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彦点了点头,他站了起来,走到走廊里的电话前,用老式的电话打给了中田惠子,我看着面前的李维斯,现在都已经是什么年代了,为什么还会用到这么古老的电话。
何彦正在用日语说着什么,就在这时,井上一雄从风衣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份案卷和它的复印件,分别递给了李维斯和我。
“这是10年前的案卷,我只带了第一宗,接下来还有好几宗案卷,就需要你们自己去警局查了。”
李维斯打开了案卷,我也打开了复印件,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中文,看来之前已经有专人翻译过了。
“这个案子是2008年5月28日发生的,现在除了被害人,就只找到了一些被撕碎的衣服,还有一个避孕套。”
井上一雄介绍着当时的情况,我看着复印件上的描述,心里暗暗想着中田惠子肯定受到了很大的心里创伤,换做了是其他人,也一样会产生巨大的心里阴影:
被害人中田惠子,11岁,东京第一小学学生,在上学途中被一歹徒做不法之事,导致其全身多处受伤,若不是及时发现,恐有生命危险,犯罪现场为一小巷,附近鲜少有人经过。
为什么中田惠子会去那里?
她回答为:‘今天发现了这条小路,就想来走走看,不知道能不能走到学校。’
由于被害人年龄较小,所以为了保护其心理健康起见,不允许任何媒体刊登这件事,接下来所记述之事,看过的人都必须保密,否则直接开除。
当被害人送往医院之后,警察在现场发现了一些被撕碎的衣物,一个装满垃圾的垃圾桶,但翻开之后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一个被扔在角落的保险套。
保险套中有男子的体液,由化验科的人去负责化验。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可疑的东西,由于本案性质非常恶劣,线索又比较少,所以警局必须要组建专案组,去侦破本案。
我放下了复印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光是看这些语句,就可以想象出这个案子的恶劣程度。10年了,都没有找到凶手,也不知道中田惠子是活在何等的阴影之下。
“井上,你说这个保险套和保险套里的体液,是凶手本人的吗?化验科的结果有没有指向是哪一种男人?”
李维斯也放下了案卷,他看着井上一雄,后者有些疑惑,但想了一会儿后,却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知道,那个时候的结果,应该还在剩下的案卷中,以前化验科的人都已经退休了,所以现在谁也不清楚。不过师父,你说这个避孕套不是凶手留下的?”
李维斯轻轻地点了点头,他看了一眼还在打电话的何彦,随即转过了头,表情渐渐严肃起来。
“这个案子,也许不是我们想象得那样,必须要我们找到所有的证据之后,才能够下结论,否则肯定会错的。
在案子水落石出之前,任何推理都有可能性。这是我办案时的宗旨,所以我才能够推理出那么多的案子。案子里的保险套是不是凶手留下来的,为什么要留下来?
这两个问题不解开,这个案子就肯定不能继续下去。我可不希望用下一个10年来找这个该死的凶手!”
李维斯的话让我们所有人都非常惊讶,不过他说的话也的确有道理,如果我们没有找到那两个问题的答案,这个案子肯定是不能继续下去的。
就在这时,何彦终于打完了电话,快步走了过来。向我们鞠了一躬后,才坐到了原位上。
“很抱歉,我刚刚解释了很久,惠子才愿意过来,因为这个案子的性质比较特殊,惠子又是被害人,所以如果问题问的不好,可能会让她感觉非常难受,所以麻烦你们温和地问问题。”
我们都点了点头,李维斯却低头沉思着,何彦打开了客厅里的电视,能让我们稍稍不感觉无聊。我看着面前的李维斯,他依然在低着头沉思着。
半个小时后,开门声响起,何彦长舒了一口气,随即走了过去。我看着他的背影,随即看向了李维斯,他依然维持着这个动作,不知道他有没有思考出什么来。
1分钟后,何彦带着中田惠子走了进来,当我看见后者的时候,竟然被她的美丽震撼到了。头发微微偏黄,应该是染过的,和她的美丽十分搭配。
她的脸非常小,小得放下了她的五官,却只有一点点的留白。她的五官非常完美,硕大的双眼里带着泛着星光的眸子,挺拔而纤小的鼻子。涂上了口红的嘴唇比较薄,可以称得上是樱桃小嘴。
中田惠子穿了传统的白色和服,头发上有一根翠绿的发簪,让她看上去恍如一个从画中走出来的美女。我有些惊讶,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美丽的女人?
中田惠子怯生生地向我们鞠了一躬后,坐在了何彦的身边,李维斯终于抬起了头,但当他看见中田惠子的时候,却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
“中田惠子小姐,你不需要紧张,我是李维斯,他是顾洛,这是陈墨和叶澜,我们是专程过来,帮你找出10年的凶手。”
李维斯指了指我们所有人,井上一雄负责翻译,中田惠子听完之后轻轻地点了点头,她看了我和李维斯一眼,好像有什么话想说,但最后却只能轻轻地告诉何彦。
“惠子说,她很开心能够见到你们,只要你们能够找到那个凶手,她愿意付出100万日元的代价。”
100万日元?听上去应该不是一个非常小的数字,但李维斯却马上摇了摇头。
“惠子小姐,我们来日本,只是为了帮你解开这个案子而已,你不需要去给我们任何的钱,我们不需要。”
井上一雄又翻译了李维斯的话,中田惠子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她又凑到了何彦的身边,轻轻地说了话。
“惠子说很谢谢你们,那么就请你们问问题吧。惠子现在有一些社交障碍,当她看到陌生人的时候,就只能让人传达她的话,她是不可能大声说话的。”
听到何彦的解释,我心里暗暗地叹了一口气,这个案子给了中田惠子多大的心理伤害呢?我看着面前的李维斯,他的脸上毫无表情,不知道他现在是怎么想的。
“那我就冒昧一点问了,惠子小姐,你现在能够为我们讲述一下那个时候发生的事儿吗?只能你亲自讲述,何彦不可以翻译,我相信你能够做到的。”
李维斯盯着中田惠子,井上一雄翻译了他的话,后者显得有些慌张,但纠结了一会儿后,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用着非常小的声音,慢慢地讲述起了那个时候的情况。
何彦一边听着,一边给我翻译,我看着面前的中田惠子,感觉有些奇怪,为什么她并没有做什么,就已经让我这么在意她,这么想呵护她?
“我是中田惠子,那个时候应该是我还在上6年级的时候,虚岁已经12岁的我准备去上学,因为我已经长大了,所以我父母也没有送我,只是看着我上学了。
我本来应该走所有孩子走的那条路,但是当我走到一半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了一条小路,小路的尽头就是我们的学校,所以我突发奇想,想去走那一条路。
但是当我走到一半的时候,我却突然发现,我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色风衣,戴着墨镜,戴着口罩的男人。我不知道他有多高,但是在那个时候我的看来,是像天一样高的。
他突然抱起了我,我上过生理卫生课,知道这是不可以的,所以我马上开始了挣扎。但我还只是一个孩子,根本挣扎不过。我只能看着过往的孩子一个一个走过去。
男人把我放到了垃圾桶的后面,我只能看见很多孩子从巷子口走了过去,又有很多孩子从巷子的尾部走过去,但是没有一个人发现我,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等所有的孩子都走光了,那个男人才放开了我,二话不说地撕开了我的衣服,戴上了保险套后,做了不好的事情。我那个时候疼得失去了知觉,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到医院里了。
我那个时候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很痛,那种撕心裂肺的痛。等我父母过来之后,他们的脸上都有悲伤的表情,我到了那个时候,才仿佛知道了发生了什么。
最后,我被诊断为下体撕裂,还有子宫受损,虽然能够治好,也不会影响以后的夫妻生活,但是我已经怀不了孕了。我想当妈妈的愿望,也就这么落空了,我真的很想当妈妈的。
我后来也就转学了,一开始还有很多警察过来,后来干脆就没有了,我还是像很多女孩子一样上完了初中和高中,最后考上了东京大学的计算机系,读到了博士才毕业。”
我注视着中田惠子,她也看向了我,对着我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