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东来说着接过酰玉怀里的小家伙，酰盛此时脸色也极为尴尬。
说季东来一万个不好，对方能够拿出身家准备和那些人开干，这是对自己女儿最大的承认，至于其余的其实都可以靠后。
“这件事得从长计议，检查一下小孩子身体是必要的，但是没必要大动干戈……”
之所以把酰长城派过去，一方面是给季东来面子，另外周围三个县都是老区，在那做工作能够让酰长城暴露在上面的视野里面。
下放到下面工作，也不离开高层视野，最终酰长城调回来的时候，好几个上层领导都直接点了名字：工作做的不错，这才顺利回来。
季东来这样大动干戈，酰盛不得不提醒。
“叔叔，您还没意识到我话里面的含义。我们的孩子能够去首都医院检测，能够到权威机构治疗，花一个小目标我都不心疼。”
“液县六十万百姓的孩子呢？本地很多人吃的是井水，我顺便做了一下调查，别个不说，我们液县一元牧场职工的孩子有百分之三十有心脏病，先天的那种。这件事多可怕啊，没人知道什么原因。”
“还有一些孩子有其他疾病，他们哪一个人家能够花得起那么多钱到权威机构鉴定，给孩子治疗？这件事得有人负责，给那片土地的人一个交代，不是给我季东来！”
看着酰盛，季东来眼睛里少有的出现轻蔑。
对方作为一个上位者，现在一点都不像该在那个位置的人。
这次季东来调查了液县所有和水有关的产业，其中一个就是殷易的鸭场。结果得出了一个让季东来后背发凉的结论，对方的鸭子之所以好吃，根本不是什么秘方，而是鸭子喝的水是从地下抽上来的，里面有很重的重金属污染。
鸭子喝了这样的水，重金属离子含在鸭肉里面，做出来的味道就天然的加入了很多材料，味道自然不同。
这几年垭口村那边也按照殷易的方法养鸭子，但是结果事与愿违，本地的鸭子怎么做都没有殷易做的那么好吃。
以往季东来还以为是殷易有所保留，这次季东来终于找出了原因，甚至暗自庆幸很早就和殷易脱离了关系，不然现在会很尴尬。
至于另外三个县的这些企业，表面上是炼钢厂和配套企业以及造纸厂，实际上背后的大企业比他们污染还要严重。
有几家化学公司当年进入国内的时候是上面某大领导亲自下来做的奠基仪式，生产地化工材料现在在世界范围内也是领先的。
这几年一直是省市的先进单位，模范环境治理，模范用电单位，模范纳税大户。
这一切先进都是建立在液县严重污染的前提下的，这么多年富裕了三个县，苦了一个液县。有些东西季东来甚至不敢往下想，尤其涉及到了胡丽娟。
酰玉现在也听明白了，感情季东来现在站在悬崖边上，自己家人看得出不想帮忙了。
“东来，爸爸说孩子叫酰涵，依水而生，宽容仁和，如果都存在困难，我们就管自己好了。”把小家伙放在怀里，酰玉对着季东来笑了一下，季东来明白酰玉的意思，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酰盛，此时对方并不看季东来，显然这件事还有季东来不知道的隐情，那边的酰长城也一个劲的给季东来使眼色。
“涵好啊，宽以待人吧，我是弥勒佛，大度能容天下可容之事，没必要较真。以后给小涵吃的奶粉全都来自乌兹别克那边我们的牧场，一元牧场从液县撤掉以后，孙总回去内蒙那边寻找合适的基地来做。”
“如果国内没有合适的地方，我们就算了，能做就做，不能做我们就一律放到国外。这次我们在国外承包了很多土地，如果土地足够多了，我们就做牧场。”
“一直以来我以为南部的江山发展是本地人的福利，现在看来完全不是……”
这件事季东来已经不打算深入下去，自己不是什么道德高尚的人，只是商人，不损害自己的利益就可。
酰盛听到季东来这么说才抬起头，一顿饭大家吃的还算融洽，吃过饭季东来陪着酰玉在小区溜达，酰长城和酰盛回家。
“这件事你怎么看？”
坐在车里，酰盛看着自己的儿子。
显然季东来对液县地下水被污染的事情很在意，如果自己帮忙会惹上不少麻烦。这件事的复杂程度是超过很多人想象的，几十年了，一直没人发现？鬼才相信。
“我当年调查胡丽娟死因的时候隐瞒了一些东西，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季东来当年太弱小，真的把这个原因交给季东来，他肯定选择把天捅出一个窟窿。”
“胡家人本来就没把胡丽娟太当回事，只不过胡丽娟太执着，最终才招来杀身之祸。上次那件事那么处理我是征得了胡老爷子同意的，也是希望季东来能够不要卷入太深。”
“唉，人算不如天算，季东来兜兜转转还是发现了一些端倪。现在胡老爷子已经死了，如果想要把这些重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有人在做了。”
“季东来的实力也不是当初那个毛头小子了，我们甚至都要礼让三分。将来这件事出来了，有小玉在我们也不会很尴尬。希望他不会迁怒小玉吧，妹妹的命太苦了。”
看一眼酰盛手里的资料，酰长城默默叹气。
作为一个不上不下的人物，知道的事情越多越是害怕。一方面要保护季东来，现在又要思考自己的妹妹，有时候酰长城非常想念和季东来在学校的日子。
作为老大哥，季东来总是召之即来，来之能战，做什么事情都是雷厉风行，正式看中了这点，酰长城一路扶持季东来。
对方从来没让酰长城失望过，二人相互成全。只不过酰长城没有能够保护的住胡丽娟，严格的说酰长城也没料到有些人为了利益敢于这么疯狂。
现在看来，酰长城有些后悔当初的决定，如果当初自己果断的开始深入今天的很多事情就不会变得这么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