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杰来到了一个小镇,天色渐晚,准备在小镇上住宿一晚,小镇比兰斯洛特领地大上三倍,热闹繁华,各式各样的人沿街销售商品,吆喝声,牲口鸣叫声混成热闹的乐曲,而张杰则赶上乐曲的终章。
商人见黄昏已近,三三两两地绑好手头的货物,疲惫地拍打着牲口,结束了一天的交易,离开了集镇,返回家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
小镇上有家看起来不错的旅店,底下是酒吧,二楼是房间,张杰就在门口下了马,旅店门口有专门替人牵马的伙计,伙计热情的从张杰手里牵过缰绳,还朝张杰笑嘻嘻地鞠躬。
在中世纪,骑士身份尊贵,大都有着爵位,封地,伙计见张杰气度不凡,人高马大,热情服务希望能得到赏钱。
张杰不知道那是要赏钱的意思,见伙计冲自己咧嘴一乐,恭敬地鞠躬,以为是普通的礼节,没放在心上,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酒店,惹得伙计闷闷不乐,不太情愿地把马牵去了马棚,心道,原来是个傻小子,没见过世面,你的马跟着你就可怜了,它吃不到好的稻草了。
得不到赏钱,伙计不高兴,就不给追风吃新鲜稻草,捡些烂的,隔夜的稻草给追风吃。
张杰哪知道这些潜规则,点了份牛肉,西方的奶油果酱加面包,吃多了不习惯,感觉发胖,不如点了些牛肉,要了些辣椒,混在一起吃,饮几口红葡萄酒,还算吃得自在。
张杰正吃饭的时候,从外面风风火火来了一个头戴兜帽,黑色披风,胸前挂着十字架,手拿神杖的教宗人员,看起来象是主教,却又是牧师的打扮,他手里的神杖与主教金色法杖有着不同,灰不溜秋,像根用来帮助行走的拐杖,只是杖头上面镶嵌着一枚闪亮的水晶。
张杰从梵叶教宗年鉴上看过,那不是主教行礼的神杖,而是朴实无华,非常实用的魔法杖,来人是个教宗魔法师。
魔法师脸上、大胡子上,法袍上沾满了灰尘,跳下马就跑进了酒吧,向吧女嚷着要水喝,要面包吃。
吧女是个中年妇女,多年的残酷的市井生活,使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才得多,低胸显露着硕大的胸脯,象两只大皮球,走起路来晃晃的,晃到了大胡子魔法师面前。
吧女伸出手,眼睛冷冷地看着大胡子魔法师,吃东西先给钱,避免有人吃了东西不给钱,这种事情经常发生,还会大打出手,搞得酒吧无法营业,乱七八糟,甚至会被巡查官勒令整顿。
大胡子魔法师象是历经千年,不知人世,看着吧女粗糙肥腻的手发愣,猛地想起来对方是要钱,赶紧向怀里摸,摸了半天,只摸出一只超大号红色丝绸手绢,闻着奇香无比。
魔法师有点惊讶地展开手绢,上面还绑着细细的丝带,原来是件女人的内衣。
大厅中的男人们哄堂大笑,嘲笑魔法师没钱付账,用内衣抵账。
吧女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以为魔法师在调戏自己,魔法师看起来的确很帅,有种粗犷的美,吧女还真有点心动,毕竟是狼虎之年,但是丈夫正在身后瞪着眼睛看着,又怎么能接受那香喷喷的内衣呢。
吧女瞪了魔法师一眼,推开魔法师抓着红丝绸的内衣,冷喝了一句:“没钱就滚,本店不收衣服。”
大胡子魔法师一脸痛苦,估计想起来春宵一刻之后,慌乱之中抓走了东西相好的内衣,落掉了自己的钱包。
魔法师一屁股坐张杰旁边,垂头丧气,看着张杰碗中的牛肉咽咽口水,思考着怎么办,吧女扔过来一碗水,虽然魔法师没有钱吃东西,做生意讲究人情,期待顾客回头,还给了碗水喝。
魔法师道谢,吧女没有理睬,继续给别人端酒,在被一名酒鬼摸了手后,打了酒鬼嘴巴,咒骂了几句,酒鬼挨了打并不为耻,反而引以为荣的大笑着,亲着刚才摸吧女的手。
男人们都笑话着魔法师的落魄,把他的遭遇当作了茶余饭后的笑料,张杰向吧女要了个面包,倒了杯葡萄酒,把碟子和酒杯推给了魔法师,友好的笑了笑。
大胡子魔法师从张杰东方人黑色眼瞳中看出真诚,不客气抓起面包吃了起来,张杰询问他从哪里来,魔法师说是从北方来,地名张杰也听不懂。
两人很快就熟悉起来,魔法师好奇地问张杰的名字,张杰差点说自己叫张杰,想到了此行代表兰斯洛特,特意指了指胸口的徽章与名字。
红色兰斯洛特家族徽章,下面用悠美的斜体绣着兰斯洛特的名字,那天陪张杰喝酒的其中一位少女,芬,缝制的衣服。
芬为了赶时间缝制这件衣服,扎破手指流下的殷红血迹,纯洁的红色似水晕当红了布料,本来以为张杰会嫌弃,皱着眉头,歉意地要求重做衣服。
张杰笑着阻止了,既然都做好了,重做可惜了,既然着色,不如在胸口绣出徽章,衣服穿在身上,暖在心里,永远记得这位叫芬的女孩。
魔法师耸肩,兰斯洛特是个名不见经传姓氏,说出来没人知道,但是魔法师说出他的名字来,让张杰略为震惊,默林,也可译为梅林。
张杰听过中世纪魔法师梅林的故事,不会那么巧吧,眼前这个大胡子魔法师,就是传说中亚瑟王的御用魔法师?
梅林向张杰讲着昨天的窘事,他跟一位有夫之妇相好上,谈到那个少妇时,眉宇间泛着甜甜的笑意,似在回味少妇成熟丰腴的大腿。
前天,两人喝醉了,狂欢了一夜,但是半夜少妇的丈夫回来了,吓得他半夜仓惶逃走,又有事情,急着要办,赶了一夜路,才到这个小镇,刚才掏钱的时候,才发现拿了少妇的内衣,把一袋钱币全扔在了少妇的家里,梅林特意描绘着那个女人丈夫回来后,自己的惊慌失措的窘样,从马上摔了下来,脚也扭了,不仅丢了钱,还包括一双几个月没洗的袜子。
讲到这里梅林与张杰一起哈哈大笑起来,干了一杯葡萄酒。挺着胸脯的吧女,托着盘子从梅林身边走过,感觉俩人太吵了,瞪了一眼,将梅林的斜靠在桌子上的法杖踢倒了。
梅林没有在意,弯腰去捡法杖,张杰还沉浸在梅林的笑话里,张着嘴直乐,看着吧女晃动有胸脯,有点眼晕。
并不是硕大的胸脯映得张杰眼晕,而是吧女从托盘底下抽出一柄寒光闪闪的短刀。
张杰的笑容僵在脸上,吧女的锋利的短刀对着梅林的脖子切了下去,这要是切实了,那脖子肯定跟黄瓜一样,一刀两断。
刚才被梅林的笑话吸引,没意识到,吧女散发出来的,并非是因为自己两人吵闹而发的怒气,而是蓄谋已久的杀气。
吧女动作熟练,迅速,连眉头都没皱,看起来臃肿的身体,陡然变得灵活,一脸生活的疲惫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凶狠冷酷的表情。
眨眼间,闪着寒光的刀锋就切入梅林的脖子,梅林也没想到有人要杀他,这个距离被攻击对魔法师来说,非常危险,根本来不及反应,手还伸向法杖,想将法杖扶起,只是好奇,吧女为何站在自己身后,侧着脸想瞧瞧。
吧女动作快,张要她还快,手中的酒杯,嗖地,甩在吧女的手腕上,将短刀生生打偏,刀尖贴着梅林的脸庞滑下,削了下梅林半边胡须,杂乱的胡须,混和冰凉的葡萄酒泼在梅林脸上,梅林吓得脸色惨白,一个跟头钻到了桌子底下。
吧女失手迁怒于张杰,眼中射出凶光,恨不得将张杰生吞活剥一般,目标仍然存在,先解决目标要紧。既然亮出短刀,意图暴露,不用在遮遮掩掩,一脚踢向桌子,想将桌子踢翻,继续刺杀藏在桌底的梅林。
却发现桌子象块石头一样沉重,张杰的双手硬压在桌子上,桌子此时成了保护梅林的一个重要屏障,如果要保护梅林,先要避免桌子被掀翻。
不仅是眼前的吧女,整个酒吧里总共有七八个人,都发出浓浓的杀气,包括吧女的丈夫,酒吧里的客人,显然他们都是一伙的,从衣服里,袖子里抽出大小不一兵刃,雪亮的刀光在昏暗的酒吧里似闪电般耀眼。
一切都安排的天衣无缝,梅林是好酒的人,长途跋涉肯定要喝杯酒,小镇上唯一的酒吧,被买了下来,等了好几天,终于等到了梅林,一项天大的阴谋将无声无息的展开,就要切下梅林的人头,却遇到了一个东方面孔的骑士。
既然张杰扯了进来,也就成了杀手的目标,张杰的武器,盔甲,都放在了马上,包括那柄沉重的宽刃剑,一个赤手空拳的骑士就象没牙的老虎并不可怕。
四名杀手向张杰的后背冲了过去,每个人都身手敏捷,比起一刀流的刺客有过之而无不及。
张杰恨杀手出手歹毒,心底升起一道杀气。
张杰手里没有兵器,用脚一勾脚下的椅子,迅速转身,向身后砸去,砸在一名刺客的脑袋上,碎裂的木头刺入了刺客的大脑,鲜血流了一地。
张杰一掌拍中刺向胸口的长剑,云絮真力似千涛拍岸,顺着长剑倒卷而上,震得对方手指发麻,握不住长剑,长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张杰欺身而上,一拳海底捞月,从下向上,重重击在对方下巴上,就听见对方骨骼碎裂的声音,人飞象皮球一样飞了出去,砸碎了桌椅。
踢飞掉地的长剑,长剑如腾空长龙,穿透了一名刺客胸膛,将其钉在酒吧的木头柱上。
而第四个杀手,拿刀的手被张杰托住,顺着攻击的方向一推一送,杀手整个人刹不住冲势,飞了起来,张杰的手轻轻地在对方胸口一点,把杀手推进了吧台,砸得身后酒柜四分五裂。
别看漫不经心的一点,看不见的真力,狂风涌浪般从气穴顶入经脉,震得五脏六腑粉碎,嘴角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