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达木:“只要你同意,咱……先斩后奏!”
女子白了他一眼:“说什么呢?‘斩’呀‘奏’的,多不吉利呀?”
田达木自嘲地“嘿嘿”了一声:“用词不当。应该是……”
是什么,却说不出来了,不由憋了个大红脸。
田青青没想到孩里孩气的四叔会对自己做出这样的评价。尤其对母亲郝兰欣,与他过去对她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由对他心存感激,同时也改变了对他的看法。
见他用词不当,并被女朋友当场批驳而尴尬起来,便决心帮他一把。把空间壁撩开一条小缝隙,用变音说道:“生米做成熟饭。”
由于田青青用的是变音,在那女子听来,这话是田达木在处境窘迫中说出来的;而在田达木听来,又是女子含羞带臊的说辞。
那女子一下臊了个大红脸。田达木见状,更加认为是她说的了。二十岁的大小伙子要说不理解这句话的含义,那可真白痴到家了。
田达木闻听精神亢奋起来,一下揽住女子的后腰,头低下去,嘴唇在女子的脸上狂吻起来。
女子半推半就,躲了几下,双方的红唇终于吻在了一起……
田青青一看要上演激情戏了,赶紧逃也似的离开了树林。
没想到四个尿素包装袋,让濒临冷却的恋爱再次升温,燃烧起了激情。这让田青青心中五味杂陈,感叹人们身上穿着纯天然的绿色保健手工制衣,却向往要二、三十年后被淘汰的不透气、不吸汗、带静电的化纤制品。
想想也不足为奇:自己是个穿越者,知道它的来龙去脉。而这个时期的人们还对它一无所知。人们看重的是它的轻薄、耐磨、结实,“迎风呼噜噜”是它的最大亮点儿。而厚实的老粗布是没有动感的。
“妈妈。我看人们都喜欢尿素裤子。”从田达木那里回来后,田青青对郝兰欣说。
郝兰欣:“嗯。因为少,一般人都要不着。青青。要不,给你景姑姑也送两个包装袋去。让她做条裤子穿。我见你景姑姑这两天的眼皮老肿着,好像经常哭似的。和过去比,就跟换了个人儿似的。”
“和你们在一起,也不说笑吗?”
田冬景的变化,田青青也看出来了。只是这些日子光顾了破案、摘知了皮儿挣钱了,还没顾上过去看她。
再说了,自己一个小孩子,去了又说什么呢?这也是田青青回避的一个说辞:事情已经定局。就交由大人来处理!
“不说。”郝兰欣继续说:“你想啊,这么大的事压在她头上,她哪还又心情?要是友发娶的别处里的媳妇,或许还好些。她和冬莉是亲叔伯姊妹,她既觉得对不住冬莉,又觉得对不住陈家,思想压力大了。”
田青青:“是莉姑姑为了钱和东西,自己自愿嫁过去的,这碍着景姑姑什么事呀?”
郝兰欣:“事是这么个事,可你景姑姑却不这么想。她总认为起因在自己身上。一天到晚生活在自责里。还有你二伯母,别看在家里有说有笑,在地里干活。蔫儿着呢。你达芬婶婶也是这样。”
田青青不由心中感叹:“一个过头的玩闹,毁了一个家庭,参与者落下这么大的后遗症,这又怨谁呢?
“妈妈,我去了,啊。”田青青说罢,拿着两个尿素包装袋跑了出去。
“青青来啦。”田青青一进门,四奶奶田魏氏就亲热地和她打招呼。
就是这么个小人儿出了个主意,让她省下了二百五十块钱。一口袋麦子。田魏氏对田青青心存感激,每次见了。都是老远就打招呼。
“四奶奶,景姑姑呢?我妈妈让我给景姑姑送两个包装袋来。让景姑姑做条裤子。”田青青说的直截了当。拐弯儿磨脚不是小孩子的脾气不是。
“在屋里呢。”四奶奶说着,冲西里间屋里喊道:“景儿,青青来啦。”
田冬景是从屋里跑出来的。抱起田青青,亲了亲额头,说:“青青,你可想死姑姑了。”说着抱进自己屋里,并随手关上了屋门。
“景姑姑,我妈妈让我给你送了两个包装袋来。”田青青说着,把包装袋递给了田冬景。
“你妈妈还想着我!”田冬景喜爱地看了看,放到了一边:“青青,回去替我谢谢你妈妈。”说完又道:“其实应该先谢你,还不是你淘换来的。”
田青青笑道:“我的东西进了门,就是我妈妈的了。”
田冬景把田青青揽在怀里,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你呀,什么时候也有话说。”
田青青笑的“哏哏”滴。
田冬景却没笑,表情凝重地说:“青青,自从那一晚上以后,你在我的心目中,就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你比大人看的还透彻。姑姑真想把肚子里的话说给你听。”
“那你就说吧,我愿闻。”田青青趴在田冬景的身上,仍然一副调皮相。
田冬景半天没有言语。田青青抬头看时,她的眼里已经淌下泪来了。田青青再也不敢扮调皮了,抬起胳膊,用小手给她擦了一下,说:“景姑姑,有什么话你就说出来,说出来心里还好受些。”
田冬景把田青青抱得紧紧的,哽咽着说:“青青,你不该救我。我活着比死了还难受。”
田青青抱住田冬景的腰,把头依偎在她的胸前,喃喃说道:“景姑姑,别这样说。你有什么难处,说出来,大家共同帮你。”
田冬景摇摇头,低泣着说:“谁也帮不了我的,只有我自己承受。青青,我真想到姑子庵里当尼姑,或者到深山老林里一个人生活,谁也不见,活一天算一天。”
田青青闻听吓了一跳,忙说:“景姑姑,你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你才二十岁,生活才刚刚开始。哎,景姑姑,现在事情都解决了,你再走,就没人说什么了,你为什么不去部队找你男朋友去?”
田冬景忽然泪如雨下,低泣半天后,哽咽着说:“青青,我们没有关系了!”
田青青又是一惊:“怎么?他……不愿意了?”
田冬景:“过去我们都是一星期一封信,自从我给他说了这件事以后,三个星期没来哩。我估计,他可能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田青青:“你全给他说了?”
田冬景:“嗯。离着他家这么近,我不说,他家里的人也会给他说,还落得我不诚实。”
田青青点点头:“你也是估计着。保不住他出差了?或者有别的事耽搁了。”
田冬景摇摇头:“不可能。他就是出差,也会给我写信的。有事会告诉我。”
田青青:“那你再去封信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田冬景摇头:“既然他嫌弃,我也不强求。”
通过四叔田达木和四婶婶在树林里的约会,田青青相信对一般人来说,这世还是上世的重演。谁与谁做夫妻是一定的,不经过特殊手段是改变不了的。
搜索了一下前世记忆,却没有。想想也是:这个时候田苗苗还很小,根本没有记忆。待能记事的时候,田冬景已经出嫁好几年了。那时孤儿寡母的,走的自是不如现在亲密,没有印象也不足为奇。
田青青只好面对现实:“那你就别别扭。好男人多着呢,我们再继续找。”
田冬景叹了口气:“青青,说实在的,我一天也不愿在这里待下去了。我最怕见到田冬莉和陈友发这两个人,可每天都在一块儿干活,躲都躲不开。我……每天都在煎熬中度过。”
田青青:“我觉得你不应该这样。莉姑姑那里你不用考虑。是她自己心甘情愿去的。再说,钱和麦子也给她了,你不欠她的。
“对于陈友发,你更不欠他了。本来就是在一块儿闹玩儿造成的失误,谁都有责任。已经赔他媳妇了,也算对得起他。
“你干什么非得在这上面纠结呢。要是这样,你多会儿也舒心不了。你必须从思想上放下这个包袱。“
田冬景摇头:“在这里守着,我多会儿也放不下。尤其看到那两个孩子的眼睛。”
田青青想想也是:人一辈子就一个亲妈,再好的后妈也不如亲妈好。虽然用钱和粮食摆平了,心理上却永远是个结。
尤其嫁过去的又是自己的亲叔伯姊妹。要是个粗心大意的人,也还罢了,偏偏田冬景又是个温柔贤淑,会体贴人的人。不背这个包袱才怪呢。
田青青:“要不托个人给找找,到单位或者厂子里当临时工去。离开这里,眼不见心不乱。”
田冬景又是摇头:“我绝不到人多的地方去。待相熟了大家都知道了这件事,传嚷的面积更大了,我也更加太不起头来了。”
这一回田青青也被难住了:在这里守着,心里别扭;出去当临时工,又怕传嚷开来……“除非你出去做小买卖,买了卖了,两走人,谁也不认识谁。”
田冬景:“我也有过这个想法。不为挣钱,只要能养住我就行。可是,我又不会,再说了,上边儿也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