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前,钟阳的胡须又回到了脸上,他带着十几个骑着灵兽坐骑的君阶灵师,还有天阶的天奕过来,目带钦佩而恭敬地说道:“轩辕公子,我已吩咐好那些南月灵师这几日不要乱跑,至于这些人,都是有实力参与攻城之战的。”
轩辕陵“嗯”了一声,目光自这些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一来就向温如玉无声行礼的天奕身上。
众人都对这位神秘的轩辕公子极为好奇,再看其人,即使站在那里,也有不容忽视的威压传来,遂不做声听从吩咐。
轩辕陵看了天奕良久,连温如玉都觉得有些怪异,方才略微皱了皱眉,道:“出发吧。”
轩辕陵并未乘坐雷霆,而是让钟阳找了一头灵兽。一行人一直向北掠去,一直行了数百里,才停了下来,在一处碧水盈盈的水潭前停下。
至此,月色早已无踪,朝阳亭亭袅袅地自东天露头,仪态万千。温如玉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原本她以为轩辕陵会乘坐飞行灵兽先行一步,结果没想到他会骑乘普通灵兽。
轩辕陵刚一回营,就有五六名气息强横无比的男子迎了上来,神情恭敬无比:“尊上。”
“这些是藏凤岭的灵师,带他们下去准备一番。还有这位,庆山宗少宗主,送他去庆山宗营帐吧。”轩辕陵朝着临月几人优雅地摆了摆手,将身后的人安排下去。
钟阳神色略有些复杂,向轩辕陵道了一声谢,便跟着一人下去了。
轩辕陵则继续带着温如玉向里面行去,深邃幽暗的黑眸中有着华溢的光彩,声音低沉愉悦:“阿玉,明镜玉在我帐内,你随我来吧。”
“好。”温如玉颔首。
轩辕陵转身又扫了一眼跟在温如玉旁边寸步不离的天奕,吩咐跟在身后的人道:“沧鹰,他就交给你了。”
语落,两人已朝着一个苍青色大帐走去。
原地,夜枭的视线则落在天奕的面容上,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惊异:“沧鹰,他……”
“嗯,”沧鹰点了点头,千般思绪掠过,最后化为一声叹息:“天奕,我是天沧鹰,你的堂兄。”
天奕瞳孔一缩,清秀地有几分柔美的脸上闪过不敢相信,紧紧地盯着他,那张一如十年前的熟悉面容,瞬间皱紧了眉:“沧鹰堂兄?可你,你不是被鬼族抓去了吗?”
昔日老祖宗失踪,堂兄就被鬼族捉走。为了救堂兄,天家的家主以尊阶实力出去寻找,却惨死城外。之后天家被冤,族人有的被杀,有的被当做奴隶贱卖……
所有人,包括天奕都以为天沧鹰死了。
没想到,十年之后,还能看到他完好无缺地站在面前,实力令人望而生畏。
沧鹰淡淡道:“侥幸,被尊上救下了。天奕,这些年来,你过得如何?”
听闻这句,天奕眼中闪过一丝泪光,随即被倔强代替,咬唇道:“我很好。”
紧接着,又取出贴身佩戴的本命玉,递了过去:“这是家族的本命玉,既然堂兄安然无恙,此玉便物归原主。”
当初若不是沧鹰堂兄出事,这枚本命玉也落不到以及拿。
可有了本命玉也非幸事,整个天家的重担都落在自己的身上,为了修炼,与灵兽争命;没有灵玉,只能不断锤炼筋骨。甚至因为一句话,就主动献契,成了灵奴。
若非遇对了主子,此刻怕还在那斗兽场内厮杀……
“傻丫头,”沧鹰并未接本命玉,看着昔日娇气的小姑娘成长为这般模样,既感慨又心酸,伸出粗糙的大掌落在她的发丝上,手蓦地针扎般缩回,又再次伸出,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天家的仇,由我来报。这本命玉,既然交给了你,就是你的。”
夜枭瞠目结舌:“他,他是小姑娘?”
虽说长得秀气,但看着这气度打扮,说话和举止,半点没有女子的样子啊。
沧鹰淡淡点了点头。
“堂兄……”天奕女子身份被揭破,又见了兄长,鼻子微酸,眼眶内盈盈闪烁,忙低下头,手上依旧保持着递玉的姿势:“可本命玉是嫡系才能拿的,堂兄还是尽快收下。”
沧鹰接过本命玉,却未收起来,而是抖开白色丝绳,挂回天奕脖子上,见她小脸满是疑惑,缓缓道:“天家已非昔日天家,嫡系还是旁支,于我而言,不再那么重要。这本命玉,你好好收着吧,至于温小姐那里,我会请尊上说话,让她解了与你的契约。”
“不用,”天奕抬起头,定定地回看着他,坚定道:“主子很好,我是自愿结下主仆契约的,不用解除!”
追随强者,是人之天性。
她天资不如堂兄,就算天家平冤昭雪,大仇得报,将来最多不过嫁给一个与她差不多的男子。
岂有跟随主子,一起修炼,踏上更高境界来得快意?
“你……”沧鹰望着她,见她神色坚决,毫无退缩之意,再思及自己跟随尊上,虽也是契约成为灵奴,却亦从未后悔过,不由叹了一口气:“好。”
灵奴也好,自由身也罢,谁能说哪个更高贵顺遂。
夜枭见兄妹相认,也忍不住打心底里高兴道:“来,天奕妹子,既然你认回沧鹰这个兄长,就是咱们共同的妹子了。我带你去找你临月哥哥,让他给你些好宝贝做见面礼。”
“这?”天奕犹豫。
“走吧,”沧鹰也扯唇一笑,常年死寂漠然的面上多了几分光彩。
一刻钟后,一个营帐内传出一声愤怒而无力的吼声:“沧鹰,夜枭!你们这两个强盗!”
隔壁营帐内,温如玉秀眉微蹙,问道:“你早就知道,跟在我身旁的天奕是天家之人?”
以她的耳力,当然没有漏听外面的动静,包括天奕兄妹相认之事。
天奕是女孩子,她并不意外。事实上早在救人的时候,她就已经发现了,否则也不会与天奕同吃同住。
唯一意外的莫过于,轩辕陵的身边,竟也有天家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