
呕……
尹穆清感觉内心一阵翻涌,想吐。
这熊孩子是脑子被门夹了么?
嘴角一抽,看白痴一般看了一眼萧存,表示自己完全不能理解某人抽风的举动。
走向尹承衍:“爹,你怎么来了?”
“身子好了?”尹承衍面色一直不好,这段事情,出了太多的事情。
几个女儿没有一个消停的。
“嗯,已经好了些了!”披风下的手,捂着小腹,这点痛,不算啥。
宴子苏,果真是神医,还是妇科圣手。
以往,不结结实实的疼个四五天,不会消停,没想到,宴子苏的药能减轻一大半的疼痛。
不错不错。
“好了还不回家?跟为父回去。”尹承衍是生气的,璟王辱了他女儿,一个字不跟他尹家解释,还昧着他们尹家,自作主张,便将九月公之于众,理所应当的留他女儿在府上,无名无分,真是岂有此理。
说着,拉着尹穆清的手,便往外走。
管家等人想拦,王现在未醒,他们着实不敢放人。可是,人家尹将军想要带女儿回家,他们焉有阻拦之理?
萧存见此,双手一拍,满心欢喜。
看来阿清也并非真的原意在璟王府待的,不然不会也不拒绝,便和尹将军走。
想着,赶忙跟了过去。
凭他和清音的关系,难道,清音还会拒绝他么?
管家见萧存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摇了摇头:“唉,这可不能瞒着王,存小王爷觊觎王妃,对王妃动手动脚,可不能便宜了他。”
……
“爹,要不我等九月回来?他和倾恒上街玩儿了。”有鸢歌和慕恩等人跟着,倒也不怕出事。
“为父已经派人去接了,你安心跟为父走便是。”亲自扶尹穆清上车,尹承衍也跟了上来。萧存适时也屁颠屁颠的爬上马车,却被尹承衍一脚踹了下去:“小王爷,马车太小,谨防屈了您的驾。”
“哎呦!”萧存被踢,滚下马车,四仰八叉的摊在地上,他捂着被踢的腿哀呼:“尹将军,你……你……”
不敢屈了他的驾,却敢这一脚把他踹下来么?萧存委屈呀,可是也不敢和自己未来的岳父大人计较,夺了一旁侍卫的马,翻身上去,跟着马车走。
时不时的撩开车窗帘,挂在车窗上和尹穆清聊天。
“清音,你放心,有本王在,皇叔不敢逼迫你的。他以前欺负你,本王不知道就算了,现在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他还敢那么对你,本王第一个不放过他!”
尹穆清看了一眼挂在车窗上的脑袋,觉得很好笑,这话说的倒是像个男人。
也不知道他有什么资本说这些话。
抬眸,不客气的问道:“哦?那璟王若是欺负我,存小王爷会如何?”
萧存握了握拳头,无比认真道:“本王不怕以下犯上,定会帮你打的他连父皇都不认识他!”
“哇!这个好!”尹穆清忍不住应声叫好,只是,犹豫了片刻,才问道:“只是,你能打的过他?还是说,你身边的人能拿的下他?”
“额……”萧存一时语塞,感觉自己男人的自尊心都被尹穆清给粉碎成渣了。呜呼哀哉道:“清音,你这是不相信本王么?还是你就这么轻易向恶势力低头了?你忘记因为皇叔而遭受的非议了?”
“嗯,忘不了,所以,你说的对,咱们不能轻易向恶势力低头,要抗争到底,现在满意了?”尹穆清扶额,小孩子终归是要靠哄的。
萧存果然是满意了,放下车帘,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离抱得美人归不远了。
有了璟皇叔的孩子又怎么样?只要清音心属于他,璟皇叔也不是他的对手。
尹穆清坐的有些累,小腹虽然不像以往那么痛,却还是抽痛着,是以,坐着便想躺着。
看了一眼尹承衍,坐了过去,身子一偏,便靠在尹承衍的肩上。
“爹,女儿有些困。”
伸手,揽了揽尹穆清的肩,防止她睡着了磕着:“困了,便睡。到了,叫你。”
睡的朦朦胧胧的,尹穆清感觉有人在摸她的眼睛,似乎听到了尹承衍的声音。
“为何,除了这双眼睛,怎么一点都不像挽清呢?”
马车停下,尹穆清便醒了过来,掀开帘子,却发现不是尹府,而是刑部大牢。
“爹?”尹穆清有些诧异的看向身边的尹承衍。转身看了看,萧存也不在了:“萧存呢?”
“支走了!”尹承衍不以为意的道:“你二哥在里面等你,不久前,你的人,被人救走了。”
“救走了?”尹穆清眼前一亮,是谁?这么好,刑部大牢里面的人都被救走了。
“你当真不知情?”尹承衍怀疑的看了一眼尹穆清,很明显,对于这个女儿,他已经不怎么相信了!
“天地良心!”尹穆清双手高举以示自己的清白:“爹,说实话,女儿确实有这想法,但是绝对是有贼心没贼胆,你知道的,女儿虽然有些时候确实是胆子贼大,但是分寸还是有的,劫狱这种掉脑袋的事情,女儿段不敢做的。”
尹承衍看了一眼尹穆清,随即,轻笑了一声:“为父只是随便问问,你倒是吓得尽数招了来。”
“呃!”
尹穆清嘴角一抽,却不在说什么,想来,他们只是想在她这里找找线索吧。
于是,屁颠屁颠的跟在尹承衍的后面。
刑部大牢,阴暗潮湿,仅仅是环境,就让人感受不到活路,还不说关在这里面的人。
血腥味异常浓厚,尹穆清却也并非忍受不了。
前世,执行任务,查案的时候,各种恶劣环境都是接触过的。
地上,到处都是血渍,污水潭,尹穆清穿了一件席地长裙,她不得不提着裙子走,是以,很快便落后尹承衍一大截。
感觉到身后女子的脚步渐远,尹承衍回头一看,正好看见尹穆清提着裙子,趟过肮脏的污水。
白色的绣鞋立马便脏了。
眉头一锁,上前,不由分说的便打横抱起。
“是为父疏忽了。”这里哪里是姑娘家来的地方?
尹穆清看着尹承衍紧绷的下巴,刚毅俊朗的容颜带着一种迷人的成熟之气,四十多岁的男人不老,反而更加的沉稳稳重。
被他抱在怀里,竟是无比的安心。
这是她的父亲,不是么?
小时候,是她不争,是她懦弱,才失去了父爱。都说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在这个社会,也只有靠自己的双手,去争取,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不然,在天下大事面前,哪个男人会将心放在一个深墙后院之中,完全不起眼的人身上。
以前,她不知父爱,不要也罢。可是,现在感觉到这份温暖,竟不愿再丢失了。
二人停在一处牢房前,尹穆清一眼就注意到了墙上破的大洞。
这么明目张胆的劫狱,又不被人知道,想来此人的武功是极高的。
“父亲。”尹凌翊见尹穆清和尹承衍来,从牢房里面走了出来,一旁的狱卒立马将一块干净的毛巾放在他手上。
尹凌翊擦了擦,将毛巾递了回去,对尹穆清道:“三妹妹,辛苦你了。”
笑的春风得意,尹穆清第一次正式见这个二哥,只觉得这个二哥有些基因突变,俊美的仙气十足,哪里像将门子弟?
再者,尹承衍和尹凌灏都是刚毅俊朗,身上自带武将的威凛,尹凌翊的气质完全相反。
似乎,这个二哥还是李氏的儿子,怎么可能?
李氏生的出来这样的儿子?
基因突变么?
尹穆清也回了尹凌翊一个笑:“辛苦二哥了。”
“听说,这里关押的人是三妹妹的人。二哥竟没想到,三妹妹身边竟然有此等高手。”
呵呵,你没有想到的事多了去了。
“二哥可有发现什么线索?牢房中的东西,可有动过?”尹穆清进去,看了一圈,视线四处打量,如猎鹰一般,不放过一处。
尹凌翊跟在尹穆清的后面,一边笑嘻嘻的道:“看三妹妹镇定自若的样子,想来是自己人了。不给二哥透露一点什么事么?”
尹穆清没有听他说什么,眸光落在地上,杂草从中的一枚糕点,大拇指大小,还是新鲜的,是墨莲糕,上面洒满了葵花籽。
尹穆清不过视线稍有停留,尹凌翊便先一步将糕点捻了起来,笑眯眯的道:“原来三妹妹也注意到了这凤凰楼的糕点。你说,劫狱的人是什么心思?来劫狱,还带了糕点,怕狱中的人饿着,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吧?很明显,这是要传递什么信息了。那么,这到底是传达的什么意思呢?又要传达给谁呢?”
呵呵……
尹穆清手心出了一些汗,这个二哥……真是太可怕了。
一块糕点而已,就想这么多!
笑面狐么?狡猾至极。
墨莲糕,是九月最爱吃的。劫狱的人是想到,一旦劫狱成功,尹家最先怀疑的便是她,会带她来狱中查探,然后告诉她他们的地点么?
“墨莲糕有多种,上面洒葵花籽,杏仁儿,莲子沫等,为什么偏偏是落了葵花籽的在这?难道仅仅是因为罪犯喜欢?”
尹穆清抬眸看了一眼尹凌翊,摇了摇头:“应该是吧,我记得仙儿最喜欢吃的便是墨莲糕了。”
尹凌翊丢了手中的墨莲糕,拍了拍手,道:“嗯,是二哥异想天开了,三妹妹不过是闺阁女子,又怎么会知道这么这些?回去吧!”
“哦!”
回去的路上,尹穆清有些不安,尹凌翊明明是再问她,为何又不问?大老远将她带过去,目的是什么?
只是,不枉她走一遭,知道了廖仙儿他们的去处。
墨莲糕,是黑色的,代表着夜黑之时。
葵花籽,指向日葵,暗指城中向家,也就是,安婶婶的家。
几年前,她养好身子,安婶婶便要请辞离开,可是她不会照顾孩子,便求着安婶婶留下。听她说是有仇家追杀,便给她买了小院子,隐姓埋名,安婶婶的一家四口,都换了个身份,住在向宅。
这么说来,廖仙儿她们应该是去了安婶婶家。
想到这里,晚上,尹穆清便换了夜行衣,悄悄潜出了尹家。
而,她前脚走,后面便跟了一个黑衣人。
面巾下露出的眸子带着几分笑意和得逞之意。
尹穆清来到向家,见正屋里面还燃着灯,心头一喜,自从回了尹府,安婶婶便回了这里,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
安婶婶做的一手好菜,九月最是喜欢。
只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初想让安婶婶一起回尹府,照顾九月,她死活不愿意,生说年纪大了,力不从心了。
老人都这么说了,尹穆清自然也不好在强迫,便没再坚持。
只是,她刚想敲门,却不想,里面传来女子娇嗔的声音。
“陛下,您救这女子做什么?也不算的绝色,还是个卑贱的江湖浪儿,配不得陛下龙尊的。”
“朕要做什么,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手画脚?伺候了朕,便要上天了么?”
尹穆清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却听里面传来一声巨响,随即便是女子嘤咛痛呼的声音。
大惊,连忙踹开门,屋内的情景,让她瞳孔一缩。
地上,鲜血蔓延,女子衣不遮体,倒在血泊之中,早已没了呼吸。
对面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男人,男人的模样,是她熟悉的,却又陌生至极。
墨发紫眸,俊美狂傲,如魔如魅,让人一看,便觉得肝胆生寒,惧意,从心间蔓延。
“你……你是……”
“呜呜……”突然,侧身传来了一阵呜咽之声。尹穆清下意识的侧身一看,便见廖仙儿,流飞,安婶婶等人被绑成了粽子,被人死死的压在地上。
更甚的是,安婶婶泪流满脸,早已昏死了过去,身边倒了几具尸体。
尹穆清认识,一个是安婶婶的丈夫,两个是她的儿子。
手骤然一抖,还来不及说话,自己,便被一阵巨大的压力扯了过去。
骤然跌入一个陌生怀抱,尹穆清正想挣扎,却听头顶上传来了男人浑厚低沉的声音:“小姐,封离带你离开这里。”
腰间的手如钳子一般,能将女子不盈一握的腰掐断一般,尹穆清脑中一片浑然,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或许知道,但是接受不了。
她如何相信,跟在她身边四年的男人,会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杀人狂魔。
而且,正如父亲所说,他竟然真的是墨氏皇族之人。
朕?
还是晋源的那个杀人如麻的昏君。
太可怕了。四年,她竟敢无知到养了一个狼在身边么?
今日,他大张旗鼓的救廖仙儿和流飞,便是要引她单独出府?
是呀,他是晋源皇帝,无缘无故出现在暨墨皇城,他怎能不处处小心?否则,身首异处都很有可能。
“别说不,因为朕不愿意听。”说完,墨臻唇角勾了勾,起身,抱起女子,瞥了一边地上的人,道:“不用留了。”
“是!”
“谁敢!”金簪,抵在男人的脖颈动脉处,尹穆清已经是滔天怒意。
“陛下!”屋中,黑影闪现,早就将尹穆清围了起来。
尹穆清对于周围的人,石若不见:“封离,信不信,我会杀了你!”
墨臻轻笑,低头,看着女子倔强而有气势逼人的眸色,完全不将脖子之间的金簪当一回事:“小姐,你忘了,自己的武功,是谁教的?”
尹穆清无半分妥协,论起武功,她和眼前这个男人比起来,完全是螳臂当车,以卵击石,自不量力。
可是,即便是这样,她也不愿意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杀人,杀的还是相处几年的朋友:“放了廖仙儿,放了流飞!四年,对他们,你就没有一点感情?”
“不过是江湖草莽,朕岂会在意他们的生死?若是,你不愿,放了他们,也并无不可!”
尹穆清有所松动,却又听男人道:“前提是,你与朕回晋源,做朕的皇后!”
皱眉,尹穆清有些意外,并非意外他是晋源帝王,而是意外,他竟然要她做他的皇后?
“怎么?不愿意?”
“原因?不要说,你爱上了我!”爱?眼前的这个男人会有心她都觉得意外,还不说爱!帝王之家,哪里有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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