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不怪你英子姐打你,你怎么下手这么没轻没重的,直接推下去,你把他摔坏了你知不知道?”
三婶气的一巴掌拍在了陆红兵后背上,气的脸色煞白,说话时候声音都哽咽了,好不容易觉得到城里来了日子过得好点了,这个时候摊上这么大的事儿,要是陆红英让他们出医药费,他们拿什么给?
“妈……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陆红兵因为是男孩子从小到大就没挨过打,现在一天之内挨了两顿打早都吓死了,也知道这一次自己错的离谱,急忙对三婶承认错误,说话间躲到陆广身后去。
“爸,你快救我,我妈要打死我……”
陆红兵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谁能护着自己,只想要找个人庇护而已。
“你知不知道,你这一次闹出大事儿来了,在家的时候就跟你说过,不要这么欺负人,每次说你都不听,现在出事了我和你妈谁都救不了,你自己找你二伯和你二伯母说去,这事儿我和你妈不管。”
陆广拉出了陆红兵,懒得和他纠缠下去,只是他思前想后只有这一个办法,想到自己二哥二嫂两个是心软的人,只要陆红兵认错态度诚恳,他们也不会怎么样的,就看他们愿不愿意接茬了。
“我不……我不去……”
陆红兵因为陆红英怕了二伯一家,不敢过去,心中满是担忧,说话间就躲到被窝里去,瑟瑟发抖不敢动。
霍律营追着陆红英出来,开着车带陆红英上省城去,路上把自己津贴存折拿了出来:“这是我的存折,一会儿钱不够你就先用这个垫付着,咱们两个也不用分的那么清楚。”
“不行,你的钱是你的钱,我不能用。”
陆红英算着自己身上的钱,应该有一百多快钱存款了,看病肯定是够了,但是治疗够不够就不好说了,红着眼睛怪自己怎么就这么没用,天天忙前忙后到最后给自己弟弟看病的钱都没有,在听到霍律营的话时候心中更是一酸。
“先给他看病在说,你心里过意不去就以后再还给我都是一样的,只当暂时给你用,当我借给你的好不好?”
霍律营为了让陆红英好受一点,对她劝解说道,说话时候已经把存折直接放在了陆红英手里,顿了顿又道:“红星也和我弟弟一样,我没有兄弟,我把他看的也很重要,你就当是我的一片心意。”
霍律营话说的简单,可这样的情分在陆红英心里却有千斤重,这是霍律营第二次把存折给自己了,之前陆红英给送回去之后,霍律营再也没提起过这件事。
“谢谢你……”
许久之后陆红英才难以抑制哽咽的声音对霍律营表达了感谢,这个时候确实只有治好陆红星才是最重要的,自己不应该再拘泥一些别的了。
“这孩子摔了这一下,脑袋里有血块了,眼睛这才看不到了,现在只能慢慢养着,没准什么时候就能看到了,但是……如果情况不好的话,也有可能这辈子都看不到了,咱们现在的医学水平治疗不好这种病。”
大夫给陆红星做了简单的检查之后无奈的摇摇头,之前没见过这样的案例,不过也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看着陆红英小小年纪,猜测应该只是陆红星的姐姐,说的时候也就直接了一些,觉得陆红英不会受到什么打击。
“不……大夫,不能这样,我弟弟还小,他才刚上小学,绝对不能看不到东西,他得上学……得学习啊,大夫我求求你了,您帮我想想办法吧,只要能让我弟弟看到怎么都行。”
陆红英立即哭了出来,祈求的望着大夫说话时早已经绷不住了,声泪俱下,大夫原本以为陆红英不会怎么样,现在看到她的模样顿时也无奈了。
“姑娘,不是阿姨不帮你,是咱们真的治不了,你弟弟现在这种情况……已经非常复杂了……咱们的医疗水平还没到可以做开颅手术,更何况一个血块做这么大风险的手术……你知不知道一个不小心你弟弟就可能丧命了?”
大夫也感同身受,医院里这样的情况太多了,多少人都会在医院里哭成这个模样,大多数都是因为亲人发生了某些变故,可陆红英这么在意弟弟的,还不多见。
“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大夫,你想想办法,多渺茫都行,我有钱,要多少钱我都能去赚,只要能治好我弟弟,花多少钱都没关系……”
陆红英在意的不是钱,而是陆红星的未来,只有留着眼睛好好学习,以后才会有更好的未来,难道要从小学开始辍学吗,那陆红星这辈子就毁了。
“现在咱们只能靠吃药,试试看能不能给他脑袋里的血块化开,但是很难,不过我建议你去找中医试试看,没准会有好的办法,西医……真的不行。”
大夫摇了摇头,最后这一句话几乎宣判了死刑,谁都没想到只是摔了一下,后果会这么严重,包括陆红英在内,都不敢相信大夫所说的话。
“姐……我是不是……再也看不见了?”
陆红星一直听着两人的对话,这一刻才幽幽的开口,说话时一脸茫然的神色,显然陆红星对于自己的未来还一无所知。
“不是的,不是的,红星你放心,姐一定让你好起来,让你能看到,别害怕,有姐在呢好不好?”
陆红英忙摇摇头,不敢承认陆红星说的话,看着自己弟弟的样子心都要碎了,家里三个孩子陆红星是最小的,再加上陆红志和她与陆红星的年龄差距大,所以都知道让着这个弟弟,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给了陆红星,现在他看不见了,更不可能不心疼。
“姐……算了,咱家没钱……我不看了……看不见就算了,反正……外面也没什么好看的,我都看的很多了。”
陆红星拉了拉陆红英的袖口,故作一脸不在意的模样说着,说话时默默地垂下头,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道:“上课老师总让我们抬起头来,现在我不用抬头了,也不用上课了是不是?”