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向北在闫宝书眼中用如视珍宝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可他并不认为他对别人就会变的态度恶劣,尤其是完四宁和顾军,闫宝书打心眼里的珍惜着彼此间的友谊之情,可为什么完四宁并没有感觉到呢?反而说他总是以凶神恶煞的态度去面对他呢?闫宝书实在猜不透完四宁到底是怎么想的,而现在的情况也没办法让闫宝书去追根究底,毕竟明天他即将要面对的事情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轻而易举就化解得了的。
完四宁离开之后,闫宝书没有回家而是选择去了厂矿大院找顾军,在两个人跟楼底下汇合时,闫宝书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顾军。顾军听后和闫宝书的第一反应非常相似,眼睛瞪得老大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渐渐地,他伸出手翘起了大拇指,爽朗的笑道:“我就说完四宁这个人不错吗,仗义又有情谊,是条汉子。”
闫宝书真恨不得甩过去一个白眼,“哎哎哎,我说你小子属墙头草的吗?怎么以前不见你夸完四宁人好啊?你不是很看不上他吗,一见面就横眉冷目的,咋地,现在都推翻了?”
顾军挠头傻笑:“这话说的,以前是以前,哪能跟现在比啊,再说了……”顾军压低了声音,“也不知道完四宁告诉你了没,这件事吧……的确是我的自作主张,但我也是希望咱们都能过的好啊。”
闫宝书假装不知道那件事,故作糊涂道:“你说啥呢?我听不明白。”
顾军忙解释道:“这也是前两天的事儿了,完四宁诈我,结果我一个没抗住就告诉他了,结果你猜怎么着,完四宁竟然愿意入伙,跟着咱兄弟两个一起干,这感情好啊,完四宁那边有可靠的人手,我也问他了,手头有多少钱,他说这个不用担心,只要咱们答应了他入伙,这往后的钱只多不少。”
闫宝书心里偷笑,顾军你小子是多聪明的一个人,纵使完四宁巧言令色下套诈你,你也不是可不能全盘脱出的,当然了,这件事以完四宁的聪明才智,只需要言语上稍加暗示,顾军就能立刻明白怎么回事,聪明的人和聪明的人共事,真不需要太多的话语就能够做到明白彼此的想法。往简单了说,也就是完四宁抛出了橄榄枝,顾军顺其自然水到渠成的接了而已。
闫宝书心知肚明不点破,假装惊讶道:“顾军,这么大的事情你咋也不跟我商量一下啊?”
顾军愧疚道:“我当时不是没办法了吗,被完四宁那么一诈,我就没辙了,你也知道啊,我这人有的时候就挺笨的,脑袋不转弯,所以我就……”
“你是被迫答应的?完四宁威胁你?”闫宝书继续言语试探。
顾军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起初是有那么一点不情愿,后来仔细一想吧,完四宁兴许还挺合适的,你觉着呢?”
日久见人心这句话说的一点都不假,时间一点点的积累下来,没有什么人是看不透的,或者不能够完全看透,但多少都能够摸清楚这个人的脾气秉性以及为人处世的风格,顾军今儿这一番话与完四宁说的有那么一丁点的出入,不过也无伤大雅,总而言之就是闫宝书越来越了解顾军了,今儿他能够瞒着自己和完四宁合作,他日就会因为利益而将自己从队伍中踢出去。正所谓没有永远的朋友,更没有永远的敌人就是这么个道理了。不过就眼前而言,闫宝书也不会想的那么多,毕竟他和顾军此时此刻还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往严重了说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闫宝书故作无奈,“已成定局,你还能让我说什么,不过完四宁暂且还是可以信得过的,那就依照你所说的,咱们先合作一次,时间就定在我哥结完婚以后吧?你看如何?”
“嗯嗯嗯,可以,我没啥意见的。”顾军大概是因为心里愧疚,点头如捣蒜般的跟闫宝书示好,以表内心歉意。
闫宝书叹了口气,“这件事先不说了,咱们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对号口供,别万一真有人来调查此事了,咱们在说差了。”
顾军问道:“万一……真是这样,咱两咋说。”
“实话实说。”
顾军一愣,“不会惹一身骚吧?”
闫宝书摇头,“不会的。”
“那行,我都听你的,到时候我就实话实说。”
闫宝书在和顾军达成共识之后就分开了,研报谁回到家里之后又要继续赶着在闫宝福大喜之日之前把礼物钩出来。在没有了闫永贵之后,老闫家的到点熄灯的制度彻底废除了,金桂琴纵然心里有点心疼这点电钱,可她仍旧没好意思说出口,毕竟撑起这个家的都是自己的孩子们。
闫宝书忙活到了将近凌晨才睡着,结果第二天还没从被窝里起来,就听到院子里闹哄哄的,他顶着已经过了耳的一头乱发从被窝里出来,趿拉着鞋想要去仓房里的尿桶里撒泼尿顺便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闫宝书这才刚从屋里出来,就看到了杜新国激动且愤怒的脸庞,“就是他,就是他把陈宏兵的腿打折的。”
闫宝书冷笑,心想来的还真是够快的。
金桂琴一家庭主妇已经被这档子事儿下蒙了,倒是闫宝福和闫玉芬一同护在闫宝书身前,“我弟弟不会做这种事情的,平时都是别人欺负他,不信你们可以打听打听,我弟弟去年差点没让人给打死,那时候咋就没见有人帮俺弟弟查这件事呢?”闫宝福几乎是用吼的,“不就是因为俺爸以前犯过错吗,咋地还欺负人俺们没够了啊?”
闫玉芬亦是很激动,“我弟弟没做过,你们别想带他走。”
来人都是一水的面目冷峻的男人,哪里会听闫玉芬说这个。倒是有一个人看起来像这些人的头儿,“带不带他走是我们说了算,不过你放心,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说完,那人就冲旁边的几个人使了眼色。
闫宝书在那些人上来之前赶忙说道:“我这还穿着裤衩背心呢,我总得穿件衣服吧?”
“穿吧,你别想什么鬼主意,想溜是不可能的。”
闫宝书笑了笑,“我没想溜啊。”闫宝书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进了仓房,正准备脱裤子撒尿时门突然开了,闫宝书处变不惊的回头看去,那人一撇嘴又把门关上了。闫宝书无奈的叹了口气,总算把尿撒完之后就进了屋,待穿戴整齐出来之后,金桂琴已经哭的上气儿不接下儿了。
闫宝书走过去安慰她说:“妈,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儿的啊。”说完,闫宝书跟着那群人走了。
闫宝书跟着那些人到了公-安部,一进门办公室就让人推到柜子前蹲了下来,双手抱头等待着审问他的人到来。没多会儿,进来一中年男人,他肩上披着件布衫,手里端着个搪瓷缸,面目看上去还挺慈祥和善的,他进门时扫了一眼蹲在地上的闫宝书,“自己交代吧。”
闫宝书抬头看着他,“姓闫名宝书,今年十七,现在厂矿大院文工团工作。”
“啥玩应?还是个文艺工作者啊?”中年男人笑着坐到椅子上,“那咋还学会了打架斗殴了?吃饱了撑着没事儿干?手痒痒咋不挠墙呢?”
闫宝书憋着笑,“叔叔,我啥也没干啊。”
“啥也没干那姓陈的小子腿咋就折了?还有人来指认就说是你干的呢。”
闫宝书叹了口气,“没错,我是想找陈宏兵来着,可是我还没找他呢,他腿就折了啊,总不能别人干的事儿让我来背黑锅吧,这不公平。”
“啧啧啧,小崽子还挺能耐的,瞅你这张嘴比那丫头片子还利索。我问你,你说不是你干的,那你跟我说说,你那天都干啥来着,敢有一句瞎话看咋收拾你。”
闫宝书觉着这叔叔还挺有意思的,并没有凶神恶煞一样来盘问他,于是在态度上闫宝书就有所放松了,带着一种和长辈说话的恭谦把整件事情都讲述了一遍,到了最后,闫宝书直接盘腿坐在了地上,末了还无辜的和中年男人说道:“叔叔,真不是我干的。”
若论演戏闫宝书是有这个实力的,不过他并没有和中年男人太过油嘴滑舌,而是掏心窝子一样在唠嗑,长辈们就是喜欢懂事的孩子,再加上闫宝书自身就很招长辈们喜欢,自然而然的中年男人的态度要比刚才更好了不止一丁点。
中年男人冷哼一声,“就算不是你干的,那你有这个心思,同样可恶。”
闫宝书点头,“我知道错了,暴力不能解决问题,我现在明白这个道理了,可问题是我真没打折陈宏兵的腿啊。”
“先别急着解释,你不是还有个同伙吗,我已经让人去找了,等问完他再说吧。”
闫宝书嗯了一声,就老老实实的蹲在柜子前不再说话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倒是中年男人最先扛不住寂寞了,主动问起了闫宝书的话,“文工团的工作咋样啊,累不累?”
闫宝书连忙说道:“嗯,还好,我没什么节目,所以大多时间都是在后台忙活。”
“年轻人要知道上进,要积极进取,你们咋就不懂这个道理呢。”中年男人端着搪瓷缸起身,张嘴正要说话的空档,门口突然出现了几个人,中年男人一看为首那位立即就大声的笑了起来,“老陆啊,这是吹的啥风啊,咋把你吹到我这儿来了?”
陆建军笑着上前和中年男人握手,“老付同志,咱老哥两可有段时间没见了,谁让你太忙啊,总不肯去寒舍喝上两口。”
付同山笑道:“你当我不想去啊,这不是没办法吗。”
陆建军用眼角的余光扫了眼蹲在地上的闫宝书,随后笑着和付同山说:“我今儿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这是有事儿来求你了。”
付同山惊讶道:“咋了?啥事儿要求我啊?”
陆建军依旧和付同山握手,转过头却看着蹲在地上的闫宝书一眼之后就把老付往外拽,付同山稍有察觉,便跟着人出去了。
“宝书……”陆向北面色担忧的冲了进来,“你没事儿吧?”
闫宝书一屁股坐在地上,“没啥大事儿,就是腿蹲麻了。”
陆向北面色焦急道:“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啊?陈宏兵的腿不会真是你打折的吧?我不信啊,打死我都不信是你干的。”
闫宝书说:“当然不是我干的,我虽然有那个心,也去找了陈宏兵,但真的不是我干的。”
陆向北猜测道:“不是你,也不是顾军,那是谁呢?”
“你过来,我跟你说句悄悄话。”
陆向北伸脖子过去,在闫宝书说出一个人名后,陆向北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